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书 >  一念花 >  第12章 花开时节便逢君

晨钟荡开云海时,九霄殿鎏金檐角垂落的冰棱折射出七彩光晕,像是天边洒落的彩虹碎片,美得让人移不开眼。溯龙踩着最后一声钟鸣踏入大殿,玄色蟒纹袍摆扫过青玉砖上凝结的霜花,惊起十二盏鹤形灯里沉睡的火灵。

火灵们打着哈欠,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又重新缩回灯里,只留下几缕火苗在灯芯上摇曳。

“管理时空的先修还能来晚?”若书礼的火焰戒尺敲在金盏边缘,盏中映出山下新山镇熙攘的街市,热闹得像是煮开了一锅粥。“莫不是昨夜又在地脉深处折腾你那宝贝徒弟?”殿内响起低低的笑声,像是有人在背后打趣。

溯龙径自走向左侧首位,腰间饕餮玉扣撞碎浮动的光影,发出清脆的声响,像是谁在耳边轻声敲响了风铃。“倒不如说说若水那丫头,前日竟用玄水诀调动了半条九曲河,旋涡蔓延。”他指尖弹出水镜,画面里蓝衣少女踏浪而行,所过之处水波绽放,像是在为她鼓掌。“海蛟传人,果真不同凡响。”

“千芜衣更值得留意。”若书礼挥袖洒出漫天银芒,每点寒星都是淬毒的孔雀翎,像是夜空中闪烁的毒星。

“昨日试炼场十七个傀儡,她用了三息。”空气骤然凝滞,像是被谁按下了暂停键。掌门轻叩玉座,霜雾中浮现本届弟子命牌虚影。当楚年的冰火双纹命牌升起时,十八盏幽冥灯同时爆出青焰,像是在为他欢呼。

“花状冰魄琉璃盏……”若书礼的白眉染上霞光,“寒髓遇天火本该爆体而亡,可你们看——”水镜映出九重瀑景象,少年正用冰焰烤鱼,火舌舔过他颈后金纹时化作翩翩凤羽,像是在为他披上一件华丽的外衣。

紫月殿内。

“听说共潮生链昨夜亮了三回?”紫衣女人意味深长地摩挲月序柄,像是在把玩一件稀世珍宝。

“溯龙阁地脉震动时,老身养的蛊王都在发抖呢。”

晨光穿透鲛绡帐时,景正站在楚年榻前。少年裹着流云锦被蜷成团,脸颊陷在青竹枕里压出淡淡红痕,像是刚从梦里带出来的羞涩。溯龙阁地脉深处的煞气在他指尖凝成墨色蝴蝶,轻轻落在楚年鼻尖。

“哥……再睡会儿……”楚年迷迷糊糊挥手,腕间共潮生链扫过景的腰带。冰火灵力泄出半分,昨夜被煞气灼伤的腰侧顿时泛起清凉。景的瞳孔微微收缩,像是被什么触动了心弦。

他忽然伸手捏住少年腮边软肉,指尖触感如新蒸的玉露团——自冰火同源后,楚年原本尖削的下颌日渐圆润,倒显出几分世家公子的矜贵。

“卯时三刻了。”拇指蹭过眼下淡青,景想起初遇时这双眼盛满血污的模样。彼时楚年瘦得像竹枝。温热的吐息突然缠上指尖。楚年不知何时睁了眼,雾气蒙蒙的眸子映着景蹙眉的脸:

“就一刻……”尾音化作呢喃,手臂竟环上景的脖颈往下拽。

鎏金香炉“砰”地炸开火星,像是被谁惹怒了一般。景扣住少年命门将他按回枕上,褥间腾起的梅花香扑了满脸:“成何体统!”

楚年怔怔望着空落落的怀抱,锁骨下金纹泛起涟漪:“昨夜你还……”话音未落便被煞气封了唇,只剩通红的眼眶里转着水光。

殿外忽然传来环佩叮咚。辞双瑾倚着朱漆门轻笑:“两位师弟是要把晨露等成夕霞么?”

