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书 >  一念花 >  第13章 朱雀拏云破火囚

月色如水,悠悠洒下,落在辞双瑾腕间的千机镯上,那镯子仿若藏着一方乾坤,竟将月色碎成了七十二种光影,或明或暗,或聚或散,恰似繁星坠落在这一方小小的天地。

辞双瑾身姿轻盈,足尖轻点,仿若凌波仙子,点过东溟海面。刹那间,浪尖之上,火莲丛生,在月光的映照下,折射出栩栩如生的朱雀展翅图腾,那朱雀仿若要冲破桎梏,翱翔九天,周身散发着古老而神秘的气息。

这图腾可不简单,它是梦瑾辞家家族独有的通牒,承载着家族千百年的传承与荣耀。每当嫡系血脉归巢,仿佛冥冥中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操控,千里海疆便会自动感应,缓缓铺就一条烈火归途,那归途在月光下闪烁着清冷的光,似一条通往仙境的路。

抬眼望去,三十二座浮空岛仿若悬浮在梦幻之境,悠悠然悬于夜空中。岛链仿若一条蜿蜒的巨龙,末端矗立着气势恢宏的朱雀衔日阁。

主殿飞檐高高翘起,其上蹲着的青铜朱雀仿若沉睡千年,却在此时忽然微微转动眼珠,眼中幽光一闪,口中衔着的赤炎珠滚落一串星火,那星火仿若一条灵动的火蛇,飘飘摇摇坠入辞双瑾掌心,瞬间化作一块通关令牌,令牌之上,隐隐有朱雀纹路闪烁,似在诉说着古老的故事。

“瑾小姐回得比历书预言早了三日。”镇守云梯的炎甲卫齐声躬身行礼,他们身上的铠甲仿若来自炼狱深渊,缝隙之中,丝丝白焰悄然渗出,仿若有生命一般缓缓扭动。

这些可不是普通的护卫,他们是朱雀门独有的冥火卫,在他们心脏的位置,跳动着的并非寻常血肉,而是辞垣亲手种下的涅槃火种,那火种仿若一颗璀璨星辰,熠熠生辉,蕴含着无尽的力量与重生的希望,时刻守护着朱雀门的安宁。

辞双瑾莲步轻移,绣鞋踏过第七百级玉阶,就在这时,千机镯仿若感受到了什么,突然迸发刺目强光,仿若一轮烈日在这夜色中绽放光芒。檐角的青铜铃仿若被神秘力量唤醒,无风自动,铃舌竟是蜷缩的火焰精灵,它们周身燃烧着熊熊火焰,仿若燃烧的星辰,挥动着燃烧的尾羽,在夜幕划出古老篆文——“白冥现世,家主出关”。

那篆文仿若有了灵魂,在夜色中闪烁着微光,透着神秘与庄重。

穿过十二重刻满浴火凤凰的玄铁门,一股灼热气浪仿若汹涌的潮水,瞬间掀飞了辞双瑾的鲛绡披帛。放眼望去,只见熔岩池仿若一片火海,中央的莲台上,辞垣仿若遗世独立的仙人,正神色专注地给掌心跃动的苍白火焰喂食血液。

那火焰奇异非常,看似燃烧却没有一丝温度,仿若寒冰但形似鬼火,却又透着神圣的气息,周围池中万年不熄的地心火在它面前,仿若受惊的孩童,纷纷退避三丈,仿若那苍白火焰才是这天地间火焰的主宰。

“哥,紫月又出手了。”辞双瑾神色凝重,玉手轻扬,千机镯棱面光芒一霎,飞出封印的令牌碎片。碎片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撞上白冥火的瞬间,仿若打开了通往地狱的大门,竟幻化出九重尸山血海的幻象。那幻象仿若真实存在,血腥之气扑面而来,惨叫之声仿若在耳边回荡,令人毛骨悚然。

辞垣见状,神色不变,屈指轻轻一弹,仿若弹破一层薄纱,瞬间击碎幻境。

苍白的火苗仿若找到了归宿,顺着他的指尖攀援而上,在锁骨处凝成朱雀泣血纹,那纹路仿若一只泣血的朱雀,透着无尽的哀伤与决绝:“当年父亲用三百年阳寿占卜,说紫月现世时,正是涅槃火种最脆弱的……”

他突然转身,目光仿若实质化的利刃,凝视妹妹发间的火子步摇。那步摇仿若来自地脉岩浆,是新山派长老殿特制的防御法器,周身散发着威严的气息,仿若能抵御世间一切威胁。

“你在那边发现的冰魄琉璃盏,当真是冰火同源?”

