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会医术！"楚娴不服气地说，从药囊中取出纱布为他包扎。
一声巨响打断了他们。魔修的黑雾已经追了上来，将前方树木拦腰斩断。
"没时间了！"商弦歌一把将楚娴拉到身后，七把灵剑再次出鞘，"小师妹，我拖住他们，你找机会跑！"
"不！"楚娴死死抓住他的衣袖，"我不会丢下师兄的！"
商弦歌转头看她，眼中闪过一丝从未有过的柔和："听话。"
魔修的攻势已经近在咫尺。商弦歌深吸一口气，七把蛇形剑发出刺耳的尖啸。
"走！"他大喝一声，推了楚娴一把，自己则迎着魔修冲了上去。
楚娴踉跄几步，却没有逃走。她颤抖着从怀中取出一枚赤红丹药："师兄，我们一起。"
楚娴仰头吞下那枚赤红丹药的瞬间，周身爆发出一圈肉眼可见的灵气波纹。
她原本清秀的脸庞浮现出几道赤色纹路，青丝无风自动。
"爆灵丹？！"商弦歌瞪大眼睛，"你不要命了！"
这种丹药能在短时间内激发修士全部潜力，但代价是之后会经脉受损、修为倒退。
楚娴充耳不闻，双手结印，数十根银针从她袖中激射而出，精准地刺入三个魔修的要穴。
"啊！"魔修们动作顿时迟缓下来。商弦歌抓住机会，七把灵剑合而为一，化作一柄丈余长的赤红巨剑，带着呼啸风声横扫而过。
"轰——"
剑气所过之处，树木拦腰折断，地面裂开一道深沟。三个魔修被这一剑劈得倒飞出去，青铜面具"咔嚓"一声裂成两半。
"走！"商弦歌一把揽住摇摇欲坠的楚娴，趁机冲出了包围圈。
楚娴的脸色已经惨白如纸，嘴角渗出一丝鲜血。商弦歌能感觉到她体内的灵力正在急速流失，像破了洞的水袋。
"坚持住..."商弦歌声音发紧，手臂不自觉地收紧了力道。
他从未想过，这个在丹房里总是安静做事的小师妹，会为了救他做到这种地步。
商弦歌找到一处隐蔽的山洞，小心翼翼地将楚娴放在干燥的草堆上。
洞内昏暗潮湿，只有几缕月光从缝隙中透进来。
"真是欠你的..."商弦歌嘟囔着，从自己衣袍上撕下几条干净布料，蘸了清水轻轻擦拭楚娴额头的冷汗。
他笨拙地检查楚娴的脉搏，眉头越皱越紧。爆灵丹的反噬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楚娴的经脉已经有多处受损，灵力乱窜。
"早知道就认真听师父讲医术课了..."商弦歌懊恼地抓了抓头发。
他从楚娴的药囊里翻找出几瓶丹药，挨个闻了闻，挑出一瓶散发着清香的绿色药丸。
"应该是这个吧？"他犹豫着将药丸碾碎，混着水喂进楚娴口中。
夜深了，洞外传来不知名野兽的嚎叫声。商弦歌守在楚娴身边，时不时往火堆里添些柴火。
火光映照下，楚娴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两道阴影，显得格外脆弱。
商弦歌不知不觉看入了神。他从未如此近距离地观察过这个丹房小师妹——她的鼻尖有一颗小小的痣，嘴角天然微微上扬，即使昏迷中也像是在微笑。
"为什么要跟来呢..."商弦歌轻声问道，手指无意识地卷着楚娴的一缕发丝。
第三天清晨，楚娴终于睁开了眼睛。她第一眼看到的是靠在洞壁上打盹的商弦歌——他头发乱蓬蓬的，脸上还沾着几道灰痕，完全没了平日的张扬模样。
"师兄..."楚娴虚弱地唤道。
商弦歌一个激灵醒过来，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你醒了！"他手忙脚乱地扶楚娴坐起来，"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疼？要不要喝水？"
这一连串问题让楚娴忍不住笑了，随即又因为牵动伤势而轻咳起来。商弦歌赶紧递上水囊，动作轻柔得不像他自己。
"为什么要吃爆灵丹？"等楚娴缓过气来，商弦歌终于问出了憋在心里三天的问题，"你知道那有多危险吗？"
楚娴低头摆弄着药囊上的系带："因为...师兄救过我。"
"就因为我挡了那一下？"商弦歌不以为然，"那算什么，小爷我——"
"不是这次，"楚娴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是五年前，在山下小镇。你给了小乞儿一个馒头，还赶走了欺负她的恶霸。"
商弦歌愣住了。他隐约记得是有这么回事，但那对他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甚至算不上一次值得记住的善举。
"那个馒头..."楚娴从贴身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布包，里面是几块已经发硬的馒头碎屑，"是我吃过最美味的东西。"
商弦歌喉头突然有些发紧。他别过脸去："就为了这个？傻不傻..."
