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书 >  光与影的交织与错 >  命运的无常,爱的终章

凌晨三点,万籁俱寂,城市陷入沉睡。

祁饱饱的手机突然响起,把她从睡梦中惊醒。她迷迷糊糊地接起电话,声音带着浓浓的睡意,含糊不清地唤道:“小花。”又紧接着问道:“怎么了?”

电话那头,小花抬手擦干脸上的泪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些,轻声说道:“就是想你了。”

祁饱饱强撑着努力睁开沉重的眼皮,目光聚焦在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时间上,关切问道:“你刚忙完吗?”

“嗯,买点吃的准备回去了。”小花顿了顿,语气中带着一丝担忧,“我以后会更忙,可能忙得都没时间接你的电话、回你的信息,你会不会生气?”

“说的好像最近你不是这么对我似的。”祁饱饱嘴角微微上扬,笑着打趣道,“我理解的,每个人都要为了生活而努力打拼嘛,我是运气好,遇到了他,不然我可能比你们还忙,你是不是也想我了,这么晚了给我打电话。”

这时,小花瞧见小北朝着自己走来,原本还带着几分笑意的脸瞬间变得僵硬,笑容也渐渐消失不见,急忙对着电话说道:“我这边有个电话,先挂了。”

“嗯,早点回去睡觉。”祁饱饱挂了电话,望着天花板发起呆来。

小姑姑的老公出事不久后,婆婆又因病离世,她便带着一对双胞胎和奶奶生活在一起,虽说日子过得不算轻松,倒也相互有个照应。而小花如愿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每天为了店里的生意昼夜颠倒,虽然辛苦,但有了温暖的家,生活也算幸福。

这样,真好,如果一直能这样幸福下去,那该多好啊,这么想着,祁饱饱很快再次进入了梦乡。

昏黄的路灯将顾小北的影子拉得很长,他在距离小花一米远的地方立定,手中的手提包悄然滑落,随后张开手臂。四周一片寂静,只有偶尔吹过的风声。小花身处这压抑的氛围中,脸上写满惊恐,不仅没有靠近,反而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好几步,每一步都踏得慌乱。

事情远不止五十万那么简单,他也不是为了娶她和父母断绝关系。如今摆在他们面前的,是高达一百五十万的赌债,他的父母已然觉得他无药可救,彻底不再管他的任何事。

他心心念念那二十万,根本不是用来还债的,而是被他当作赌资,他还天真地觉得自己能翻盘。酒吧的生意一直不温不火,他又拿不到那二十万,便开始走歪路,动起了旁门左道的心思。他在外面骗了不少女学生来酒吧,在酒里下药后送给那些所谓的老板,事后还拿着视频威胁受害者不许说出去。小花心里很清楚,他做的这些事都是犯法的,自己要是继续帮他,后果不堪设想。

在最近一次争吵中,她跑了。

小花从不觉得自己可怜,每次都是他恶语相向,让她滚,可每次也都是她不顾自尊、不要颜面地凑上去。

他从来不会主动来找她,但凡有那么一天,那就意味着他肯定出事了。

“有人举报酒吧违法经营,警察突然上门检查,酒吧被封了好几天。”顾小北声音颤抖,额头渗出细密汗珠,筷子不停地往嘴里扒饭,“那些债主天天催债,我要是再不还钱,他们抓到我,肯定弄死我。”

他咽下一口饭,稍稍缓了缓,接着说道:“不过还好,我爸妈到底还是心疼我,不忍心看我丢了性命。他们托人去处理,说酒吧过两天就能解封,你回来吧,我真的不能没有你。”说着,他放下碗筷,伸手想去拉小花的胳膊,眼神里满是哀求。

小花心里纵使有万般无奈,却还是无法狠下心不管他。或许只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才会懂,千万不要可怜男人,更不要陪着他成长,这其中的心酸与痛苦,只有自己最清楚。

“我所有的钱全在这里了,你好自为之。”小花把钱递给顾小北,满心疲惫地说道。

顾小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一把搂住小花的腿,死活不让她离开。

“放开!”小花痛苦地喊道,声音里带着绝望,“你要我怎么办?还是你想让我去死?”

