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们紧张的的看看仪器屏幕,又看看躺在床上的鲁浩。
五天五夜昏迷不醒,命悬一线危在旦夕。
副董事长鲁瀚领着一位老中医进了卧房,让老中医给自己的大哥把脉。
老中医正是被称作“国医圣手”的金三指,本名金柳元。
凭借号脉的三根手指名震中医界,被同行尊称为“金三指”,是中医界的泰斗。
西医对金柳元简直是恨之入骨,特别是医疗设备圈,因为经他的手指搭过的脉,诊断结果比进口的西医设备都准。
某京报著名刊物曾有文:西医院进口的医疗设备,都应让金三指检测一下质量合不合格……
三根手指搭在鲁浩的寸口脉上游移不定,金老先生的额头已见微汗。
因为他居然摸不到脉搏。
仪器显示高压9,低压5,心跳11,数值低的几乎没有生命体征,可数值低不代表没有。
金柳元心想:不应该啊!如果连我都摸不到的脉,这仪器怎么会探测到?
金柳元老脸蜡黄,在护士们惊诧中,三根手指换了位置,挪到了鲁浩的人迎脉。
终于在人迎脉上,堪堪摸到时有时无的、沉涩怪脉——真脏脉象。
翻看了鲁浩的双眼,又打开嘴巴看看舌头。
待检查完毕,金柳元愁眉不展,苦思冥想一番,却依然未果。
金柳元接过徒弟递上来的毛巾,一边擦着额头的汗,一边说道:“匪夷所思啊!闻所未闻啊!”
鲁瀚止住金柳元的话,把他单独请到一间书房。
鲁瀚关好书房的门后,一脸焦急的说:
“金老别见怪,我们家人多嘴杂,唾沫星子多,咱还是关起门来说好!”
“老朽明白……刚才差点说漏嘴!抱歉!老朽有一个疑问,不知道该不该问?”
鲁瀚着急的说:“金老啊!咱就别整那些文邹邹的当问不问当讲不讲的了!您老有话赶紧问,咱治病要紧啊!”
金柳元赶紧欠起身子说:“老朽想问的是,鲁董床边的监护仪器是哪个医院的?”
“金老好眼力!那是一个英国最新发明出的监护仪,从耳朵里插了探针才检测到的生命体征,之前那些磁片的、红外线的都没用!那帮没人性的小畜生,差点就给我大哥发丧了,幸亏我在英国认识一个叫尼尔森家伙,这就是他发明的一台测量冷血动物生命体征的监护仪器。”
“检测冷血动物?”金柳元听傻了。
“对啊!就是蛇、青蛙、乌龟那些低温动物,没想到真用上了。”
金柳元早就听说过,鲁胜集团的二董事长热衷于投资科研开发。
什么浓缩新能源、水陆空三合一可油可电交通载具、自带排便器的服装、磁悬浮式停车场、隐形住宅区、植皮式手机芯片、隐形防毒面罩……最燃的当属可以延长人类寿命的端粒技术。
这个冷血动物生命体征监护仪,正是鲁瀚投资开发的项目。
“金神医,我是个直人,您也就直说吧,我大哥得的什么病?他身体一直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实不相瞒,鲁董已是真脏脉象……老朽惭愧啊!”
“真脏?哪里脏?”
鲁瀚追着问,金柳元却摇了摇头说:
“真脏脉像不是哪里脏,是,唉,中医术语说多了您也不会明白。这个脉象说明鲁董五脏已败,其色必夭,夭必……命在旦夕啊!”
“那到底是什么病?怎么得的这病?”
金柳元摇头不语。
“您老费心!好歹,是不是,您看给开个方子?”
金柳元无奈的说:“真脏脉象已现,您,还是准备后事吧。”
“啊?”鲁瀚慢慢后退瘫坐在椅子上。
……
鲁瀚送金柳元到了会客厅,神经外科专家庄尚贤教授和尼尔森拿着CT片在商量着什么,又看了看检测的仪器,最后两个人最后都摇着头沉默。
鲁瀚双手抱拳,情绪万分激动的对众位说道:“各位医学界的朋友!中医、西医的各位博士、教授们!”