她腕间千机镯转出三十六棱面,每个切面都映着山下盛景,像是把整个世界都装在了手腕上。

“新山镇的糖画能凝灵力,去晚了可只剩渣滓了。”楚年猛地坐起,冰火双流卷着锦被旋成道袍。掠过景身侧时,一滴温热突然坠在后者手背——昨夜被锁链磨破的伤口竟沁出血珠。

共潮生链无声发烫,像是在提醒着什么。景望着少年冲向廊下的背影,喉间鲛珠突然泛起腥甜。他吞下那口淤血,剑柄饕餮纹的第三只眼淌下血泪,在地面凝成小小凤凰。

新山镇的石板路被晨光镀成琥珀色,像是被谁不小心打翻了调色盘,将整条街都染成了一幅油画。辞双瑾的千机镯折射出七十二道虹桥,像是从天而降的彩练,将人间烟火都编织进了仙境。

挑着晨露的凡人商贩与踏剑而行的仙修在云霞中穿梭,紫藤花架下飘着冰系修士冻住的糖霜香——那是用寒晶诀保鲜的荔枝蜜饯,每一颗都像是凝固的琥珀,散发着诱人的甜香。

“土遁术还能这么用?”楚年蹲在巷口,眼睛瞪得圆圆的,像是被什么稀世珍宝吸引住了。他看着灰袍修士修补房屋,那人双掌按在地面,开裂的青砖便如活物般蠕动着咬合,像是被赋予了生命一般。檐角铜铃突然被风系修士吹响,惊起满街彩雀,雀羽落在药铺掌柜的算盘上,被火灵瞬间烘干成止血散的药材。掌柜的脸上露出惊喜之色,嘴里念叨着:“这可真是天赐良机。”

景的袍角扫过酒肆门前悬着的冰鉴,寒气中浮着醉仙酿的醇香。店家正用御水术将酒液凝成游龙形状,引得孩童们举着竹筒追逐:“爹爹看!龙钻到我壶里啦!”孩童的笑声清脆悦耳,像是山间清泉,让人心生欢喜。

糖画摊前腾起瀑布状的水雾,老画师手持玄铁勺在冰玉板上勾画,每一笔都像是在施展魔法。辞双瑾要了只振翅青鸾,糖丝里流转着木系灵力:“这是梧桐籽熬的糖浆,能润经脉。”她接过糖画,轻轻咬了一口,脸上露出满足的神情。

景的指尖拂过七十二种模具,忽然停在剑形与花形交界处。老画师会意一笑,熔金般的糖浆在冰玉板上蜿蜒成修罗剑的模样,剑锋处绽开一朵冰魄琉璃盏。

“张嘴。”景将糖画塞进楚年手中。少年咬碎剑尖时,冰火灵力突然在舌尖炸开清泉,昨夜淤塞的灵脉竟畅通无阻。他惊异地发现糖画里的花蕊藏着细密咒文——正是景昨夜在寒潭绘制的星图。楚年的脸上露出惊喜之色,眼睛亮得像是两颗星星。

蓄云阁的飞檐上蹲着青铜饕餮,门帘竟是流动的星河,每一颗星辰都在闪烁着神秘的光芒。踏入瞬间,楚年腕间共潮生链突然轻颤,万千珍宝在二十八宿格局中浮沉。东首木架上悬着鲛绡制成的《名河剑谱》,西墙檀木柜里锁着封印相柳毒牙的短匕首。

“小心那柄血玉箫。”辞双瑾拽住正要触碰乐器的楚年,“去年有弟子吹响后,在幻境里当了三十年乞丐。”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警告,让楚年下意识地缩回了手。

景的目光却被角落玄铁盒吸引。盒身咒文像是被火舌舔舐过,边缘泛着岩浆冷却后的暗红色。当他掀开盒盖时,袖中修罗剑突然发出龙吟般的震颤——翠色晶石中囚禁着星沙般的流光,每粒微光都在演绎不同的死亡瞬间。