辞双瑾腕间千机镯似是听懂了人话,应声分解,三百六十枚棱面仿若一群灵动的飞鸟,在空中迅速拼出楚年战斗时的画面。

画面中,恰逢楚年冰魄琉璃盏绽放出凛冽蓝光的瞬间,辞垣掌心间的白冥火似是感应到了某种呼唤,猛然间膨胀,犹如一条烈焰狂龙冲天而起,火舌翻涌。

“诚然如此……”辞垣轻扬衣袖,仿佛拂过了银河的波澜,洒落漫天星辰,光华交错间,显现出两派间结缔的血契古卷,那古卷承载着岁月的沧桑,缓缓铺陈开来。

“昔日那镇山石十万煞气之力,助我朱雀门平息炎莲之乱,今朝,是时候轮到吾等回馈这段因果了。”

穿云裂石,冰与火的交织,预示着新的篇章即将开启。

画面一转,仿若穿越时空,来到了灵药阁地库。只见辞双瑾仿若一位专注的药师,正小心翼翼地将炎莲莲子嵌入新山派的护山大阵。那赤红莲瓣仿若沉睡的精灵,在玄冰阵眼缓缓舒展时,整座山脉的地火仿若被驯化的猛兽,变成了温顺的溪流,潺潺流淌,透着静谧与祥和。

“上月送去的焚天弩可还趁手?”辞垣指尖白焰仿若有了灵性,化作一封精致的信笺,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近百年资源置换的清单——朱雀门的熔火钢仿若燃烧的星辰,换取新山派极地寒铁,那寒铁仿若来自极寒之地的坚冰;炎狱秘境产出的火精仿若跳动的火焰之心,置换北极冰魄,那冰魄仿若来自北冰洋的纯净之魂……一笔笔交易,承载着两派的合作与情谊。

辞双瑾忽然美目一凝,贝齿轻咬指尖,一滴血珠仿若坠落的红宝石,坠地成莲。花蕊中仿若藏着时光宝盒,浮现她十五岁生辰的场景:新山派掌门仿若一位慈祥的长者,亲自送来能平衡炎莲心火的北极至宝,那至宝仿若散发着神秘蓝光的星辰,透着无尽的清凉与希望。

“父亲临终前说的没错。”辞垣抬手,仿若抚摸世间最珍贵的宝物,抚过妹妹发顶,一缕白发仿若有了生命,在他指间化作火焰蝶,翩翩起舞,“唯有将你送去新山派,才能让朱雀血脉突破千年桎梏。”

暗室仿若感受到了什么突然剧烈震动,辞垣背后的朱雀图腾仿若被唤醒的神兽,睁开眼,眼中幽光闪烁,仿若能看穿世间一切虚妄。

辞双瑾的千机镯自动分解重组,在虚空拼出紫月令主人模糊的轮廓——那人腰间除了令牌,竟还悬着半块残缺的冰魄琉璃,仿若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看来要请焚寂长老走一趟了。”辞垣神色一冷,弹指击碎玉案,案中封存的炎莲火种仿若一道流光,飞向北方。

“告诉新山派的小修罗,以后无须担心紫月威胁。”

辞双瑾退出大殿时,廊下的火焰精灵仿若一群贪吃的孩童,正在啄食她遗落的灵气。

这些诞生于辞垣白冥火中的生灵,每一只眼睛里都倒映着三百年前那场焚天浩劫——那时的朱雀门主失控暴走,仿若来自地狱的恶魔,是新山派叶一掌门用半身修为将其封印在北极寒渊,那寒渊仿若一个无底黑洞,吞噬着一切。

她轻轻抚过腰间新山派弟子令牌,起初那冰凉的触感仿若寒冬的冰块,突然之间,仿若被注入了一丝温暖,泛起暖意。

令牌背面镌刻的微型法阵仿若被点亮的星辰,亮起微光,浮现楚年蹲在糖画摊前的笑脸,少年盏间的火花正在与朱雀血玉产生微妙共鸣,仿若在诉说着一场跨越时空的缘分。

晨雾漫过窗棂时,楚年指尖触到一片冰凉。昨夜被煞气暖透的床榻空了大半,流云锦被上残留的褶皱像某种未说出口的暗语。

他翻身时锁骨下的纹路突然灼痛,共潮生在手腕轻轻摇晃,十二星芒在地面投出残缺的月相。

藏书阁顶层的琉璃瓦正渗下露水,景的玄色衣摆扫过积灰的《九州异火录》,颈后金纹在晨光里时隐时现。他翻动《密月机》的刹那,青铜书页突然渗出冰霜,沿着指骨攀上喉结,在锁骨处凝成半枚残缺的月轮。

“师傅你去哪了?”

带着鼻音的小奶音突然撞进耳膜,惊得景手背青筋暴起。少年特有的温软声线混着晨起的沙哑,像是刚出炉的桂花糕裹了层细雪。他下意识抚上喉结处的冰霜,那里正随着声音泛起涟漪。

“来藏书阁。”

景屈指弹灭即将燃尽的萤油灯,垂落的发丝扫过书页上斑驳的血渍。那是三百年前某位长老留下的批注——“月波渡双花“五个字被反复描红,边缘晕开的墨迹像极了楚年心口绽放的凤凰尾羽。

脚步声撞碎古卷尘埃时,景正用修罗剑气灼烤《密月机》的夹层。泛黄的信笺飘落,露出用凤凰血绘制的星图,图中双月交叠的位置赫然是楚年锁骨下的金纹。

“紫玄固冰火双元,月波渡双花齐开。镇石山阙,凝元息炎。”景的指尖悬在古篆上方,剑气凝成的光刃剖开书页夹层,“看懂了吗?”