“诸位远道而来,鲁某在这儿先谢谢各位!各位都是医学界的泰斗,各种疑难杂症,甚至是绝症,都有治愈的先例!我大哥到底得了什么病?怎么一个确诊的都没有啊?就算是不治之症,咱连点说法都没有吗?哪怕是怀疑一下是什么病也行啊?”
众位教授都是满脸的无奈和愧疚。
一位俄国专家欠身说道:
“鲁先生只有基础的生命特征,可实在检查不出什么病因至使他昏迷不醒!这种假死状态,我确实没有办法!”
鲁瀚看着这位俄国专家说道:
“五天了!再这么下去,这人会不会就没了呀?你们必须给我个交代,哪怕你们怀疑一下是什么病症,我们鲁家不会亏待你们的!你们可以试着开个方子,死马当作活马医,试着去救一下也行。”
众位医生都摇着头唉声叹气、沉默不语,无人开口敢应承。
史密斯教授上前一步说道:
“心理医学界,有一种深度催眠的治疗方法,跟鲁董情况很相似,我大胆假设鲁董是被深度催眠才导致昏迷不醒的……可被催眠的人只能让施展催眠术的人叫醒,可这施展催眠术的人……”
人群里立即开始议论纷纷:
“深度催眠?不排除这个可能性。”
“这倒是一个合乎逻辑的猜测!”
“可这施展催眠术五天五夜不来唤醒,这不等于谋杀么?”
“对啊!”
……
别墅区门口。
司机载着华斌和华来来到别墅区,刚下车就被小区门口的壮观景象所震撼。
大报小报路透社记者把别墅区门口围堵了个水泄不通,全部被保安拦在门口外面。
更奇怪的是,保安居然是拿着防护盾在维持秩序,俨然一副备战状态。
新新娱乐记者面对镜头在报道:
“据悉,鲁胜集团董事长鲁浩先生病危,谢绝了所有宾客探望,连直系亲属也被阻拦在小区门口,不允许进入探望。”
进了别墅区,别墅门口有六位保镖拦住几个人。
鲁浩的大儿子和三儿子鲁川、鲁义都站在一边,陆浩二女儿鲁菲在和保安争吵。
鲁菲怒气冲冲:“堵住门口不让我回家?你们什么意思?”
保镖队长:“这是副董事长的命令,我们只能执行。”
鲁菲快急哭了:“我爸病了,让我进去。”
“副董事长说了,董事长需要静养,任何人不能探视。”
“病的是我爸,二叔为什么不让我进去?”
“对不住鲁总,任何人都不能进。里面请了许多大夫在给董事长会诊,副董事长担心人多扰乱医生的诊断。”
“我非要进去呢?”
保镖队长尴尬的一笑,说:“二小姐不要为难我们。”
鲁菲面色一沉,坚决地说:“我爸病了,现在什么情况都不知道,你们还拦着我不让进去看我爸,还说我为难你们?”
“您非要进去也可以,副董事长说了,谁要进去探视,就要先放弃在董事会和公司的职权……”
“好,我放弃所有职权,让我进去看我爸。”
“您稍等。”
保镖队长转身跑进院里,不一会儿带着董事长秘书赵远来到门口。
“赵叔叔,我爸怎么样了?”
赵远见到鲁菲,没有先跟她说话,而是越过鲁菲直接冲刚下车的华斌、华来打招呼。
赵远:“华神医,等候您多时了,快请进!这位是?”
华斌:“这是我侄子华来,做我的助手。”
“哦!快请进!”
赵远带着华斌、华来进入别墅,鲁菲跟在三人身后想混进去,却被保镖拦住。
鲁菲急了:“你们干什么?让我进去!赵叔叔让我进去。”
赵远回头说:“你先等等再说。”
鲁义上前气冲冲揪住保镖队长的衣领,指着他鼻子说:“你被开除了!现在让开!”
保镖队长挣脱开去,对着鲁义微微一笑:“我是董事长直接任命的,不属于集团人事部,您开除不了我!”
鲁义气急败坏的指着保镖队长,气的说不出话来。不顾属下的阻拦,趁人不备迅速再次冲进去,却被保镖们推挡了出来。
……
别墅客厅。
众位专家依旧议论纷纷,鲁瀚开始焦躁起来,他走到史密斯教授前说道:
“史密斯教授说我哥是被催眠?只是在睡觉醒不过来?”