小北失魂落魄地坐在地上,回想起这些年的种种,猛地抬手扇了自己两个耳光。

“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我现在只有你了。”小北追在小花后面,突然发疯似的大喊,“走吧,都走吧,都给我滚!”

小花停下脚步,无声地抽泣着,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这次一定要狠下心离开他!紧接着,她深吸一口气,用手背胡乱地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咬了咬牙,加快了脚步,每一步都踏得坚定而决绝,似要将过往那些痛苦的回忆远远甩在身后。

一辆白色面包车缓缓停在路边,发出沉闷的声响。顾小北知道,车上的人来意不善。可这一次,望着站在不远处的小花,想起过往那些因自己而带给她的痛苦,他的内心五味杂陈。或许是良心发现,又或许是不想再拖累她,顾小北像是想要放过她,双唇紧闭,没有出声求救。

可不知怎么的,像是有一种无形的默契,小花下意识地回头,看到那辆车,顿时脸色煞白,疯了似的跑过去,嘴里大喊着:“不要,不要!”

她不能,她做不到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在自己面前,哪怕前方是地狱,她也认了。

早上七点,闹铃准时在枕边响起。

祁饱饱趿拉着拖鞋走向客厅,路过主卧时,她发现门敞开着,屋内空无一人,瞬间反应过来沈清泽已经去上班了。正暗自懊恼呢,右眼皮毫无征兆地剧烈跳动起来。祁饱饱心里“咯噔”一下,莫名涌起一阵不安。她赶忙用力拍了拍自己胳膊,希望把霉运赶走。

城市的喧嚣渐渐弥漫开来,顾小北的父母却神色匆匆,他们紧紧拉着一个黑色行李箱,脚步慌乱地出了门。

此时的顾小北,已经遭遇了惨无人道的折磨,被无情地摘掉了一颗肾。

顾小北的父母心急如焚,东拼西凑带了二百万,只为能赎回儿子的命。

其实在酒吧被封的第二天,顾小北的父母就陷入了无尽的焦虑与恐慌之中。他们四处托关系、找门路,悄悄将酒吧的经营人转为了叶小花。不仅如此,还忍痛将那几间门店低价抛售。在他们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无论付出多大代价,都要救儿子,他们急需钱去打点各种关系,用钱为儿子在生死边缘争得一线生机。

顾小北对此一无所知,而叶小花更是被蒙在鼓里,完全不知道即将降临在自己身上的是什么。她被不明身份的人关了整整一夜,身心俱疲。当她终于被放出来,恍恍惚惚地被送回住处附近时,命运的齿轮却开始朝着更加黑暗的方向转动。刚走到家门口,就听到邻居阿姨惊慌地说道:“哎呀,警察在里面抓人呢!”

叶小花的心猛地一沉,脸上却不动声色,悄然退出了围观的人群。她慌不择路,一路小跑着躲进了一家网吧。坐在电脑前,她的手指在键盘上噼里啪啦地快速敲击着,输入了一大堆字。她的腿不受控制地不停抖动着,眼神中满是焦急与不安。终于,她回复了信息,那一刻,叶小花的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

“我和他决定去国外了。”叶小花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平静中带着一丝决绝。

“你在开玩笑吗?”祁饱饱笑着说道,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些,“愚人节早过了。”可她心里却隐隐不安,她根本接受不了这突如其来的道别。紧接着,她急切地说:“小花,你能不能不去?我,我舍不得你。”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许久,传来压抑的啜泣声。小花捂住嘴巴,无声地哭泣着,生怕被祁饱饱听到自己的脆弱。

“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你跟我说实话。”祁饱饱的心揪了起来,语气里满是担忧。

“我能出什么事,他爸妈不喜欢我们,国内生意不好做,他有个朋友在国外做餐厅,想让我们过去试试。”叶小花努力平稳着呼吸,解释道。

“你是不是早就决定好了,才会在凌晨和我打电话。”祁饱饱生气地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和委屈。

