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书 >  寒风冷落无明月 >  7.现在才是真的一样

日子一天天过,到了将军府已经两个年头了,苏童的武功越来越好,偶尔和他手下武功较好的人比试居然能赢,就连姑姑也惊讶于苏童的进步如此之快。

几个人每日刻苦练习,所学几项从没落下,每日从早到晚不停歇,在这样充实的刻苦学习中似乎能忘记很多事情。

今天突然下了大雨,四人在屋里点着蜡烛做着女红。这方面苏童一向不太擅长,绣出来的花朵歪歪扭扭,像个咧嘴笑的虫子实在难看。

张沫的手巧绣的一对鸳鸯活灵活现。苏童打趣道“姐姐,谁日后娶了你可真是享福了,标致的美人儿,手又这样的巧,连烧的饭还那么好吃。”

张沫敲了下苏童的头说道“你个丫头,油嘴滑舌的”

“沫姐姐你就是很好呀,我常在想贤妻良母大约就是你这样的人啦!”白芷也接着苏童的话说道。

“我哪里配做贤妻良母,谁愿意娶我这样的人,只会是嫌弃。”三人对视了一眼都停下手里的活看着她,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安慰。

苏童心里难受,这样的好姑娘却受过这么多苦难,为何这世间如此不公。

窗外大雨哗哗作响。

苏童的手轻轻搭在张沫的腿上宽慰道“姐姐,肯定会遇到一个真心爱护你的人,听到你的过往他只会心疼。”

她失望的摇了摇头泄气饿的说“不会了”

“你会的”孙言玉坚定的回答着。

她看着几人憨憨的样子笑了笑,没在说什么了,此刻说的再多也是让几人的心情一起变的低落,张沫不愿意让人因为她的原因而不开心。

正说这话时屋外突然有异响,苏童放下手中的东西警觉的走到窗口向外张望着。

“什么事啊苏苏?”

“不知道,没有人。”

话音刚落只见一个人影从门外撞破了门被踢了进来,听到声响的她们也站起身向门口走来。

只见到楚锦文和几个手下带着紧张的压迫感向那人慢慢走去,在做什么?这是在责打管教下人吗?

听不清楚锦文在和那个人在说什么,只看见在地上的那人浑身是伤,双眼怒瞪着他,紧握双拳浑身发抖。

楚锦文转头看见在窗口张望的几人,指挥手下过来撑伞将几人接了出去。

靠近了才听到楚锦文同那人说“你父亲在朝中多次污蔑我楚家,你当真以为皇上会信吗?”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那人接着说“这江山都是我楚家打下来的,我不过上了几本折子皇上就雷霆震怒,甚至让我来发配你全家,如今你父亲死了,母亲疯了,姐姐被送到青楼卖身,说到这,别说我不帮你,我手下的兄弟可没少去关照她的生意,说是不愧为大户人家的小姐,身姿曼妙肌肤如雪,胸前的一对玉兔甚是柔软….听说身体热起来后在身下模样更是动人,想必如今已经成了头牌吧,你应该高兴啊!可你却来刺杀我,真是让我寒心!现在又失败了,你说你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这世上最会折磨人向别人心上扎刀子的人,楚锦文说第二绝对无人敢自称第一。

地上的男子狼狈不堪大喊“你个奸人,无恶不作心肠歹毒,你和你那个老不死的父亲必会落的不得好死,横尸街头的下场!”

接着他抬起头肝肠寸断的喊着“苍天啊!你瞎了眼!奸人当道你却不顾不问,让他们风生水起的活在这世上!”血泪混合着瓢泼的雨水在他脸上拍打。

那人喊完以后就像失了魂一样低着头呆呆的瘫坐在地上,任凭雨水摔在身上,仿佛失去了一切力气,楚锦文剑眉轻抬冷眼的看着他,说时迟那时快他从鞋中猛的抽出一把短刀起身飞快的向楚锦文刺去。

楚锦文早有防备,一脚踢开他的刀,从自己的腰间抽出长剑抛上天,一个转身站在了苏童和白芷的后面,楚锦文突然的抓住俩人的手,共同握住那柄长剑一起向那人刺去。

一把剑,四只手,了结了一条性命。

男人瞪着不甘的双眼,嘴里也鲜血直涌,那柄长剑将他整个身体刺穿,他膝盖一软直直的跪在众人面前,冰冷的大雨无情的冲刷着那具被刺穿的身体,雨水将血冲散地上一片鲜红。

他脸上痛苦和不甘与苏童白芷的眼神来回的交错着,白芷吓得一下瘫坐在地上,苏童也慌张的松开握着剑的手,那男人的双手好像绝望的痛苦的胡抓着什么,直直的倒了下去。

苏童的手却不自觉的抬起,她想拉住男人在弥留之际伸出的那只绝望的手,他倒在大雨中,身体微微的抽搐着。

楚锦文这时候在身后幽幽的发出命令“苏童,把剑拿回来。”

