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灿灿哈了一口气，搓了搓手，跺了跺脚。
“咱们回去吧，好冷。”金灿灿说。
突然她看到马路对面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她仔细瞧了一下，原来是金艳。她穿着一件咖啡色的大衣和黑色的长靴，头上戴了一个白色的贝蕾帽，她跟着一个男人坐进了一辆黑色的轿车里。
金灿灿心里很是不安，她刚想追过去却被李玉一把给拽住了。
“别追了，等明天上班你问问她不就行了。”
金灿灿只好作罢，回到宿舍手脚都快冻僵了。她又烧了点热水把手脚都泡暖和了才躺到被窝里。她透过窗户看外面的漫天大雪，来这座城市好几年了，她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雪。她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总是胡思乱想，直到后半夜才迷迷糊糊地睡着。
早上起来的时候，外面白茫茫的一片，水管里的水冰冷刺骨。特别是刷牙的时候，她感觉牙根都快被冻透了。从宿舍到餐厅下楼梯的这么一会儿功夫，手都快要被冻僵了，到餐厅干了一会儿活之后才稍微暖一点。
“这都几点了，金艳怎么还没来？”
金灿灿放下拖把往外面张望了一下，外面街道上行人稀少，根本就没有看到金艳的影子。
“打个电话问问，还好今天老板娘还没来，不然她又得被扣钱了。”
“您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手机里传来语音提示，金灿灿无奈地把手机放回了口袋里。一抬头刚好看见金艳慢悠悠地朝这边走过来，她推门进来，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怎么这么晚才来？还好今天老板娘还没来，不然你又惨了。”
“怕啥？”金艳不屑地说。
“赶紧去换工衣吧。”
金艳无动于衷，一边在手机上打字，一边笑。金灿灿觉得金艳很是反常，正打算刨根问底的时候，老板娘走了进来。她掸了掸身上的雪花，面无表情地走进收银台。
“金艳，你也刚到不久吧，刚才我就走在你后面。”
“对呀，刚到。”
“我看一下，你今天迟到半个小时了，还是老规矩，从工资里扣。”
“随你的便，反正我也不干了。我今天来只是跟我姐说一声，顺便去收拾行李的。”
金灿灿惊呆了，连一向面瘫的老板娘表情都出现了一些细微的变化。老板娘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开口。
“不干那是你自己的选择，但是你突然急辞是没有工资的。”
“没有就没有呗，谁稀罕你那点破钱，天天看到你这张脸都够够的了。”
“你说什么？”老板娘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金艳并没有理会，转而又看向金灿灿。
“还有你，金灿灿，你不过比我大两岁，也只不过比我多几年工作经验而已，不要整的像我老妈似的。老是想监控我的动向，还动不动就给我讲什么大道理。”
金灿灿火气蹭蹭地往上冒，她没想到自己的好心在金艳的眼里竟然变成了这么大的恶意。
“金艳，你现在怎么变得像一条疯狗，见人就咬，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了？你要这么说我。”
“要不是看在大伯母的面子上，我才不会把你叫过来。”
“金灿灿，你少在这里装了，你只是在这里做个天天看人脸色的服务员而已，有什么好神气的。没有你，我难道连个服务员这种工作都找不到？”
“我懒得跟你说，像你这样的人，一辈子也只能在这种地方做个低三下四的服务员了。”
金艳说完就上了楼，金灿灿想骂她都没机会。现在是上班时间，而且老板娘又在现场，她也不好追着她骂。她气得发抖，李玉走过来轻轻地拍着她的背。
“走，去吃早餐，不要跟那种人一样的见识。”
金灿灿气都气饱了，哪里还有胃口吃饭，她一个人坐在休息间发呆。她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于善良了，刚才就应该冲上去打她一顿才解气。她在休息间里坐了一个多小时，情绪才平复了一些。让她觉得奇怪的是，老板娘并没有像之前那样来找茬。
金灿灿也懒得去想那么多了，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仪表，装作若无其事地走了出去。毕竟现在金艳走了，餐厅就只剩下她和李玉两个服务员了。李玉人挺不错的，她总不能让她一个人去干那么多活。