“你会不会忘了我?”小花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滚烫的泪水夺眶而出,顺着脸颊不停流淌。

“你们走的时候,能不能让我见见你。”祁饱饱带着一丝期待,声音有些颤抖。

“对不起。”叶小花终于还是说出了这三个字,满心的愧疚。

“你就是个骗子,你说过,我们还会再见面的,你说过的。”祁饱饱再也控制不住情绪,放声大哭。

此刻,小花早已泪流满面,泪水打湿了她的手,她哽咽着,却不知该如何回应,只能任由悲伤将自己淹没。

一个多小时的漫长等待,空气中仿佛都弥漫着紧张与不安。突然,尖锐的警车鸣笛声由远及近,如同一把利刃划破了周遭的寂静。叶小花坐在网吧昏暗的角落里,望着那闪烁的警灯,心中涌起一阵悲凉。

警察迅速而有力地走进来,他们的眼神严肃而坚定,在人群中一眼就锁定了叶小花。她没有反抗,没有挣扎,缓缓站起身来。周围的人纷纷投来好奇又略带惊恐的目光,而她却仿佛置身事外,眼神空洞而又平静。

在被警察带离的过程中,叶小花没有一句辩解。她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与他相处的点点滴滴,那些曾经以为是幸福的瞬间,此刻看来却是如此的虚幻和可笑。这个结局虽不是她预料中的,却也是合情合理,毕竟从始至终,她都只是一厢情愿罢了。

午后两点,烈日高悬,滚烫的阳光毫无遮拦地倾洒而下,整个世界都被热浪包裹着,空气中弥漫着燥热的气息。

助理小姐姐穿着素色亚麻连衣裙,简单挽起的头发干净利落,脸上带着温和笑意,没了从前的娇里娇气,整个人散发着陌生又淡然的气质。

见祁饱饱走近,助理小姐姐轻声开口:“我在这儿等你好久了,我要离开了。”

“你要去哪儿?”祁饱饱满脸疑惑,目光不自觉落在助理小姐姐平坦的小腹上,嘴唇动了动,关于腹中孩子的疑问却被她强行咽了回去。她心里清楚,这是个敏感又沉重的话题,贸然开口,只会让气氛更加尴尬。

助理小姐姐轻轻抬眼,看向路边那辆黑色轿车,平静又带着一丝满足地说:“他在西城给我购置了一套大平层,房产证上写的我的名字。”说着,抬手冲从车上下来的男人招了招。

祁饱饱顺着她的动作望去,只见一个身材发福、头顶微秃的中年男人正满脸堆笑地快步走来。他是谁?祁饱饱瞪大眼睛,满心震惊,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猜测,可又觉得难以置信。

“他追了我两年。”助理小姐姐收回目光,轻轻叹了口气,神色平静却透着沧桑:“经历了这么多,我想明白了很多。人呐,终究还是要认命。不是属于自己的,再怎么贪恋,到最后受伤的只有自己。”

“你还好吗?”祁饱饱听出她话里有深意,可对方既然不想说,她也不愿多问,只能用这句简单的问候,表达自己的关心。

“我不好。”助理小姐姐扯出一抹苦笑,眼中闪过一丝落寞,“不过对我来说,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起码他有钱。”

这些话像一记重锤,敲得祁饱饱脑袋嗡嗡作响。她呆立在原地,好半天才缓过神,只觉得周围的一切都变得不真实起来。

教室里,外教老师在讲台上滔滔不绝,祁饱饱却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心里一阵失落。她想不明白,为什么幸福与不幸只在一瞬间?为什么大家都要离开?孤独的感觉愈发浓烈,她仿佛被世界遗忘在了角落,满心都是迷茫与无助。

办公大楼负一层的停车场,灯光昏黄黯淡,弥漫着压抑的静谧。

沈清泽坐进驾驶座,刚抬手将安全带稳稳扣上,不经意间抬眸,透过挡风玻璃,瞧见宋亦淮不知何时已站定在车前。宋亦淮双手重重撑在引擎盖上,身子微微前倾,他眉头紧蹙,神色凝重,那姿态仿佛在无声呐喊:“我们必须好好聊聊!”