“目前最大的怀疑是深度睡眠。也就是说病人在梦境中再次入睡,使神经及各个器官进入到一种深层次睡眠,会使人体进入到一种假死状态。这种状态很像死亡,但他确实还活着,很像在睡觉……”
“这觉睡的有点长吧?五天五夜,怎么叫不醒?”
“进入两层以上深度睡眠的患者,需要多层次指令的心理暗示,才能醒过来……不知道暗示指令,我没有把握叫醒他……”
“你就不能试一试?”
“鲁先生,不是我不想试,只是这种尝试要以生命为代价!如果唤醒失败……”
史密斯教授说到最后,只有无奈的低下头。
诺大的会客厅再次陷入沉默。
鲁瀚恳求的眼神一个个扫视着众位医学界泰斗。
一个个专家、教授都不敢直视他的眼睛,躲避着,有的干脆低下头。
“五天五夜滴水未尽,就靠着那点营养液。他能受得了吗?拜托各位了,必须给我开个方子,想办法把我大哥救醒了。要不然谁都不准走!”
“这……”
“我要报警!”
“可以!”
史密斯教授急了:“你这是非法软禁,我会找律师告你的!”
“随便!只要你们能出得去,随便你们!我也不想这样!你们这么多专家、教授、国医圣手,难道就诊断不出我大哥这是什么病么?只要能治好我大哥病,我什么条件都答应他!要是救不过来……”
赵秘书带着华斌、华来进入客厅。赵秘书快步走到鲁瀚的面前:“鲁董,华神医来了!”
“快请!”
一进客厅,华来就被满屋里的人惊呆了。
客厅里汇集了全世界医学泰斗级人物,还有伯父推崇备至的“金三指”,甚至看到了他大学的导师。
华来赶紧上前与费兰德教授打招呼,惊讶的说道:“弗兰德教授,您怎么来中国了?”
“你这个喜欢胡来的家伙怎么也被绑架了?”
华来错愕的问道:“绑架?教授您是被绑架来的?”
弗兰德苦笑着说:
“起初不知道,现在我十分确定我们都被软禁了!你们中国人做事情真是,绝!”
“呃,费兰德教授,这里出了什么事?”
“华来,快点过来!”
费兰德教授刚要给华来解释,华斌那边却在催他。
“对不起教授,我先去一下!”
来不及一一打招呼,华来被伯父叫到身边,随着鲁瀚进了卧房。
看到监护仪上各项极低的数值,伯侄俩同样很是惊讶,华斌没有等鲁瀚多说许多,上手去就把脉。
足足三分钟后,华斌也是急了一身汗。
华来掏出手卷给伯父擦汗,一边小声说道:
“大伯,这仪器有问题,探测接触点好像从耳道里进去的!”
经华来这么一提醒,华斌才注意到,连接监护仪的传导线确实是从鲁浩耳朵里接出来的。
“老鲁,鲁董现在的状态,普通号脉诊断不好使。我得采取另一种方法,能不能把万董的被单掀开,……”
“掀!掀!脱光了都没事,只要是给他治病怎么着都成!”
华斌见鲁瀚同意掀被单,又接着说道:
“另外,能不能请外面的金柳元老先生进来一块帮忙掌掌眼?有他老人家在一旁指导,我心里会放心些。”
“金老他已经看过了……行!你说叫谁就叫谁!我去把金柳元老先生请来!”
鲁瀚说完出去请人。
华来帮着华斌掀开鲁浩的被单,轻声问道:
“大伯,咱家的祖传手艺,为什么当着外人展露啊?”
华斌严厉的说道:
“都什么时候了?治病救人要紧,还是你这些小心眼要紧?”
“知道了!”
华来点头应是,可心里总觉得伯父今天的举动有点奇怪。
当“金三指”金柳元进来的时候,一下就被华斌正在双手施展的诊脉手法给惊呆了。
鲁瀚也惊奇华斌的诊脉手法,只见他双手拇指、食指、小指同时按在鲁浩的太阳穴、耳门、地仓穴。
鲁瀚不敢此时去打扰,转而走到金柳元身边询问:
“金老,这是号脉么?”
