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娴接过发簪，手指微微发抖。她抬头看向商弦歌，发现师兄难得没有挂着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容，而是目光柔和地注视着她。
"商师兄最讨厌了..."她小声嘟囔着，却小心翼翼地将发簪别在发间，眼中闪烁着喜悦的光芒。
商弦歌轻笑出声，忽然伸手将她耳边一缕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很适合你。"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棂，为两人镀上一层金色的光晕。炼器室内，只有香囊散发出的淡淡清香，和两颗逐渐靠近的心跳声。
云层中端坐的秋月白无力的闭上眼睛，天道制约下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干看着，紧握的双拳微微发抖。
修炼无岁月，时间对于修士来说并没有什么概念，商弦歌翘着腿坐在渡劫台上，身边堆满了奇奇怪怪的法器。
他正拿着刻刀在最后一块铁盘上乱画，嘴里还叼着半块桂花糕。
"这个能把天雷变烟花，"他含糊不清地说，"这个能把雷电存起来炼丹..."
台下的茜云额头青筋直跳："臭小子！渡劫是让你玩的时候吗？"
商弦歌三两口吞下糕点，笑嘻嘻地说："师父别担心，我准备了假死丹，要是失败了保证死得透透的。"
第一道天雷劈下来时，他那个歪歪扭扭的法器突然亮了。雷电在空中"砰"地炸开，变成了"商弦歌最帅"几个大字。
全场安静得能听见针掉地上。
第二道雷明显生气了，粗了三倍直接劈下来。防护罩"咔嚓"全碎，商弦歌被劈得跪在地上，嘴角流血。
"有意思..."他擦掉血，眼睛发亮，"再来！"
第九道雷劫来的时候，整个天空都黑了。云里的雷变成了紫金色，看着就吓人。
商弦歌抬头看着，突然觉得心跳得厉害。就在雷电劈下来的瞬间——
他眉心闪过一道绿光。
凶猛的雷电突然变乖了，温顺地钻进他丹田里。
远处的秋月白负手而立，全身绷紧随时准备出手。忽然他死死盯着商弦歌的眉心，手指微微发抖。
"找到了..."他低声轻语，又抬头看了眼天空，最终没有上前。
雷云散去，商弦歌拍拍衣服站起来："这就完了？我还没玩够呢。"
台下所有人都看傻了。茜云冲上来揪住他耳朵："小混蛋！知不知道多危险？"
"疼疼疼！师父轻点！"
晚上，商弦歌在洞里睡得四仰八叉。窗外，秋月白静静站着。他轻轻挥手，一道看不见的屏障罩住了整个房间。
"这次..."他轻声自语，"你幸福便好。"
月光下，他修长的身影被拉的老长。
次日，议事殿的青铜门在商弦歌身后轰然关闭，他两根手指捏着那卷鎏金卷轴，像捏着一根烫手的山芋。
卷轴上"调查令"三个大字工整端正，右下角七枚长老印鉴排得整整齐齐。
"这帮老古板..."商弦歌撇撇嘴，随手将卷轴塞进袖中，"不就是几个魔修在乡下作乱嘛，至于七位长老联名下令？"
"接着！"
一个绣着歪歪扭扭云纹的芥子袋从蟠龙柱后飞来。商弦歌头也不回，反手一抓，袋子稳稳落入掌心。
他转身看见师父茜云晃着酒葫芦从柱子后踱步而出，一袭红衣在夕阳下格外扎眼。
"里面有三十六张遁地符，二十张传讯符，还有..."茜云突然一个箭步上前，揪住商弦歌的衣领，"敢把老子的传讯符当擦手纸用，回来我就让你抄三百遍《清静经》！"
"嘶——老酒鬼你松手！"一道黑影从商弦歌袖中窜出，是那条通体漆黑的机关蛇剑。
蛇首晶石闪着寒光，剑穗上的银铃叮当作响，"本大爷的饲主也是你能欺负的？哎哟！"
商弦歌屈指弹在蛇首晶石上，墨灵顿时蔫了下去，委委屈屈地盘回他手腕。
他看着茜云腰间新挂的酒葫芦，忽然把芥子袋按在胸口："师父..."