沈清泽微微一怔,手指在方向盘上轻敲两下,犹豫片刻后,缓缓按下了车窗按钮,算是默许了这场突如其来的“约谈”。

车子一路疾驰,驶向海边。咸湿的海风裹挟着大海独有的气息汹涌袭来,海浪永不停歇地拍打着沙滩,发出沉闷且富有节奏的声响。宋亦淮迫不及待地打开话匣子,话语如决堤洪水般倾泻而出,神色焦急,试图将心中的解释一股脑儿都倒给沈清泽。然而沈清泽却仿若一尊凝固的雕塑,目光空洞地望向无垠的海面,思绪早已飘远。

“回去吧。”良久,沈清泽收回目光,抬手看了眼腕间的腕表,声音平淡,打破了宋亦淮喋喋不休的话语。

宋亦淮闻言,一个箭步上前拦住沈清泽的去路,“我都已经解释得这么清楚了,你到底还在介意什么?”

沈清泽神色平静,波澜不惊地开口:“我没有介意,不爱了,懂吗?”

“你混蛋!”宋亦淮瞬间涨红了脸,额头上青筋暴起,愤怒地握紧了拳头,骨节都因用力而泛白,那架势仿佛下一秒就要狠狠揍沈清泽一顿,可最终还是强忍着怒火,身体因极力克制而微微颤抖。

沈清泽一脸不在乎,见宋亦淮迟迟没有动手,神色轻松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重复道:“回去吧。”

宋亦淮对他这副无所谓的态度气愤不已,可内心深处仍抱有一丝期待,希望沈清泽能回心转意,他眼眶微微泛红,声音也柔和了几分:“你了解她的,她没有表面表现得那么坚强。”

沈清泽听到宋亦淮最后这句话,脚步顿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动容,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冷漠的神情。“她怎样与我无关,我们已经结束了。”

沈清泽打开车门,却没有立刻上车,他深吸一口气,海风带着咸湿的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的思绪有些纷乱。他想起安琪,心里一阵刺痛。但还是咬咬牙,坐进车里,发动了引擎。

宋亦淮见状,急忙冲过去,挡在车头前,满脸决绝。

沈清泽猛踩刹车,眼中闪过一丝怒意:“你到底想怎样?”

“我只是不想看着你们就这样错过,你们曾经那么相爱,难道你真的忍心?”宋亦淮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

沈清泽沉默片刻,缓缓开口:“有些事,不是相爱就能解决的。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说完,他再次启动车子,缓缓向前行驶,宋亦淮不得不侧身让开。

车子缓缓驶离,沈清泽从后视镜里看着宋亦淮孤单的身影,心中五味杂陈。而此时,安琪正在宾馆中望着两人曾经的合照发呆,全然不知海边这场对话,命运的齿轮却已经悄然转动,他们的故事,似乎还远远没有结束。

下课铃声响起,祁饱饱简单收拾好书包,匆匆赶到公交站台,准备前往书店购置资料书。

学院路今日显得格外冷清,往常的热闹劲儿消失不见。祁饱饱走进青和书社,却只有寥寥几个学生在书架间穿梭。她下意识地四处张望,并未瞧见上次遇到的那个女生。

“今天中考,店里有活动哦。”收银小姐姐笑着迎上来,声音清脆,“全场六折!”

