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就当是本王兴致好
“戕害夫君,谋害婆母,江家的胆子这么大?”
“我看悬,我家那个在江家当下人,太傅待人有礼,其女江庭月不可能如此狂悖。”
生怕众人不信,老夫人演的更加卖力,动作粗俗,手掌拍地,大有泼妇之状。
“夫人这”
巧云气呼呼的鼓着腮帮子,掐腰便要上前,被江庭月虚虚拉住。
淡笑摇头,江庭月掩唇低语,巧云眸子骤然亮起,笑眯眯点头,“好,还是夫人聪慧!”
在她鼻尖点了点,江庭月转身一瞬便带了惭愧,快步上前搀起老夫人。
“母亲,我知您心疼侯爷,可您之前跌了脑袋,身患癔症,需得静养啊。”
说着,江庭月于人前轻轻一拜,苦笑致歉,“大家有所不知,侯爷受了刺激,人得了失心疯,如今正在静养医治。”
“没成想老夫人受不来这种打击,就成了这般。”
简单解释了一下源由,又差人散了些粮食和碎银。
“扰了大家的兴致,这些就当是侯府的赔礼。”
“请大家莫要往心里去。”
江庭月一一拜别,弱柳扶风,瘦削小脸儿盈着倔强,浅浅水眸自责泛澜,成功引得民众心怜。
不得不说,有时陈婉娘那一套做派还是有用的。
总能唬住人。
“沈夫人言重了!”
过来凑热闹还有东西拿,百姓都乐疯了,哪还有闲心讨论其他。
况且这老夫人往日都是温和慈爱,如今瞧着她发鬓凌乱,面色极差。
怎么看,都确实像染了疯病。
将人群驱散,江庭月这才用力搀起老夫人,察觉到她的挣扎,于其耳畔轻声,“婆母,您若继续闹下去,可就见不着侯爷了。”
气浪泛冷,袭上耳垂,老夫人一抖。
呆滞的瞪着眼睛,嘴唇微张。
回首望着侯府大门,老夫人重重跺脚。
悔啊!
当初她觉得江庭月出生好,性子温顺容易拿捏,这才求了姻亲,却不想
这难不成就是沈家的命?
精神气仿若被夺走一般,老夫人恹恹坐于马车上,低头望着已出裂痕的拐杖,不言语。
百年侯府,怕是也已内里开裂。
解决了大患,江庭月疲累的捶了捶后腰。
忙到现在,天色已近傍晚。
昏暗地霞光洒在路面,来往人影渐渐拉长。
江庭月抬步上台阶,却觉得眼前发黑,脚下发软。
细雨慌忙将人扶住,二人踉跄着向后,背靠石狮。
“夫人!”
江庭月捏了捏手心撑了几分清明,“没什么大碍,许是今日累了,我歇歇便好。”
出口的声音却是不正常的沙哑,干涸粗粝。
细雨感觉这手中这几乎瘦的见骨的胳膊,心疼的劝慰,“夫人一日操劳也没怎么进食,便是铁打的身子也经不住啊,夫人先进门,奴婢去传膳。”
话音刚落,院内墙角的一个人影晃动,片刻跑远。
几人视线都在江庭月处,自是没注意。
江庭月勉强让自己站着,只望着吱呀呀远去的马车。
或许是缘分,前世她被昭哥儿于病榻前折辱之后病情加重,沈家将她抬上马车随便送去了一处宅子静养等死,坐的就是这辆马车。
前世她被老夫人磋磨,形如枯槁。
而沈墨淮牢牢吃死了她,让她活成那般悲凉模样。
这侯府的所有人,都联着一起,戏弄她玩弄她,以至她最后含恨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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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今,她掌控着一切。
沈墨淮,陈婉娘,老夫人
“咳咳……”
心口闷着一股气,一时上不来,江庭月弯腰捂嘴咳了几声。
喉头已有血腥味,人也倦的厉害。
“夫人!”
巧云急得手足无措,只能无助的给她抚着后背顺气。
咳了半天才堪堪直起背脊,江庭月哑声,“没事,扶我回屋吧,我困了。”
“想睡会儿,吃饭就不必了,我如今没什么胃口,吃不下。”
两人着急忙慌的就将人扶进门,刚靠上软榻,江庭月就恹恹地撑着脸颊。
眼皮半阖着,几欲昏睡过去。
见她少有一连几日都这般困倦之时,巧云额角布了汗珠,“夫人,您别吓奴婢,奴婢去找郎中!”
细雨蹙眉,只是按下了巧云,思忖片刻后咬牙悄然出了房门。
寻了紫林小声说了几句,后者微愣,见她正色颔首,这才飞身离去。
一炷香后。
一矜贵身影食盒翻墙而入,步伐轻疾,与风中闪挪,不过眨眼间便消失不见。
侯府外一处拐角,一蒙面人眼睛一亮,悄然离开。
屋内。
江庭月沉沉眯了一会儿,手指揉着太阳穴,勉强打了精神。
“巧云,水。”
四周无言,呢咛间茫然睁眼,却瞧见裴夙一袭玄色长袍,逆光立在门外。
“王爷?!”
心间不可遏制的一颤,江庭月旋即起身。
“参”
微曲的膝被一柔和掌风推起,江庭月又绞上了袖口。
“玫瑰软酪,据说味道不错,本王带了些给你尝尝。”
抬脚跨进,自顾自落座。
桌子上不知何时已摆了好些吃食,都以清淡为主。
也恰好有两副碗筷。
“尝尝?”
裴夙将精致碗碟放着的糕点往她这边推搡了一些,眸光温和。
因着饭菜清淡,反倒是软酪的香味弥漫,甜而不腻,沁人的很。
江庭月定定忘了那软酪半晌,抬眸瞧着裴夙,“王爷兴致挺好,只是侯府墙高,王爷不必如此麻烦。”
“我若想吃,会差人去买。”
视线落在裴夙的衣角,那里还挂着一片只有她院子墙角处才有的花瓣。
若是正门进来,是染不上的。
裴夙也不着恼,轻笑颔首,邪肆向后倚靠,“就当是本王兴致好吧。”
“快尝尝,若冷了味道可就变了。”
江庭月神思倦怠,没甚精神去思虑裴夙的言语,也怕自己因神思不清说错话。
她真的不想给裴夙惹麻烦的。
索性开口请他回去,改日再登门道谢。
裴夙却恍若未闻,亲自盛了好些粥端到她面前。
修长手指捻起白瓷汤勺,随手转了几圈,舀了半勺递到江庭月的嘴边。
不到半寸。
意思不言而喻。
江庭月蹙眉,鼻尖香气萦绕,抬眸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