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详细描述了刘副区长如何利用职权,让自家小舅子马三宝违规使用运煤专列运输私人蔬菜,垄断市场、哄抬物价的行为。

每一段文字都对应着一张照片证据,形成完整的证据链。

"当普通百姓还在为冬季的一口新鲜蔬菜发愁时,某些人却将公家的火车变成了自家后院的运输队!..."

"这些所谓的'南方特供'蔬菜,实则是用运输工具私运的货物,每一根黄瓜、每一个西红柿上都沾满了劳动人的血汗!..."

"更令人愤慨的是,这些蔬菜最终以高出市场价数倍的价格卖给机关单位和国营饭店,而买单的,依然是普通百姓..."

苏建国写完后,又仔细检查了三遍,确保没有错别字,逻辑清晰,证据充分。

他将文章足足写了五份,与照片一起分别装入五个大信封。

傍晚时分,苏建国骑着自行车穿梭在四九城的大街小巷。

他先后去了《四九城日报》、《北方晚报》、《群众之声》、《工人日报》和《新华通讯》五家最有影响力的报社。

在每家报社门口,他都谨慎地观察周围情况,确认没有可疑人员后,才快步走进大厅,将信封投入投稿箱。

每个信封上都用红笔醒目地标注着。

"多家投稿,如发现任何一家包庇,将向公众公布该报社行为。"

最后一站是《新华通讯》报社。苏建国站在宏伟的报社大楼前,深吸一口气,将信封塞入投稿口时,他的眼睛无比的兴奋。

"刘副区长,这次看你怎么收场。"

苏建国低声自语,转身走入夜色中。

回家的路上,苏建国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

他知道,自己可能已经点燃了一场风暴。

随着每晚各家报社查看投稿箱。

这一份证据,也摆在了每一家报社的总编面前。

《四九城日报》编辑部。

会议室灯火通明,烟雾缭绕。

五名资深编辑围坐在长桌旁,桌上摊开的照片应在众人眼中。

"老李,这报道不能发!"

副主编王志强拍着照片,手指微微发抖。

"刘副区长的背景,你是知道的,马上就要升了,咱们这不是往枪口上撞吗?"

年轻的编辑张大勇猛地站起来。

"王编辑,这么铁的证据不报,咱们还办什么报纸?运煤专列走私蔬菜,行贿受贿全拍下来了!"

总编辑李国栋摘下眼镜,用衣角慢慢擦拭镜片。

这个动作编辑部的人都熟悉。

他在做重大决定前总会这样。

"照片是真的?"

李国栋终于开口,声音沙哑。

"我找暗房老赵看过了。"

社会新闻部主任周明说。

"没有合成痕迹,全是实拍。那个马三宝的脸清清楚楚,给列车员塞钱的瞬间都抓到了。"

会议室突然安静下来。

李国栋的目光扫过每张照片。

运煤车厢里翠绿的黄瓜、红艳的西红柿与黑漆漆的煤灰形成刺眼对比。

马三宝鼓鼓的牛皮纸包正塞进列车员口袋。

货运单上"煤炭专运"四个大字触目惊心。

"排版吧。"

李国栋突然说。

"什么?"

王志强瞪大眼睛。

"头版头条,加评论员文章。"

李国栋戴上眼镜。

"题目就叫《谁在偷国家的车轮子?》"

与此同时。

《北方晚报》的会议室里爆发激烈争吵。

年轻的女编辑林小红把照片摔在桌上。

"这种蛀虫不曝光,我们对得起订报纸的群众吗?"

"你懂什么!"

副总编赵大庆拍案而起。

"刘副区长的小舅子算什么?关键是背后牵扯到铁路系统!你知道多少干部子弟靠这种'特殊运输'发财?"

老编辑周为民慢悠悠地喝了口茶。

"小赵啊,我记得运输局王副局长,是不是和你姐夫是党校同学?"

赵德柱脸色顿时煞白。

总编辑陈光明突然笑了。

"老周说得对。王副局长去年刚把铁路局张局长的小舅子弄进去,这次..."

他意味深长地环视众人。

"把照片复印二十份,给纪委、市委各办公室都送一套。"

在《群众之声》报社,年轻的总编辑赵蒙多已经签发了排版单。

他指着照片对排版工人说。

"把运煤车和蔬菜的对比照放大,占半个版面!"

而在城西的干部家属院里,刘副区长正搂着妻子马春梅的腰往卧室走。

他是二婚。

娶了小自己二十岁的小媳妇。

马春梅身上喷了上海新买的香水,手指在丈夫胸口画着圈。

"死鬼,三宝今天送来的甲鱼还没吃呢..."