"滚吧。"茜云松开手，转身摆摆手，"记得给老子带几坛杏花村的'醉仙酿'回来！"
商弦歌咧嘴一笑，神识往芥子袋里一扫——好家伙，除了师父说的那些，还有三张"千里瞬息符"，一瓶"九转回气丹"，甚至还有...他摸出一块刻着笑脸的木牌，正是他十岁那年茜云随手刻的"平安符"。
"这老顽童..."商弦歌鼻子一酸，赶紧抬头看天。
烈阳当空，他深吸一口气，转身朝山门走去。
墨灵从他袖中探出头："喂，不就是去查几个魔修嘛，那帮老头子至于这么大阵仗？"
商弦歌耸耸肩："听说最近有三个村子遭殃，死相蹊跷，像是某种邪术。"
他掏出一枚铜钱抛向空中，"走吧，先去最近的青林村看看。"
商弦歌踏出山门的那一刻，七把蛇形灵剑在腰间发出不满的嗡鸣。
他回头看了眼巍峨的仙剑宗山门，嘴角勾起一抹玩世不恭的笑："等着吧，等小爷回来，非得把自动炼丹炉改良到能炼出会跳舞的丹药不可！"
山风拂过他束发的红绸带，在身后猎猎作响。商弦歌没注意到，在他身后十丈处，空气微微扭曲了一下。
楚娴捏着已经失效的遁形符，小心翼翼地跟随着。
她穿着丹房弟子最常见的青色衣裙，发间只簪着一支木钗，朴素得与商弦歌那身张扬的红衣形成鲜明对比。
"师兄走慢些..."楚娴小声嘀咕，从怀中取出一个小药囊，里面装着几颗能掩盖气息的匿息丹。
山路渐陡，商弦歌却越走越快。楚娴不得不小跑起来才能跟上，额前渗出细密的汗珠。
行到傍晚，"奇怪..."商弦歌突然停下脚步，鼻翼微动，"怎么有股药香？"他猛地转身，目光如电扫过身后山路。
楚娴慌忙躲到一块巨石后，心跳如鼓。她不小心踩断了一截枯枝，清脆的"咔嚓"声在寂静的山林中格外刺耳。
"谁在那里？"商弦歌眯起眼睛，手指已经按在了腰间最锋利的那把蛇形剑上。
楚娴咬住下唇，正犹豫要不要现身，忽然一阵阴风袭来，林中鸟雀惊飞。
商弦歌神色一变，七把灵剑同时出鞘，在他周身盘旋成一道剑阵。
"出来吧，跟了一路了，不嫌累吗？"商弦歌冷笑道，但剑尖却不是指向楚娴藏身的方向，而是对准了山路另一侧的密林。
三个黑袍人从阴影中缓步走出，为首者脸上戴着狰狞的青铜面具："仙剑宗的小崽子，嗅觉倒是灵敏。"
商弦歌歪了歪头："魔修？怎么，专程来给小爷送行？"
"送你去见阎王！"黑袍人突然暴起，手中黑雾凝聚成三柄长矛，破空而来。
商弦歌剑指一挥，七把灵剑如游龙般迎上。他看似轻松，实则额头已经渗出冷汗——这三个魔修的修为都在他之上。
"师兄小心！"楚娴再也藏不住了，从巨石后冲出，扬手撒出一把银色粉末。
粉末遇风即燃，化作一片火墙暂时阻隔了魔修的攻势。
商弦歌惊讶地看了她一眼："小师妹？你怎么——"
话未说完，一道黑芒穿透火墙直取楚娴心口。商弦歌瞳孔骤缩，几乎是本能地扑过去，慌乱中抵挡不及。
"噗"的一声，黑芒穿透了商弦歌的肩膀，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红衣。他闷哼一声，单膝跪地，却仍死死护在楚娴身前。
"师兄！"楚娴声音发颤，手忙脚乱地从药囊中取出止血散。
商弦歌咬牙笑了笑："没事...小爷我命硬得很..."他抬头看向再次逼近的魔修，突然大喊："茜云大爷救命！"
脖子上的鬼脸项圈突然睁开双眼，射出刺目红光。三个魔修被惊得后退数步。
然而，什么神龙都没有出现。只有商弦歌床底下那幅《秋长老沐浴图》的虚影在半空中缓缓展开。
魔修们愣住了，连攻势都为之一滞。
"这...这是什么邪术？"青铜面具后的声音充满困惑。
商弦歌趁机一把抓住楚娴的手腕："跑！"
两人借着魔修分神的瞬间，冲入山路旁的密林。身后传来魔修愤怒的咆哮声。
"师兄，你的伤..."楚娴边跑边担忧地看着商弦歌血流不止的肩膀。
"死不了..."商弦歌喘着粗气，"倒是你，为什么跟着我？"
楚娴抿了抿嘴："我...我想帮师兄完成任务。"
商弦歌挑眉："就凭你那点炼丹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