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说的又快又急,成功绊住了陆菱想要离开的脚步,她扭头看向满脸期盼的吴明德。
嗓音是前所未有的冷:“不!你就是真正的吴明德!是张欢的丈夫,能够有此臆想,我猜你被烧伤的不止是胳膊。
还是尽快找医生来仔细看看你的情况吧,有任何问题我们厂房都能尽力承担,费用方面可以让你媳妇不用担心。”
就是这副冷冷淡淡的模样,数次在自己的梦里出现。
吴明德一把掀开被单,踉跄着追过去:“我不是吴明德!我真的不是吴明德!如果你知道我的过去,麻烦你告诉我!
你那个弟弟,你弟弟一定知道我们的事吧,上次他明明就说漏了嘴,我和你,我们从前肯定是认识的!”
他迫不及待的就想靠近陆菱,不管是心理还是生理,他都如此渴望。
下一秒,
一股骤然的大力把他掀开,直让吴明德‘砰’的一声撞到了门板上去,头部突如其来的晕眩感让他怔了一两秒,等反应过来后就瞧见周炀站在他和陆菱的中间。
那张俊脸上是风雨欲来的愠怒,他的耐心似乎已经耗尽,以至于说出口的话都是恶狠狠的:“如果不是看在你是个病患的份上,我今天一定让你见血。”
陆菱紧张的拽住了他的手,动作亲密。
这一幕让吴明德的心拨凉拔凉的,理智犹在,他忍住头部的眩晕,低声道:“我只是想问问陆菱同志,关于从前的事。”
周炀:“不管你是谁,吴明德也好,杨建国也罢!都请离我媳妇远一点,从开始到现在,她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我们是彼此的初恋,不管是恋爱还是结婚都是经过双方父母认可的,不存在你幻想的任何问题,所以,你需要做的,只是管好你自己。”
吴明德张了张嘴,最终什么都没说出来。
匆匆赶去食堂的张欢此刻倒是回来了,瞧见站在陆菱身侧那人高马大的男人,她率先招呼道:
“哎哟!这就是你丈夫吧?果然一表人才,都进病房坐坐吧,听说陆菱没吃饭,我特意去食堂买的热包子,你们垫吧两口。”
张欢身上有一种农村女人自带的朴实感,正是因为她,陆菱对吴明德才会一再忍让。
周炀淡声拒绝:“我现在带她回家,包子什么的就留着你们自己吃吧,张同志,希望你能管好自己的丈夫。”
说罢,
他拉着陆菱大步离开,留下吴明德和张欢大眼瞪小眼。
也就在这个时候,张欢才发现丈夫脸色苍白得厉害,她连忙一把搀扶住对方的胳膊:
“咋滴了?你和陆同志的爱人发生矛盾了吗?我咋瞧着他们两个都不是很开心的模样,还有你,捂着脑袋做啥?是不是磕到门上去了……”
女人的叽叽喳喳让杨建国的脑袋更痛了,躺在床上的瞬间,他不耐烦的吼道:“还不是因为你找人家要赔偿!”
张欢顿感手足无措:“我……我那不是随便说说嘛!谁知道找你帮忙的是陆菱……”
“哎呀!流血了!要不要找医生啊?”
“闭嘴。”
吴明德捂着胀痛的脑袋,嗡嗡嗡的,不知为何,明明刚才他和周炀没有动手,但脑海里竟出现了和对方动手时的场景,历历在目,就好像他们曾经打过一架。
霎时间,无数的记忆蜂拥而至,让吴明德额头冷汗直流,整个人都躬在床上缩成了虾子,吓得张欢二话不说就往外面跑。
“医生!医生——”
……
从医院出来后,周炀的脚步就又快又急,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他是生气了,陆菱自认自己没有做任何出格的事,琳达大着个肚子,总不能让对方来跑这一档子的烂事吧。
一想到这里,她快速追上男人,问:“周炀!周炀!你能不能走慢一点,你生气了?”
“没有。”在媳妇的提醒下,他内心的怒火稍微压制了些许,脚步下意识的放慢。
下一秒,
陆菱点点头道:“行!既然你没有生气!那换我生气了,你刚刚那态度什么意思?是在怀疑我……”
说罢,她转身就朝着相反的方向走。
青天白日的,
周炀内心的不满顿时烟消云散,他一个跨步挡在了陆菱的面前,耐着性子道歉:“媳妇!我不是生气,我是担心。
一想到他曾经对你做过的那些事情,我就无法放任你们两个单独待在一起,早知道你是来见他,应该喊我一起的,上刀山下火海我都陪着你。
真的,如果不是看在他有媳妇孩子的份上,我真想马上送他进派出所。”
周炀垂眸道歉,像条听话的大狗。
陆菱悄悄牵住他的手,认真解释:“那不是因为今天琳达要来家里吗?作为秀秀的哥哥,你理应在家帮忙。
再说了,医院是公共场合,就吴明德那弱不禁风的模样,不可能对我做出任何出格的事,现在他失忆了,在他心中最重要的是他媳妇和孩子,不是我。
这次的交集是因为我的一个同学介绍,再加上厂房里的电器问题……”
夫妻间最需要的就是及时沟通和理解。
关于吴明德来厂里帮忙的事,前因后果,陆菱全都掰开揉碎了说给周炀听,等解释完毕后,她顺势问起了关于周秀相亲的事。
得知琳达心软给了傻弟弟一个机会,最重要的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陆菱一颗心总算落到了实处。
两口子在外面转悠了一下午,直到傍晚才往家走。
刚回到兵团门口,就瞧见一道人影从里面匆匆出来,这大晚上的,没有任务一般不外出,周炀瞥了眼对方,问:
“建民,大晚上的还有事?”
特意挑选这个时间点出门的段建明没想到刚好被周炀撞见,面上浮现出一个尴尬的笑容,他解释:
“有个妹妹从香江那边过来,一个人住招待所我有些不放心,就想着去陪陪她。”
“旅长,嫂子!那我就先出去了——”
说罢,他急匆匆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暮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