六折!祁饱饱一听,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兴致勃勃地在书架间挑选起来。不一会儿,她怀里就抱了三十几本书。结账后,她费力地将这些书摞在怀里,沉甸甸的重量让她步伐略显蹒跚,艰难地朝着公交站走去。

另一边,沈清泽从海边回来,心情烦躁到了极点。他把外套随手一扔,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想借此驱散满心的阴霾。

电视里,新闻主播正神色严肃地播报着:“插播一条最新消息,今天下午在学院路发生了一起车祸。两名学生被紧急送往医院进行救治,目前伤势不明。肇事者已被警方成功控制,据悉,肇事者是一名出租车司机,事发当时正与妻子一同去接参加中考的女儿回家,不料路上突然有一名女生冲了出来,导致这起意外发生。”

沈清泽原本烦躁的神情瞬间僵住,他像被电击一般,猛地坐直了身子。学院路?祁饱饱昨天似乎提过,今天会去青和书社挑选初二的资料书。这个念头一在他脑海中闪过,不安就如潮水般涌来。

突然,一阵敲门声传来。沈清泽起身开门,没想到门外站着的竟是安琪。

祁饱饱坐在卧室书桌前,全身心沉浸在知识的海洋里。暖黄色的台灯洒下柔和的光,照亮了摊开的笔记本与密密麻麻的笔记。平板里,老师的讲解声源源不断,她时而点头,时而奋笔疾书,额前碎发随着动作微微晃动。感觉有些口渴,她伸手轻点屏幕暂停课程视频,顺手摘下耳机,放在摊开的笔记本上,又一把抓起旁边的水杯,仰起脖子,“咕咚咕咚”大口喝起来。

就在这时,一阵隐约的交谈声从门口传进来。她动作猛地一停,握着水杯的手僵在半空,耳朵下意识地竖起。那熟悉的低沉声线,怎么这么像沈清泽?他中午不是还特地打电话说公司临时有个重要项目要加班,晚饭不回来吃了吗?祁饱饱满腹狐疑,放下水杯,轻手轻脚地朝着门口走去,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发出声响,一心想弄清楚外面到底是什么情况。

安琪就像一座冰冷的雕塑,静静地立在门口,任由门重重地夹上自己的手,脸上没有丝毫痛苦的表情,眼神空洞而又执拗,死死地盯着沈清泽。

沈清泽的胸膛剧烈起伏着,额头上青筋暴起,这段时间积攒的怒火与疲惫一股脑儿地涌上来。他眉头拧成了个死结,眼眶泛红,声音里压抑着的愤怒与疲惫几乎要溢出来:“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安琪却仿若没有听见他的怒吼,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窃喜,向前一步,近乎执拗地说道:“你刚刚那么紧张我,会心疼我,这就证明你心里还是有我的。我真的知道错了,之前都是我不好,你回到我身边好不好?”

沈清泽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波澜,神色平静得如同无风的湖面。他微微抬起头,目光坦然地直视着安琪的眼睛,眼神里没有丝毫的犹豫与眷恋。他的双手自然下垂,手指微微蜷曲,似乎在克制着内心深处翻涌的情绪。

“别再自欺欺人了!”沈清泽开口,声音沉稳而坚定,每一个字都清晰有力,仿佛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心疼你只是出于曾经的情分,不代表我还爱你。”他微微顿了顿,脑海中不由自主地闪过曾经与安琪相处的片段,那些过往如今已如过眼云烟,再激不起一丝涟漪。“我们之间早就结束了!”他加重了语气,像是要彻底斩断两人之间最后的羁绊。

安琪却像是被执念蒙蔽了双眼,她猛地抓住沈清泽的胳膊,指甲都快嵌入他的皮肤里,眼眶中蓄满了泪水,声音带着哭腔,几近哀求:“不,我不信!我们曾经那么相爱,那些回忆你都忘了吗?只要你回来,我什么都改,还是你真的爱上了她?”

祁饱饱悄无声息地躲在门后,紧紧咬着嘴唇,眼神中满是困惑与不忍。她实在难以理解,安琪究竟为何会如此卑微地祈求着那份已然消逝的爱。安琪那声泪俱下的模样,像一把尖锐的针,刺痛了祁饱饱的心。她的心中涌起阵阵愧疚,后悔上次在情绪的驱使下,用那些伤人的言语刺痛了安琪。

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阁格出差的那天。那天,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房间里,却没能驱散阁格脸上的阴霾。他神色凝重,手指不停地摩挲着衣角,踌躇了好一会儿,才终于鼓起勇气看向祁饱饱,眼中满是期待与忐忑:“等我回来,能不能麻烦你陪我去见她?”