楚年凑近时发梢扫过景的手腕,共潮生突然迸出冰火交织的流光。少年鼻尖几乎贴上泛黄的书页,睫毛在眼下投出颤动的影:“这画的是......并蒂莲?“

“是蠢。”景合上书册的力道惊飞梁间栖息的灵鹊,霜色晨光里他颈后的纹已蔓延至耳垂,“去用早膳。”

鹤望兰板路还凝着夜露,景踏过晨雾时,蛰伏在瓦当间的火灵纷纷探头。楚年追着他玄色衣摆的影子,腕间链坠扫过沿街垂落的紫藤花,惊起一串裹着糖霜的灵力涟漪。

“两笼蟹黄汤包,三份葱爆牛髓饼。”少年扑到朱漆长凳上时,木盏里的姜醋都在颤动。他咬破薄如蝉翼的包子皮,滚烫汤汁流到下巴。

景握着青瓷杯的手顿了顿。晨光穿透少年颈间薄汗,将滚动的喉结照成半透明的琥珀。他突然想起昨夜楚年昏睡时,自己指尖曾抵着这处命门输送灵力——彼时苍白的皮肤下,冰火双流正顺着血脉开出妖异的花。

“哥,这个给你。”沾着油光的指尖突然戳到唇边,牛髓饼焦脆的边角蹭过下唇。楚年倾身时衣襟滑落半寸,心口的花纹正在晨雾里舒展羽翼。

景扣住他手腕的力道惊落了竹筷。少年腕骨在掌心轻颤,像是握住了一尾刚离水的银鱼。蒸腾的热气模糊了楚年眼底天真的光,却将那句含在唇齿间的“烫“染得愈发甜腻。

“自己吃。”景松开手时,牛髓饼边缘的牙印正渗出琥珀色肉汁。他仰头饮尽冷透的云雾茶,喉结滚动间吞咽的不知是茶汤还是别的什么。梁下垂落的冰凌突然炸开,惊得楚年缩回手的瞬间,半块饼子已落进他面前的醋碟。

少年鼓着腮帮瞪人的模样,像极了后山偷吃灵果的火狐。景捻碎袖口沾着的饼渣,碾磨的指尖忽然触到昨夜被咬破的伤口——那处结痂的位置,此刻正随着楚年咀嚼的节奏隐隐发烫。

竹影扫过青玉案时,溯龙指尖的茶雾正勾勒出昨夜紫月令的轮廓。他袖中垂落的窥天镜碎片映着景发束间的冰蓝流苏,镜面裂纹恰好截断凤凰纹的尾羽。

“听闻昨夜有宵小惊扰?”茶盏磕在案几上的脆响惊飞了檐下灵雀,溯龙掌心灵力凝成的白子落在棋盘天元位,“可需本座传授虚空龙爪?”

景的视线掠过棋盘,黑子走势暗合鹤望兰山的地脉走向。他屈指弹落袖口沾着的糖霜,冰晶坠入茶汤时幻化出楚年啃糖画的模样:“长老的破空算,不是早推演出七种结局了么?”

溯龙执棋的手顿了顿,棋子突然化作白蝶扑向景的眉心。蝶翼刮起的罡风掀开景额前碎发,露出昨夜被紫月剑气擦过的浅痕——那处本该深可见骨的伤口,此刻仅剩淡淡红印。

“好生蹊跷。”白蝶在触及皮肤的刹那碎成星屑,溯龙袖中窥天镜突然映出景瞳孔深处的金纹,“这般恢复速度,看来的确......”

景腕间修罗剑纹骤然发烫。他故意让剑气泄出半分紊乱,震得石案上的茶具嗡嗡作响:“若非楚年用共潮生分担煞气,此刻我该在寒潭泡着。”话音未落便掩唇咳嗽,指缝间漏出的血珠竟带着冰碴。

溯龙瞳孔微缩。他袖中延伸出的灵力丝线刚要缠上景的脉门,窗外突然炸开辞双瑾的燎原枪焰。漫天火雨中,楚年抱着糖罐撞进门来,颈间金纹随着奔跑明明灭灭。

“哥!蓄云阁新进的蜜渍凤凰果......”少年刹住脚步时,糖霜在溯龙玄色蟒袍上落成北斗七星。景伸手接住滚落的琉璃罐,指尖拂过罐口封印时,故意让冰火灵力冲撞出裂痕。

溯龙起身时,棋盘上的白子尽数化作齑粉。他抚过楚年发顶的动作看似慈爱,实则将窥天镜碎片藏入少年衣领褶皱:“年轻真好啊。”叹息声散在穿堂风里,带着某种腐朽的甜腻。

景盯着案几上渐渐凝固的血冰,忽然捏碎掌心的传讯玉符。寒潭倒影中浮现三百年前鹤望兰山的画面——彼时还是执事长老的溯龙,正用同样的窥天镜碎片,照向朱雀门主暴走时的命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