刘副区长则是笑道。

“吃什么吃,当然是先吃你!”

正说笑间。

电话铃声突然炸响。

刘副区长皱眉看了看挂钟。

晚上8点半.

这个点来电话绝不会是好事。

"喂?"

他抓起话筒,声音里带着不悦。

电话那头传来急促的声音。

"老刘,出大事了!你小舅子运菜的照片被人拍了,现在五家报社都在做报道!"

刘副区长的手指突然收紧,脸色瞬间苍白。。

好在,毕竟是当官的,刘副区长很快便调整好了心态。

"立刻联系各报社。"

刘副区长声音低沉。

"把稿子都压下来!我马上给张秘书长打电话!"

挂断电话,他飞快拨通另一个号码,手指微微发抖。

马春梅站在一旁,脸上的媚态早已消失无踪。

"怎么了老刘?"

"你弟弟那个蠢货!"

刘副区长从牙缝里挤出话来。

"被人拍到用运煤车拉菜,现在全四九城的报社都知道了!"

电话接通后,刘副区长的语气立刻变得恭敬。

"张秘书长,这么晚打扰您...是,情况紧急...对,就是明天见报...您能帮忙打个招呼吗?...好,好,我这就派人去取..."

挂掉电话,刘副区长抓起外套就往外冲。

马春梅追到门口。

"这么晚你去哪?"

"去灭火!"

刘副区长头也不回地吼道。

"让你弟弟立刻带人滚到我办公室来!"

与此同时。

苏建国正坐在自家炕沿上泡脚。

王秀兰往盆里加了瓢热水,忧心忡忡地问。

"当家的,那些报社真敢登吗?不会还像上次举报信那样,直接给咱们送回来吧?"

苏建国嘴角扬起一抹冷笑。

"秀兰,这你就不懂了。在官场上,只要你敢第一个对领导开炮..."

他做了个手势。

"就会有无数人跟着放枪。"

王秀兰疑惑地皱眉。

苏建国把脚从盆里抬起来,拿起毛巾擦脚。。

"一个萝卜一个坑。"

苏建国压低声音。

"刘副区长那个位置,多少人盯着?运输局、工商局、甚至他的副手...只要有人带头举报,这些人就会像闻到血腥的鲨鱼一样扑上来。"

王秀兰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可要是报社都被他压住了呢?"

"我投了五家报社。"

苏建国擦干脚,穿上布鞋。

"只要有一家敢登..."

他忽然笑了。

"不,是一定会有人抢着登。这可是扳倒一个副区长的机会。"

区政府大楼。

夜已经很深了,只有三楼的一扇窗户还亮着灯。

刘副区长的黑色轿车急刹在大楼前。

他顾不上等司机开门,自己推开车门就冲了出去。

"刘区长!"

秘书小王早已在办公室等候多时,见他进来立刻站起身,额头上还挂着汗珠。

刘副区长一把扯下领带扔在沙发上,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情况怎么样?那几家报社怎么说?"

小王擦了擦汗。

"一开始都不肯交,说这是重大新闻线索,要总编批准才能..."

"放屁!"

刘副区长猛地拍桌。

"他们这是要造反吗?"

"后来张秘书长打了招呼。"

小王赶紧补充。

"说是可以派人去取照片了,但要签保密协议。"

刘副区长这才长舒一口气,松了松领口,跌坐在真皮转椅里。

他掏出烟盒,手指却不受控制地微微发抖,连打了几次火才点着香烟。

"马三宝那个蠢货到哪了?"

他深吸一口烟,声音里压抑着怒火。

"已经在路上了,说十分钟就到。"

刘副区长冷笑一声。

"出了这么大的事,他倒是不紧不慢。"

他转向小王。

"你立刻安排人去那五家报社,把照片和文章原件全部取回来,一张都不能少!"

小王点头如捣蒜。

"我已经联系了宣传部的李科长,他派了五组人同时去取。"

"不够!"

刘副区长突然又站了起来,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

"你亲自去《四九城日报》,盯着他们把东西交出来。告诉他们,如果明天有一张照片见报,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小王刚要出门,办公室的门就被推开了。

马三宝顶着一头乱发,身上还带着酒气,一脸茫然地站在门口。

"姐夫,这么晚叫我来干啥?我正跟几个兄弟喝酒呢..."

刘副区长看到他那副模样,怒火瞬间冲上头顶。

他直接冲到马三宝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

"喝酒?你还有脸喝酒?"