景的瞳孔微微缩了缩,像是被什么触动了心弦。

“翡翠萤石,可吸纳天地精元。”辞双瑾眼底闪过一抹亮光,似乎来了兴趣。

“此物与我有缘。”景抛给掌柜的灵石袋还在空中,晶石已自动飞入他袖中乾坤。

绿芒透过锦囊映出他腕间血管,仿佛有亿万只萤火虫在血脉中溯游。景的嘴角微微勾起,像是在回应什么。

楚年此刻正踮脚够向最高处的锦盒。冰蚕丝发带在晨光中流转着奇异纹路,蓝如极地寒渊的缎面上,金线绣着的星子竟与共潮生链的十二星芒遥相呼应。当他指尖触到流火纹边缘时,尾端缀着的赤玉珠突然亮起,映得少年眼底盛满碎钻般的光。

“要这个?”景的声音惊得楚年差点摔了锦盒。少年慌忙将发带藏进袖中,却不知自己耳尖的红晕早已出卖了心思。直到景将三枚上品灵石拍在柜台,那抹冰蓝才安心地蜷进他怀里,像捕获了一截星河。

辞双瑾拨弄着新买的凝元丹,琉璃瓶里封印着会跳舞的月光草。她望着前方刻意保持半步距离的两人,突然轻笑出声——楚年藏在广袖下的手正偷偷摩挲发带。

转眼一看,景的腰封上,不知何时缠了一缕冰蓝色流苏。

月华如练,竹影在夜风中婆娑成墨色涟漪,仿若一幅在夜色中轻轻摇曳的水墨画。辞双瑾手提萤火灯笼,当先而行,那灯笼散出的微光,映照在青石小径上,泛起鱼鳞状的银斑,使得他每一步都似踏在银色的波光之上,步步生光。

楚年的目光,落在景腰间缎面上。那缎面上的星纹仿若有了生命,在景的指尖俏皮地闪烁着微光,引得楚年不禁看得出神。

突然,景神色一凛,猛地拽住楚年后领,往左用力一拉,楚年只觉耳边劲风呼啸,一支淬毒银箭擦着他的耳际,“嗖”地一声钉入古竹,箭尾紫翎簌簌颤动,似在发出尖锐的警告,让人心头一紧。

说时迟那时快,白雾仿若汹涌的蛇群,从地缝中疯狂钻出,裹挟着阴冷刺骨的湿气,瞬间弥漫开来,让人寒毛直竖。

十八个黑衣人仿若鬼魅,踩着神秘杀阵的方位骤然现身,他们身形矫健,动作整齐划一,如同被某种神秘力量操控的木偶,散发着肃杀之气。为首者腰间的紫月令牌闪过一道妖异流光,那光芒幽深得仿若从地狱深处渗出的鬼火,森冷寒意直逼人心,令人不寒而栗。

“又是紫月令牌,上次还没吃够苦头,嫌命长么?”景嘴角勾起一抹嘲讽弧度,声音冷冽如冰,在夜空中回荡。

“哼,这次,换你们尝尝厉害!”那面具领头人声音苍老而诡异,仿若从腐朽的棺材中传出,又似皮下已是一具干枯的骷髅在发声,透着无尽的阴森。

楚年腕间的共潮生链陡然发出刺骨寒意,十二星芒仿若受了刺激,竟在他皮肤上灼出焦痕,像是被一股强大而无形的力量强行牵引。

“退后!”景的声音低沉而威严,仿若从无尽深渊底部传来的不容违抗的命令。

刹那间,黑雾仿若有了实体,从四面八方汹涌汇聚,在景的手上迅速凝结、翻涌。景眼神一凝,手中修罗剑仿若觉醒的凶兽,刹那间化作一道血芒冲天而起,汹涌的剑气仿若一条血色长河,奔腾呼啸而出,所过之处,周围的空气瞬间被染成赤红,仿若置身炼狱。

与此同时,黑雾自他脚下蜿蜒蔓延,化作一座荆棘牢笼,每一根荆棘都仿若被鲜血浸泡过,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浓烈杀气,仿若要将一切吞噬。

在他背后,一双血色竖瞳缓缓睁开,那瞳孔深处,映出一片万千白骨堆积的荒原,荒芜死寂,仿若能看到无数亡魂在其中凄厉徘徊、哀嚎,无尽怨念扑面而来。

紫衣人剑阵掀起的紫月浪潮,仿若汹涌澎湃的海浪,狠狠撞在景身前的屏障上,“轰”地一声巨响,炸开漫天磷火。那些磷火在夜空中闪烁跳跃,仿若无数幽灵的眼睛,散发着幽冷光芒,让人毛骨悚然。