彼时的祁饱饱,想都没想便爽快地答应了,脸上挂着轻松的笑容。在她看来,他帮自己那么多,自己不过是假扮一次他的女朋友,举手之劳而已。

可此刻,听着门外安琪绝望的哭声,祁饱饱心中满是苦涩。她低垂着眼眸,双手不自觉地攥紧衣角,心中暗暗想着:或许,从一开始自己就不该答应这件事,现在看来,自己真真切切地做错了事,无端地卷入了这场复杂的情感纠葛中。

“别再来这里!不然我报警了。”沈清泽怒目圆睁,声嘶力竭地怒吼着,胸腔剧烈起伏,仿佛一头被激怒的狮子。他的双手紧紧握拳,指节泛白,脸上满是决绝与厌恶。

安琪身形微颤,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嘴唇动了动,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却终究没发出声音。

安琪走了?听到关门声,祁饱饱深吸一口气,缓缓打开卧室门,她的脚步虚浮,仿佛踩在棉花上。她来到客厅,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空洞而呆滞地望着面前的医药箱。

“我定了明天的机票。”安琪嘴角扯出一抹笑容,那笑容却无比牵强,眼中还残留着未干的泪痕,仿佛一朵在寒风中摇摇欲坠的花。

“安琪…”宋亦淮张了张嘴,喉头像被什么东西哽住了,一时之间竟找不到合适的话语来安慰她,只能无奈地看着她,眼神中满是心疼与无奈。

“明天你会送我吧?”安琪努力挺直了脊背,装作一副坚强的模样,可微微颤抖的声音还是泄露了她内心的不安与脆弱。

“嗯。”宋亦淮轻轻点了点头,心口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疼得厉害。

深夜十一点,城市陷入了沉睡,霓虹灯的光影在夜风中摇曳。

宋亦淮一个人坐在昏暗的酒吧角落,面前的酒瓶已经空了好几个,他早已酩酊大醉。掏出手机,他手指颤抖地按下了沈清泽的号码,含糊不清地喊着让他出来喝酒。

“不能喝就别喝。”沈清泽赶到酒吧,看着烂醉如泥的宋亦淮,眉头紧皱,一边埋怨着,一边费力地扛着他朝车子走去。

“她到底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让你这么讨厌她?”宋亦淮突然挣脱开沈清泽的搀扶,借着酒劲大声叫嚷着,双眼通红,“你对一个陌生人都可以那么友善,为什么唯独对她那么狠心,你能不能对她好一点,我怕她想不开。”他的声音带着哭腔,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

一阵强烈的恶心感袭来,胃部如翻江倒海一般,宋亦淮的五官都因难受而扭曲在一起。他双手紧紧捂住嘴巴,脚步踉跄,几乎是跌跌撞撞地猛地跑到一旁,接着弯下腰,大口大口地呕吐起来,身体随着呕吐的动作剧烈地颤抖着。

沈清泽脸色煞白,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嘴唇也失去了血色。尽管难受至极,他还是强忍着这份痛苦努力稳住身形,去搀扶摇摇晃晃的宋亦淮往车上走。

“有没有水?”宋亦淮脑袋还有些发昏,晃晃悠悠地伸手推了推身旁的好友,眼神透着醉意。见好友没有反应,他又加大了点力气,眯着眼嘟囔道:“你怎么趴在方向盘上睡着了?”

可沈清泽依旧毫无动静,宋亦淮这才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劲儿,瞬间酒意醒了大半,原本迷离的眼神一下子变得清醒而焦急,脸上的醉态一扫而空。他的心脏猛地一缩,一种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他双手紧紧地抓住沈清泽的肩膀,声音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带着掩饰不住的担忧,大声喊道:“清泽,清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