他几乎是咆哮着。

"你知不知道你干的那些破事全被人拍下来了?明天就要登报!"

马三宝被吼得一愣,酒醒了大半。

"什、什么照片?"

"运煤车!蔬菜!你给列车员塞钱!"

刘副区长每说一个词就用力推搡马三宝一下,把他逼得连连后退。

"全都被拍得清清楚楚!"

马三宝脸色刷地变白,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

"不、不可能啊...我们每次都检查周围..."

"检查你麻个头!"

刘副区长一把将他推倒在沙发上。

"现在五家报社都拿到了照片和举报信,标题都拟好了!《震惊!公车私用,领导家小舅子无法无天!》"

他模仿着文章的语气,声音里充满了讥讽。

"写得真他妈精彩!"

马三宝瘫在沙发上,嘴唇哆嗦着。

"那、那怎么办?"

刘副区长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我已经让小王派人去取照片了。你现在立刻去《新华通讯》和《工人日报》,亲自把东西拿回来。"

他盯着马三宝的眼睛。

"记住,必须拿到原件,一张都不能少!"

马三宝连连点头,跌跌撞撞地往外跑。

刘副区长又叫住他。

"等等!"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叠钱塞给马三宝。

"如果遇到麻烦,就用这个解决。今晚必须把这事压下来!"

马三宝接过钱,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办公室。

刘副区长坐回椅子上,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

窗外,四九城的灯火依然璀璨,但他的心情却沉到了谷底。

他拿起电话,又拨通了几个号码,每通电话都低声下气地请求帮忙,挂断后又恢复阴沉的表情。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凌晨一点,小王气喘吁吁地回来了,手里拿着三个牛皮纸袋。

"《四九城日报》、《北方晚报》和《群众之声》的都拿回来了。"

刘副区长急切地拆开纸袋,倒出一叠照片和打印的文章。

照片上,马三宝给列车员塞钱的瞬间被拍得清清楚楚,运煤车厢里的蔬菜与"煤炭专运"的标识形成鲜明对比。

文章更是言辞犀利,直指他滥用职权。

"妈的!"

刘副区长狠狠地将照片摔在桌上。

"这是要把我往死里整啊!"

小王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

又过了半小时,马三宝也回来了,衣服皱巴巴的,脸上还有一道抓痕,但手里拿着剩下的两个信封。

"姐夫,都拿回来了。"

他气喘吁吁地说。

"《新华通讯》那个编辑还想留底片,我让人教训了他一顿。"

刘副区长顾不上问他脸上的伤是怎么来的,一把抢过信封检查内容。

确认五份证据全部收回后,他这才长舒一口气,瘫坐在椅子上。

墙上的时钟指向凌晨两点十五分,办公室里烟雾缭绕,烟灰缸里堆满了烟头。

刘副区长仔细研究着照片和文章,突然冷笑一声。

"苏建国...一定是那个苏建国干的。"

马三宝一脸茫然。

"苏建国?那个卖菜的?"

"除了他还有谁?"

刘副区长咬牙切齿地说。

"前两天刚给他下最后通牒,今天就出了这事。时间掐得真准啊!"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

"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马三宝凑过来。

"姐夫,你的意思是..."

刘副区长转过身,眼中闪烁着阴冷的光芒。

"他不是有个蔬菜店吗?还有那个大棚..."

他压低声音。

"找个时间,放把火,全烧了。"

马三宝倒吸一口冷气。

"这...会不会太..."

"怕什么?"

刘副区长打断他。

"我会通知救火队,晚两个小时过去。到时候,什么证据都烧没了。"

他拍了拍马三宝的肩膀。

"做得干净点,别留下把柄。"

马三宝咽了口唾沫,点了点头。

"我、我明白了。我这就去找人..."

"不急。"

刘副区长看了看手表。

"先好好计划一下。这两天你盯着苏建国的行踪,摸清他家的布局。"

他眯起眼睛。

"我要让他知道,在这四九城,谁才是真正的主子!"

时间来到清晨五点。

《四九城晨报》的报童小王揉着惺忪睡眼,将一摞还散发着油墨味的报纸塞进绿色帆布包。

他习惯性地瞥了一眼头版,眼睛突然瞪得溜圆。

"震惊!副区长亲属私用运煤专列走私蔬菜!"

黑体加粗的标题几乎占去半个版面,下面配着一张清晰的照片。

马三宝正将一叠钱塞给列车员。

"我的老天爷..."

小王倒吸一口凉气,手指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他立刻意识到,今天的报纸一定会卖疯。

同样的一幕发生在四九城十几个报刊亭。

《百姓日报》《工人之声》《市场观察》...