苏童慢慢的走向那个人,他还没有死,剩余的一丝意识在脸上不停的抖动,苏童走到他身旁蹲下时他猛地抓住苏童的手腕瞪大了眼睛说“杀了他!你们都是杂种他的走狗!”他死命的拽着苏童的袖子,像是命令又像是哀求。

突然悲鸣戛然而止,他死了,彻底死了,手摔在雨水里溅起一点点水花。

就像是他人生的最后也溅起了这样微不足道的一点水花,可在这大雨中谁又能在乎这一点水花呢,大雨依然无情的浇着他的脸,可有谁在乎呢?

苏童从他身上用力拔出那把剑,可就是拔剑一瞬间精神恍惚,头痛欲裂,感觉天地之间在旋转着。

耳边有人说“你是个杂种,你应该被喂狗,去死吧!”

是谁,谁在说话!

是谁?!

“还不快把这尸体拖下去!哦,对了姑姑去叫小厨房做点好的,庆贺今天苏童和白芷见了血。这人的来历不小,你们可赚到了,红袖和张沫杀的第一个人都只是个不起眼的人而已。”他好像很满意的样子转身要走。

就在他转身要离开时扯着苏童和白芷,按着她们的头看着被拖走的那个人说道“现在,我们都是一样的人了,哈哈哈哈”

为了同化成他最忠实的棋子,与他一起杀人就像完成一幅楚锦文满意的画作,白芷跪着朝楚锦文的方向喊道“誓死效忠将军。”

苏童转头看向她,雨水也模糊了双眼,有些看不清她的样子。

刚刚有人死在面前,而白芷竟能无动于衷还说这样的话,这些年她也是在一直成长啊,苏童心里想着。

苏童看着那人的尸体被拖走,他的血迹蹭在地上但很快被雨水冲淡了,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这人要杀在哪里不行,一定要在这个院里。楚锦文的目的就是来让苏童和白芷杀人的,楚锦文知道他下了命令,二人不一定敢下手,索性由他拉着二人一起杀了人。

从此被紧紧的绑在一起,几个人彼此的手上有着同一个人的血。

他的残忍,苏童见识到了。

一起杀了人这天起,命和人和灵魂,全部交给楚锦文了。

“你们快起来,再淋雨就要患风寒了。”孙言玉和张沫从屋子里跑出来拉扯着二人。

苏童也抬头看着天空砸下来的雨水,像刚刚丧命的那人一样,苏童也分不清脸上的到底是眼泪还是雨水了,可能两者都有吧。

回了房间孙言玉边替苏童擦水边说“如果说姑姑给荷包是迎接你的第一步,杀人就是第二步。”

苏童站起来走像窗边,望着刚才杀人的地方,什么都没有了,连一滴血水都不见了。可一个人就这样消失在了世界上。

自己拼了命活下来,却让别人丢了性命。

“苏姐姐”白芷喊着苏童的的名字又接着说“苏姐姐,我们没有退路了,如果你想离开,今天这人的下场就是我们的下场,跟着将军才是唯一的活路,我知道你心善,但不是现在。”

苏童转过头看着她,陌生又熟悉的感觉。她好像变了,又好像没变。

白芷接受了这样的设定,她深信不疑了。

看着这样的她,苏童有些无力的说“白芷,我不该将你带回来,不该让你经历这些,你若是想走,我舍了命也会将你送出去。”

“姐姐,你是我的恩人,若不是你我只会在妓院里为娼,永无天日。不要再说这样的傻话,将军府就是我的归宿。”白芷的眼神看起来是那么的坚定。

她抓着苏童的手“姐姐,你到底在想什么啊?”

白芷心里的信念更加的坚定,她认定自己是属于将军府的人,她不懂苏童为什么一直不开心,这有什么好困扰的呢?

在经历了失去亲人,流浪在外,被卖到妓院这些事后,为什么苏童的心里还总是带有一丝悲悯。她不能理解。

苏童转过身看着外面,刚刚在耳边的声音是什么?苏童有些恍惚,却什么也想不起来。

脑中有些画面闪现,苏童定下心想把他们组织起来,却让头更痛了。转身走上自己的床塌,闭眼却看到那个公子,抓着自己的袖子红着眼一遍遍说“杀了他!杀了他!”

苏童不敢再闭上眼睛,因为她只要一闭眼就能看见满地的鲜血,自己的,那位公子的,还有很多的血向自己涌来。

漫漫长夜苏童只能睁着眼,看着窗外明晃晃的月亮繁星满天,大概是因为刚下过雨的缘故,一层雾气笼罩月亮的光十分柔和,就这样睁着眼一直看到太阳升起。

明天迎接自己的还会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