"不傻。"楚娴认真地说，"那个馒头让我知道，这世上还有人愿意对陌生人好。
后来我拼命修炼，就是为了能进仙剑宗，离那个红衣少年近一些。"
洞内一时安静下来，只有火堆偶尔发出"噼啪"声。商弦歌感觉胸口有什么东西在发烫，比他改良丹炉成功时还要高兴一百倍。
"所以..."他清了清嗓子，"你这些年一直在丹房，是因为..."
"因为丹房离剑阁最近，"楚娴脸红了，"每天都能看到师兄练剑。"
商弦歌突然大笑起来，笑声惊飞了洞外栖息的鸟儿。
他一把将楚娴搂进怀里，又赶紧松开："抱歉抱歉，忘了你有伤在身！"
楚娴却主动靠在他肩上："没关系，已经不疼了。"
两人在山洞休整了两天。这天傍晚，商弦歌正在研究地图，突然听到楚娴惊讶的声音："师兄，你看这个！"
石壁上有一处被苔藓覆盖的刻痕。商弦歌拨开苔藓，发现上面刻着几行小字：
"七月初七，黑水涧，祭坛已成，只待血月。"
字迹下方还刻着一个狰狞的鬼面图案，与那日魔修面具上的纹路一模一样。
"这是..."商弦歌眯起眼睛，"魔修的集会地点？"
楚娴点点头："黑水涧离这里不远，按照日期算...就是三天后！"
商弦歌突然咧嘴一笑，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看来我们不用漫无目的地找魔修了。"他转向楚娴，"不过你得先回宗门——"
"我不回去。"楚娴罕见地打断了他，眼神坚定，"我知道师兄担心我的伤势，但爆灵丹的副作用已经稳定了。而且..."她拍了拍药囊，"我能帮上忙。"
商弦歌盯着她看了良久，终于叹了口气："好吧，但你必须答应我，遇到危险立刻就跑，别又吃什么乱七八糟的丹药。"
楚娴抿嘴一笑："那师兄也要答应我，不能再像上次那样逞强。"
"成交！"商弦歌伸出小指。
楚娴愣了一下，随即会意地勾住他的手指。两人的约定在火光中显得格外温暖。
黑水涧的夜晚被一轮血月染成暗红色，山涧中升腾着诡异的黑雾。
商弦歌和楚娴潜伏在一块巨石后方，看着下方山谷中聚集的数十名魔修。
中央祭坛上，那位戴着青铜面具的元婴魔修正高举双手，吟诵着古老咒语。
"师兄，他们在做什么？"楚娴小声问道，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商弦歌的衣袖。
商弦歌眉头紧锁："血祭...他们在召唤什么东西。"他目光扫过祭坛周围被铁链锁住的十几个村民，心头一紧，"得救他们。"
楚娴从药囊中取出几枚烟雾丹："我用丹药制造混乱，师兄去救人？"
商弦歌刚要点头，突然浑身一僵——那位元婴魔修猛地转头，面具下的眼睛直直看向他们藏身之处！
"被发现了！跑！"商弦歌一把拉起楚娴。
但已经晚了。一道黑芒闪过，他们藏身的巨石轰然炸裂。数十名魔修如潮水涌来，瞬间将两人团团围住。
"仙剑宗的小虫子，"元婴魔修缓步走来，声音如同金属摩擦，"上次让你们跑了，这次...呵呵。"
商弦歌将楚娴护在身后，七把灵剑同时出鞘，在周身形成剑阵："小师妹，待会我说'走'，你就立刻捏碎遁地符。"
楚娴急道："那师兄呢？"
"别管我！"商弦歌咬牙，额头渗出冷汗。面对元婴期的威压，他的灵剑已经开始颤抖。
元婴魔修一挥手，三道黑索如毒蛇袭来。商弦歌的灵剑勉强挡住两道，第三道狠狠抽在他胸口，顿时皮开肉绽。
"师兄！"楚娴想要上前，却被商弦歌一把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