几乎所有的二线报刊都在头版刊登了这则爆炸性新闻,有的甚至用了整版专题报道。

事情正如苏建国所说。

当这件事情一发生,就有很多人知道了。

其中就有几位,对刘副区长的位置虎视眈眈,暗中选择出手了。

六点整。

当第一缕阳光照进胡同时,卖早点的张大爷刚支起油锅,就被报童的叫卖声吸引。

"特大新闻!刘副区长小舅子用运煤车走私蔬菜!独家照片!"

张大爷掏出老花镜,凑近报纸一看,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

"这帮蛀虫!怪不得冬天菜价这么贵!"

这样的对话在四九城各个角落同时上演。

不到一小时,报纸被抢购一空,茶馆、早点摊、公交站...

所有人都在议论这桩丑闻。

"看这张照片!运煤车里全是黄瓜西红柿!"

"这帮人胆子也太大了,公家的火车都敢私用!"

"我早就说三宝蔬菜店的菜贵得离谱,原来是这样来的!"

愤怒的情绪像野火般蔓延。

七点半。

当马三宝哼着小曲,晃着钥匙来到自家店铺门前时,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几十个愤怒的市民堵在店门口,有人手里还攥着今天的报纸。

"就是他!报纸上那个胖子!"

一个戴眼镜的中年妇女指着他尖叫。

马三宝还没反应过来,一个烂番茄就砸在他油光发亮的脑门上。

"王八蛋!赚黑心钱!"

"把他送公安局去!"

"打这个蛀虫!"

人群一拥而上。

马三宝转身想跑,却被一个壮汉一把揪住后领。

"别打!别打!我姐夫是刘..."

马三宝的哀嚎被一记老拳打断。

他的鼻子喷出血来,昂贵的皮夹克被撕成破布。

"还你姐夫?你姐夫也跑不了!"

卖猪肉的老张抡起擀面杖就往他腿上招呼。

混乱中,派出所的王民警闻讯赶来,看到这场面也吓了一跳。

他本想劝阻,却在看清马三宝的脸后改变了主意。

上周他去三宝蔬菜店买菜,被狠狠宰了一笔。

"都住手!"

王民警象征性地喊了一声,然后慢悠悠地掏出手铐。

"有什么话去派出所说。"

与此同时。

货运站也炸开了锅。

几十个市民举着报纸涌向那列"京B-4419"运煤车,有人甚至爬上车厢拍照。

"大家看!这里还有菜叶子!"

"煤灰下面藏着竹筐!证据确凿!"

列车长老赵躲在值班室不敢出来,额头上的汗珠大颗大颗往下掉。

他哆嗦着拨通铁路局保卫处的电话。

"快、快来人...车被围了..."

九点整。

三辆警车呼啸而至。

铁路公安处长亲自带队,看着车厢里残留的蔬菜和货运单,脸色铁青。

"全部查封!相关人员一个不许走!"

他厉声喝道,转头对秘书说。

"立刻向部里汇报!"

而此刻,刘副区长还在家中酣睡。

昨晚折腾到凌晨四点才把"证据"全部"销毁",他精疲力尽地吃了两片安眠药才睡着。

此刻正做着升官发财的美梦。

叮铃铃。。

刺耳的电话铃声将他从梦中惊醒。

"谁啊..."

刘副区长摸索着抓起话筒,声音沙哑。

"老刘!出大事了!"

电话那头是张秘书长,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惊慌。

"十几家小报全登了!马三宝被人打了送进局子,运煤车被铁路公安查封了!"

刘副区长猛地坐起身,安眠药的效力瞬间消失。

他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话筒从手中滑落,砸在地板上发出闷响。

"完了...全完了..."

他喃喃自语,双腿一软,直接从床上滑落到地板上。

昂贵的真丝睡衣被冷汗浸透,紧贴在肥硕的身躯上。

卧室门被猛地推开,马春梅惨白着脸冲进来。

"老刘!外面来了好多记者!还有纪委的人!"

刘副区长呆滞地望着窗外。

"刘区长请回应贪污指控!"

"您是否参与运煤车走私?"

"纪委已经立案调查..."

他的嘴唇颤抖着,却发不出声音。

三十年的仕途,无数个不眠之夜编织的关系网,在这一刻轰然崩塌。

而在东单市场。

苏建国站在"苏记蔬菜行"门前。

看着街坊们传阅报纸的激动模样,嘴角微微上扬。

他转身对妻子说。

"给屯子里打个电话,让建军赶紧把菜送过来,今天开张,所有菜,八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