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堕胎药
只见他薄唇轻抿,只认真等着她。
幽深的眸子似一潭死水,唯有她才能让水面泛些涟漪。
一人举着,一人停着,僵持了半晌。
还是江庭月先移开了视线,耳尖却透着嫩红。
裴夙眼中泛了得逞的笑,淡淡扬声,“你若不吃,本王便不会松手。”
一字一顿,说的十分正经。
江庭月知道,他说到做到。
指腹压在桌角,终是在那一勺粥凉透之时,江庭月飞快张口抿下。
随即躲向一旁,还未说话,便见裴夙勾唇曲着手指又拿了一勺。
想要拒绝,可裴夙继续等在那里。
只得又飞快抿完,泛着暖意的指关节有意无意的划过江庭月的脸颊。
江庭月心跳漏了半拍,呼吸瞬间紊乱。
大抵吃了三四口,江庭月实在觉得难捱,好不容易一小碗见底。
江庭月赶紧开口,“好了。”
“王爷日理万机,日后也莫要费心神来看我了。”
“若当真吃不下,就算了。”
裴夙看她又吃了两口软酪,这才放下碗筷,“只是本王瞧你气色不佳,可是风寒还没好?”
“秦无津刚回来,本王带你”
江庭月摇头,只说没事,也无力在意裴夙深沉担忧的双眸。
晃了头,她昏沉的更加的厉害。
开口说没几句,就委顿睡了过去,连话也未曾留下。
裴夙微翕薄唇顿住,抿唇守在一旁。
手背试了试她额角温度,倒是未觉得发热。
指腹下滑,裴夙正欲探探鼻息,却倏地发现她面色极为苍白,胸膛起伏的幅度也越来越小。
“庭月!”
顾不得其他,裴夙直接扯过屏风上的披风将人包好,拦腰抱起后离开。
只是山青看到,抬步跟了上去,乖乖守在了灵仙阁外。
甫一进阁,裴夙便以掌风袭向二楼拐角的门,门扉骤然大开,屋内的秦无津吓了一跳,正欲扬声却见裴夙抱着人进门。
“这不是”
原本玩笑之色在看到江庭月面色时尽数消散,秦无津快速拿过药箱,俨然道,“进密室,把她平放。”
“好。”
冰冷的石床沁着凉,江庭月触之微微呢咛,虚扇的羽睫颤动,勉强掀起。
入眸之时温沉担忧的玄色人影,“王爷”
“没事,本王在。”
沙哑低沉的嗓音透着安抚人心的力量,江庭月疲累阖眸,只觉原本抽疼的心尖不知何时温润,笼了暖意。
“不对。”
“怎么了?”
一旁的秦无津收手狐疑,诧异的侧头去看裴夙,“她被下了堕胎药。”
他可不会觉得这孩子是沈墨淮的。
话音落下,几人同时一愣。
江庭月起了力气,下意识看向裴夙,“我,这不可能。”
自那夜有了平安后,她从未与任何人发生关系。
“诶不是不是。”
裴夙眸色喑暗,只是安抚的轻拍江庭月的后背,还未待启唇,秦无津便眼神愈发奇怪的退了两步。
“她没怀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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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怎么会被下了堕胎药?”
“你今日可曾吃过什么?”
江庭月倚靠软枕,借着裴夙的胳膊微微侧身,“喝了几口粥,吃了少许菜,都是府内小厨房弄的。”
“若是饭菜问题,那”
江庭月阖眸,缓缓吐出,“定是老夫人与沈墨淮。”
“至于为何是堕胎药”
自嘲的垂下头,“怕是以为我找太医请脉是因为怀孕吧。”
她还很虚弱,说话时声音极小。
不过这两句,江庭月便捂着嘴轻咳,脸色比刚才还要苍白几分,偏偏唇红似血。
“好了,不想这些。”
裴夙指尖暖流袭过,低声间试图用内力温养她的经络,只是被秦无津推开。
“她现在身子太虚,受不住。”
拿了副银针过烛火,秦无津正色,“莫要说话,你如今脉象紊乱,若是再耗费心神,只怕要加重你身子负担。”
“躺下吧,我给你行针一周,先将气血稳住,一会给你解毒。”
江庭月虚弱一笑,“有劳秦神医。”
由着裴夙将自己放倒,江庭月尽力定神。
银针细长,入肉微弱刺痛。
随着银针布满,江庭月稍稍恢复了些力气,正要抬头,倏地僵住。
她只觉心口闷的厉害,似有什么东西在疯狂撞击她的胸腔,原本积攒的力气骤空。
撞击,撕扯
疼的她唇色尽褪,眸中也攀了好些血丝,瘦弱的指尖紧攥成拳。
额角已渗出密密麻麻的水珠,还有些顺着滑进了鬓角。
她努力蠕动唇瓣企图说话,但这几乎碾碎骨头的疼压的她喘不过气,全力也不过轻轻呢咛。
“她受不住,别下了。”
裴夙瞬时察觉不对,上前按住了秦无津的肩膀,稳稳拦住他的手腕。
看着江庭月分外难受的小脸,黝黑的眸底翻涌着浓烈的担忧。
“不应该啊,这是”
然而,秦无津话音未落,江庭月突的挣扎翻身。
体内五脏六腑似被搅碎,一股甜腥味直冲喉咙,她忍不住,一口黑血呕了出来。
血泊间还有些凝成的血块。
不过片刻,那滩血就散出极为浓烈的腥臭味。
瞳孔骤缩,裴夙身形一闪,眨眼间便上前扶住江庭月脱力歪倒的身子,毫不在乎胸口被她唇瓣沾染的血渍。
眸中只余心疼。
怀中女人气若游丝,他整颗心也似被纠成一团。
惊慌似刀刃,刀刀凌迟。
裴夙扶着江庭月的手微颤,抬眸看向秦无津,向来运筹帷幄的人头一次带了无措。
“脉象极弱,快想办法!”
秦无津倒是第一次见他这般。
自认识裴夙开始,他便一直是波澜不惊的薄冷性子,饶是被太后多番算计为难也未曾慌过半分,可如今
心底幽幽一叹。
时也命也。
当下眼疾手快地将手中的银针落在江庭月的大穴,勉强稳住了江庭月的呼吸。
修长的手指不住翻飞,银针入肌,几乎颤成一片银影。
如此折腾,秦无津也起了汗,只是那双眼睛仍旧清明锐利,仔细盯着江庭月,未曾放过她脸上分毫变化。
不知何时,江庭月心口的绞痛稍稍缓和,深坠入渊的神智也渐渐回笼,只是头越来越重,重的她无法使唤自己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