辞双瑾目光如炬,手中燎原枪一抖,枪尖红莲业火瞬间暴涨,仿若一条咆哮的火蛇,朝着三个偷袭者席卷而去。他身形矫健,脚步轻点,一个箭步上前,手中长枪如龙出海,刹那间挑飞三人。但此时,敌方的水系阵法启动,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枪尖红莲业火仿若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压制,火焰渐显颓势,光芒渐渐黯淡下来,仿若即将熄灭的残烛。

紫袍人见状,仰头剑指苍穹,夜空仿若脆弱的绸缎,陡然裂开一道道猩红色的诡异缝隙,银华仿若受惊的游鱼,慢慢被掩去泓波。

那妖异的紫月高悬,仿若一轮邪恶魔眼,将静谧的竹林瞬间染成鬼蜮,每一寸土地都仿若被邪恶力量狠狠笼罩,透着彻骨寒意。

楚年心急如焚,目光扫向景,只见景的玄衣已被剑气割出十七道血痕,鲜血汩汩涌出,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刺眼,触目惊心。

而楚年自己,躲避不及,也被一道剑气击中,顿感四肢仿若被抽去了力气,一阵无力感袭来。

景心中暗自诧异,面前这人实力竟比此刻的自己还要强上几分,当下不敢有丝毫懈怠。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股冰魄灵缕仿若灵动的灵蛇,迅猛钻入景的眉心。同一时刻,楚年心海里冰花虚影仿若感受到危机,瞬间凝结冰晶,展开炽火流星,瞬间爆破开。

景听到声响,身形一转,迅速朝着楚年的方向奔去。

楚年只觉眼前一黑,整个人被一股大力扯进翻涌的黑雾之中。一入黑雾,无数暗影仿若燃烧的流火枷锁,瞬间缠绕住他的四肢,仿若被无数冰冷的蛇紧紧缠住,动弹不得。

紧接着,一股冰凉的灵力仿若冰冷的蛇信,顺着他的颈动脉从某处悄然流出,灌入眼前黑影的灵台。楚年只觉脑袋一阵眩晕,意识开始模糊,恍惚间,一股炽热的气息仿若柔软的封印,封住他所有惊叫,让他喉咙仿若被堵住,无法发出任何声音,随后,整个人便昏沉睡去。

辞双瑾身后,黑影与蓝光彼此紧靠着,对接处仿若有神秘火焰在悄然绽放。

黑雾仿若被惊扰的猛兽,慢慢散去,景的修罗领域在月光下轰然炸开,仿若一座压抑许久的火山,瞬间爆发,无尽的力量汹涌而出。

景背后的血瞳流下两行血泪,每一滴血泪都仿若带着苍生的怨念,在月光下闪烁着诡异光芒。黑雾仿若得到号令,迅速凝成三千符文,每道符文都裹挟着幽红火焰,仿若从岩浆口喷射而出的数道流星,划过夜空,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

紫月剑气与符文轰然相撞,仿若两颗星辰对撞,刹那间,整片竹林仿若纸糊的一般,化作齑粉。

破碎的竹叶在半空仿若被鲜血浸染,凝成血色冰晶,飘飘洒洒,仿若在为这场惊心动魄的战斗默默作证。

“破!”景眼神仿若实质化的利刃,剑诀所指之处,一道红光仿若开天利剑,瞬间贯穿黑衣人身体,仿若穿透一层薄纸,又仿若被无形的磅礴力量击碎屏障,将黑衣人狠狠击飞。

紫袍人临死之际,面露不甘,抬手捏碎令牌,一道幽光仿若挣脱牢笼的恶鬼,腾空而起,竟在空中诡异散去。

景反应迅速,手中修罗剑一抖,精准地挑起那缕紫气,仿若捕捉一缕清风,将其封印进翠色晶石。

刹那间,晶体内仿若开启了一方神秘空间,多出十三粒血色星辰,仿若被囚禁的灵魂,在其中闪烁、挣扎。

回到山门时已是子夜。

掌门抚过留有余温的紫月令牌残片,檐角惊鸟铃突然无风自动,震落九重檐上积了百年的霜雪,像是在为这场战斗画上句号。

月光穿过雕花窗棂时,楚年垂落的指尖正扫过景腰间的冰蓝流苏。少年滚烫的额头贴着他后颈,共潮生垂在两人交叠的衣襟间,链坠随着步伐轻叩景的锁骨,像是敲打着某种隐秘的节奏。