金柳元此时早已震惊的无法形容,听到鲁瀚的询问才回过神来,感叹的说道:
“这是早已失传的‘三部九候’。”
“三部九候?听上去很厉害啊?”
金柳元叹了口气说道:
“这是一种全身遍诊之法。把人头部、上肢、下肢分成三部,每部各有天、地、人三候。所以叫‘三部九候诊法’。《内经》有云:‘九候之相应也,上下若一,不得相失。’九候不调则为疾兆。九候中一候不调为轻,二候不调为病重,三候不协调为病势危笃,若三部九候俱不协调为死候。”
鲁瀚接着问道:“这么好的诊断手法,怎么失传了呢?这比西医验血、验尿的讲究多了!”
“这种诊法没有师父手把手的教,是不可能学会的。《内经》之后的医家再也没有以此为据的临床操作,就算张仲景的《伤寒论》中运用了人迎、寸口、趺阳脉诊法,但却是缩水版的三部九候。‘独取寸口’普世流行,不单单是因为‘三部九候’诊法,整个体系太过庞大和驳杂,而是施展‘三部九候’需要医家释放一种‘炁’——”
鲁瀚瞪大了眼睛猜测道:
“气功?”
“不是气功那么简单的!”
金柳元震惊的看着华斌说道:“‘炁’是一种形而上的神秘能量,俗称意念之力!”
鲁瀚被说懵了:“意念之力?”
金柳元继续说道:
“鲁先生做过那么多的科学研究项目,用放大镜聚集阳光,能把火柴点燃的小实验应该知道吧?”
“这我当然知道!”
“施展‘三部九候’,需要医者把所有的意念集中在自己的手指上,以充分感知九候的细微不同,特别是濒危病人体内,难以察觉的沉涩之脉和真脏脉,需要的感知之力就越要集中!”
“集中注意力?”鲁瀚不解的问。
“‘炁’不只是注意力,而是意念能力!”
鲁瀚本是个无神论者,但凡换成另外一个人说这话,他肯定是嗤之以鼻。
国医圣手金柳元,“金三指”这么说,鲁瀚原有的世界观瞬间凌乱了。
失语了片刻,鲁瀚才回到现实中,接着问道:
“那这炁之力是什么原理……”
“太阳光集中,可以点燃火柴、纸张、木头甚至是更坚硬的东西,集中而又消耗的是热能。‘炁’可以点燃任何物质,消耗的是……类似于生命力的东西!”
“生命力?”
“道散形为炁,炁散形为太上老君”。
鲁瀚这一辈子,接触的关于能量、能源研究不可谓不多,可从一个老中医嘴里,且是“金三指”嘴里说出“炁”这种能量,点燃任何物质的生命力,还真是闻所未闻。
“这……不懂了。”
“我也只是背课文。同样是号脉,同样是对脉络的紧缓洪细、浮沉迟数、滑涩弦代的感触,一个用的是感知力,一个用的是意念之力,这就是差别啊!我还以我这三根手指得意了半辈子,我得意什么呢?”
“这……金老德艺双馨,世人有目共睹啊!”
“呵呵!眼前是天外有天,我这三根手指,只能是儿科大夫啊!连人家半根手指都够不上!”
“金老哥不用妄自菲薄。我还以为这爷俩是来凑热闹的!大开眼界啊!俗话说,活到老学到老么……”
“我老头子快八十了……呵呵,交不起学费了!”
金柳元苦笑之余,眼看华斌的三部九候已接近尾声,华斌脸上也尽显疲态。
华斌松手后,华来一手搀扶住疲惫的伯父,一手用毛巾给伯父擦额头的汗水。
鲁瀚把金柳元和华斌请到书房,正想歉意的拦下华来时,华斌说道:
“老鲁,诊断虽然结束,但是接下来的进一步治疗,我怕是力不从心了,得需要金老和我侄儿的配合才行,所以还是让他进来旁听一下为好!”
“贤侄快请进!”
华来差点被关在门外,本来就一脸不乐意,看到鲁瀚又开门请他进来,他还不乐意进去了。
“没事,我就在外面等着吧!”
一句话把鲁瀚呛在了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