苏霭揉着发红的眼眶慢慢坐回了椅子上，连后知后觉的尴尬都没了。
陆青空往旁边走了一步想要拿纸巾，才发现苏霭还紧紧轻轻捏着他的衣角。
他愣了一下，轻声安慰道：“我不走。”
苏霭还是没松开手。
门突然被人扣响，紧接着奥德曼粗犷的声音传了进来：“两位，谈好了么？”
陆青空低头注视着苏霭。
对方也只是微微颔首。
“请进。”陆青空应道。
门被推开时，苏霭侧首避开了几人的视线。
只是手还是没松开陆青空的衣角。
站在陆青空身边的奥德曼忽然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问道：“这就是你那个视如珍宝的弟弟？”
当时联盟大比的时候，奥德曼跟陆青空分在了一个宿舍。
他经常能看到这个沉默寡言的人手里拿着一张照片，休息的时候，一看就是一下午，他当时都要以为这照片里住着一只魅魔了。
奥德曼旁敲侧击问过那人是谁，陆青空也只是淡淡回道：“我弟弟。”
看着他研究的视线，陆青空不动声色地侧身，挡在苏霭和奥德曼之间，只低声应了一句："是。"
小七蹦蹦跳跳地凑过来，电子眼好奇地打量着两人："所以你们是兄弟？可数据库显示你们没有血缘关系......"
"闭嘴吧你！"奥德曼一把捂住小七的扬声器，尴尬地咳嗽两声，"那什么......现在的当务之急是人类的生死存亡。"
苏霭这才松开陆青空的衣角："普罗米修斯还在继续运作么？"
"当然～"小七挣脱奥德曼的钳制，天线兴奋地抖动，"但是它现在还是链接在主系统上......"
它的话突然停住，电子眼在陆青空和苏霭之间来回转动："按照我们得知的计划，你们的任务就是将情感病毒导入量子基站。"
“是。”陆青空向前走了一步，又被猛的扯住。
苏霭皱着眉头，对他轻轻摇了摇头。
“事已至此，我们已经不得不走下去了。”陆青空拍了拍他的手。
苏霭犹豫许久还是没松开他，他慢慢站起身，坚定道：“好，我陪你。”
陆青空的眼前已经被数据流占据，他看不清苏霭的表情，只是扯开嘴角笑了笑：“好。”
当两人的手同时按在控制台上时，整个教堂突然剧烈震动。
彩绘玻璃上的天使图案活了过来，化作无数数据流环绕着他们旋转。
“哇——”陈浩睁大了眼睛，满眼惊奇，“这……太厉害了。”
苏霭微微侧目，看着身边的陆青空，他手指间的数据流缓缓流转，与普罗米修斯基站的数据链接。
苏霭的手颤抖着，食指小心触碰在了苏霭的手腕上。
入手一片冰凉。
连同苏霭的心也像是坠入了冰窖。
苏霭趁着众人调试设备的间隙，一把拽住小七的天线，将它拖到了教堂后方的忏悔室。
"哎哟喂！轻点轻点！"小七的电子眼闪烁着委屈的蓝光，"我的天线很精密的！"
苏霭将门反锁，机械臂抵在小七的金属脑壳上："别装了，你知道我要问什么。"
小七的天线突然僵直，电子眼滴溜溜地转："这个嘛......理论上他的情绪是可以进行修复的......"
"说重点。"苏霭的机械臂又逼近了一分。
"需要最深层次的神经同步！"小七快速说道，天线紧张地抖动，"就像......就像量子纠缠那样，完全的意识交融。"
苏霭眯起眼睛："具体怎么做？"
小七的电子眼突然变成害羞的粉红色："就是......那个......"它凑到苏霭耳边，发出一串电子音。
苏霭的耳尖瞬间红了："你确定这能行？"
"百分百确定！"小七信誓旦旦地拍着胸甲，"情感病毒本来就是通过亲密接触传播的嘛～"
它的电子眼突然变得严肃，"不过这也只是理论……有没有用，还是得需要数据支撑，毕竟你们这也是第一例。"
"少废话。"苏霭紧紧咬着下唇，过了许久才豁出去了一般，咬牙说道，"你告诉我怎么做！"
"现在？！"小七的天线竖得笔直，"就在这里？！"
苏霭皱着眉头："不然呢？"
小七嘀嘀咕咕地调出一段视频："你们人类真是......"它的机械手指飞快操作着，胡乱将一个终端塞进了他的怀里，"那什么，你自己看吧......我先出去。"
她说完，一把拉开门冲了出去。
苏霭有些纳闷地看着她的背影，又将注意力放在了手中的终端上。
可是视线刚扫到那定格的画面，脸“刷”一下红透了。
他差点抬手将终端扔出去。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
"苏霭？你在里面吗？"陆青空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
听到他的声音，苏霭着急忙慌地将终端塞进了衣兜里，紧紧捏着口袋，一边结结巴巴回道：“在，在，你……你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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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青空站在门外，数据流在眼中疑惑地闪烁："你没事吧？声音听起来很奇怪。"
"没、没事！"苏霭手忙脚乱地整理着衣领，他深吸一口气，猛地拉开门，正对上陆青空平静的目光。
两人四目相对的瞬间，苏霭的耳尖更红了。
他下意识摸了摸装着终端的口袋，努力稳住自己的心神："你没事吧？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陆青空微微偏头，数据流在瞳孔中快速分析着苏霭异常的生物指标："你的体温升高了0.8度，心率加快，瞳孔放大……"
他突然伸手抚上苏霭的额头，"是不是机械臂过载导致发烧了？"
冰凉的手指触碰到皮肤的瞬间，苏霭像触电般后退一步："别碰我！"
这个过激的反应让陆青空愣在原地，数据流出现短暂的紊乱。
小七躲在走廊拐角，电子眼闪烁着八卦的光芒。
"对不起……"苏霭懊恼地抓了抓头发，"我只是...现在……那什么……"
看着他这没有章法的样子，陆青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好，我在控制室等你。"
转身时，他的数据流悄悄记录下苏霭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虽然他现在无法理解“情绪”，可还是能根据苏霭的反应，分析出他的行为异常。
等陆青空走远，小七立刻蹦了过来："怎么样？学习成果如何？"
苏霭一把捏住她的天线："你给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诶诶轻点！"小七委屈巴巴地调出一份研究报告，"这可是正儿八经的科研资料！深度神经同步需要特定的荷尔蒙刺激，而亲密接触是最有效的……"
"闭嘴！"苏霭松开手，狠狠瞪了她一眼，"就没有...正常一点的方法吗？"
小七的电子眼弯成月牙："有啊～直接告诉他你需要一个吻来拯救世界，多浪漫～"
苏霭："......"
与此同时，控制室里陆青空正盯着监控屏幕，将小七和苏霭的对话一字不漏地记录下来。
他的数据核心突然产生了一种陌生的波动。
如果人类的话，大概会称之为"期待"。
小七神秘兮兮凑近，对苏霭说道：“今天晚上可是个好机会。”
她那热切的眼神看的苏霭有些头皮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