餐厅里已经来了几桌客人，李玉一个人又是点菜，又是端茶倒水，又是上菜，忙的是晕头转向。金灿灿没想到这么早就来了这么多客人，她赶紧过去帮忙。
到了饭点的时候，她们两个人根本就忙不过来。金灿灿在这桌点菜，那桌客人又喊她点菜。上桌客人刚走，下桌客人就坐在了椅子上，桌上的餐盘都没有人收，客人又不断地催。
老板娘只负责在收银台结账，最多兼顾一下迎宾，其他的事情她一概不管。整个现场一片混乱，等到客人走的差不多的时候，一眼望去有很多桌子上的餐盘都没有收，整个餐厅一片狼藉。金灿灿感觉腿都快要跑断了，从来不喊累的李玉都忍不住抱怨起来。
金灿灿和李玉正准备慢慢地收拾现场的残局时，又来客人了。于是李玉去点菜，就留金灿灿一个人来收拾。她把所有的桌子收拾干净的时候，已经快两点了。金灿灿没有吃早餐，她现在是又累又饿。
小房间桌子上的饭菜都已经放凉了，厨师也已经下班了。实在是饿极了的金灿灿没有办法，就打了一碗米饭，挑了点青菜，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你说咱们两个人怎么忙得过来呀？”
“我们得去催一下，让老板娘招人。”金灿灿说。
“以前金艳在的时候，我们三个人每天都忙死忙活。现在两个人，几天还能勉强撑一下，久了那不得累死啊。”
“现在年底了，不知道好不好招人。不管怎样，咱们上班的时候问一下老板娘，不然这样下去我可干不了。”
“这饭太冷了，你别吃了，要不咱们出去吃？”李玉说。
“算了吧，这天寒地冻的，吃完饭回来连休息时间都没有了。”
李玉想想也是，于是她把自己柜子里唯一的一桶泡面拿了出来。吃完饭金灿灿并没有回宿舍，因为宿舍实在是太冷了，餐厅里面呆着最起码风吹不进来。她把去年买的羽绒服套在身上，打算在小房间里趴一会儿。她刚睡着突然感到肚子隐隐作痛，她没当回事继续睡，结果肚子是越来越痛，她实在是忍不了了，飞快地向厕所冲去。
金灿灿在厕所蹲的腿都快麻了，她无比后悔中午吃了冷饭冷菜。午休的时间她基本上在厕所里度过，上班的时候她都快虚脱了，连走路都有些摇晃。
“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李玉问
“可能是吃坏了肚子。”
“告诉你不要吃冷饭菜，你偏不听，现在好了吧？”
“你去休息一会儿吧，现在刚上班不怎么忙，一会儿我忙不过来的时候再叫你。”
金灿灿实在是难受，就道了声谢就去了休息间里。吃的东西早就排空了，她现在肚子饿的咕咕叫，但又不敢吃，而且也没什么东西可以吃。刚坐一会儿门突然就被老板娘打开了。
“现在是上班时间，你又躲在这里偷懒。”
“我没有偷懒，我只是身体有点不舒服。”
“年纪轻轻的这么矫情，赶紧出来干活。我在再看到你上班时间偷懒，我可就没这么好说话了，直接罚款。”
金灿灿虽然生气，但她现在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她起来去给每张桌子上添牙签和餐巾纸，李玉看金灿灿这么快就出来了，有些不解。
“你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李玉问。
“老板娘说我偷懒，我哪里还敢在里面休息。”
“这老板娘真是的，我们两个人干四个人的活，休息一下怎么了？”
李玉扔下手中的抹布向收银台走了过去。
“老板娘，现在我们两个人实在是忙不过来了，现在有在招人吗？”
“真的忙不过来吗？为什么金灿灿还有时间去休息？”
“她那是身体不舒服，跟忙不忙的过来有什么关系？”
老板娘有些诧异，她仔细地打量了一下这个远房亲戚。没想到平时待人亲和、勤劳善良的李玉，竟然会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话，她觉得肯定是金灿灿把她给带坏了。
“行，我知道了。”
老板娘用手支撑着下巴，她眼睛滴溜乱转。她观察了一下，虽然两个服务员忙了点，但也能应付得来。她本来不想再招人，浪费了冤枉钱，但现在李玉都这样讲了，她还是得招个人先备着，免得哪一天出现什么意外。
于是老板娘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拿着油笔大笔一挥。“招聘服务员”几个字跃然出现在纸上，她拿着纸把它贴在了大门旁边的玻璃上。
这一举动被金灿灿看在眼里，她对李玉不由地佩服起来，她没想到这个平时说起话来轻声细语的人竟然这么厉害，几句话就把老板娘给说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