辞双瑾将琉璃瓶放在紫檀案几时,瓶底与青玉砖碰撞出清越声响。她望着景将少年平放在云锦衾被上,景腰间滑落的冰蚕丝发带正巧缠住楚年手臂,在月光下泛起星河流转的光晕。

“灵脉无碍,倒是...“她指尖凝出探灵蝶停在楚年颈侧,蝴蝶翅膀突然染上鎏金色,“被抽走的灵力里混着你的修罗煞气。“

景的指节捏得泛白。他扯开少年染血的衣襟,锁骨下蔓延的金纹已攀至心口,饕餮纹第三只眼的位置赫然浮现冰火交织的花朵印记。当掌心覆上那处灼烫时,昨夜被楚年过滤过的纯净灵力突然倒涌回经脉,激得他喉间溢出一声闷哼。

烛火“噼啪“炸开冰花。辞双瑾退至门边轻笑:“看来不需要凝元丹了。“朱漆门合拢的刹那,她瞥见景的尾指正无意识摩挲少年散在枕上的青丝。

鲛珠灯将纱帐染成浅青色,楚年在昏睡中蜷向热源。景捏着药棉的手顿了顿,少年腰侧被紫月剑气划开的伤口正渗出带着金丝的血——那是昨夜从他经脉渡过去的修罗煞气。

“疼...“楚年突然在梦呓中抓住景的手腕,滚烫的掌心贴着脉搏跳动处。冰火灵力顺着共潮生链缠上来,像是细小的藤蔓攀附古树。

景垂眸看着两人交叠的手,楚年小指上还沾着糖画的碎屑。他鬼使神差地俯身去拨落,甜腻里混着梅花冰晶的冷香——与少年此刻呼出的热气全然不同。

药棉沾着寒潭水按上伤口的瞬间,楚年突然弓起身子。散开的中衣滑落至肘间,露出心口完全成型的花纹。景的瞳孔骤然收缩,那纹路竟与修罗剑柄的饕餮纹生出共鸣,在他凝视的刹那迸出冰火交织的流光。

“哥...“少年带着哭腔的呓语让景手背青筋暴起。他想起寒潭倒影中自己褪色的金瞳,此刻楚年体内的煞气正如春溪化冻,汩汩汇入他干涸的经脉。

窗外竹影突然剧烈摇晃。景扯过锦被将人裹成茧,却在起身时被共潮生链拽得踉跄——不知何时,链坠竟与少年腕间血瞳纹路融为一体。他单膝抵在榻边稳住身形,这个姿势恰好让楚年温软的唇擦过他颈侧尚未愈合的咬痕。

景看着少年无意识蹭着自己掌心的模样,突然掐住他下颌迫使人抬头。月光淌过楚年湿润的眼尾,将那颗将坠未坠的泪珠照得如同鲛人泣珠。

“师傅...“指尖抚过滚烫的泪痣,冰霜顺着触碰蔓延至眼尾。

景突然倾身,煞气与灵力在某处炸开漫天星火。楚年在疼痛中惊醒的刹那,他已将人重重按回枕上。

“再乱动。“景的拇指碾过少年红肿的下唇,眼底金芒如熔岩涌动,“就把你烧成熟的。“

楚年急促的喘息凝成白雾,锁骨下的凤凰纹正在疯狂闪烁。他望着景拂袖而去的背影,颤抖的指尖摸到枕下藏着的冰蓝发带——流苏末端不知何时缠着一缕玄色丝线,与景颈后的纹路严丝合缝。

更漏声穿过三重纱帐时,景正浸泡在溯龙阁寒潭中。他盯着掌心被共潮生灼出的花印,潭水倒影里右眼金芒大盛,而左眼瞳孔深处,隐约浮现出楚年心口那抹冰火交织的纹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