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建国的蔬菜店从新开业。
等到苏建军把蔬菜拉来,便正式开门。
苏建国站在"苏记蔬菜行"门口,手里捏着刚送来的《四九城晨报》。
上面的头版赫然印着刘副区长被两名纪委工作人员押上车的照片。
照片里,那个曾经趾高气扬的副区长,此刻佝偻着背,脸色灰败得像霜打的茄子。
"当家的,快看!"
王秀兰从市场管理处小跑回来,脸上满是激动。
"老王说马三宝的'三宝蔬菜店'今早被工商局贴了封条。。"
苏建国嘴角微微上扬,把报纸折好塞进围裙口袋。
店内,三个姑娘已经忙碌起来。
送货的苏建军到了。
"苏记蔬菜行"正式重新开张。
很快,老顾客们就闻讯而来。
"苏老板!可算开门了!"
卷发大妈第一个冲进店里,菜篮子往柜台上一放。
"给我来三斤黄瓜!这些天可馋死我了!"
"我要五斤西红柿!"
"韭菜来两把!"
"豆腐!给我留四块豆腐!"
此起彼伏的吆喝声瞬间填满了店铺。
苏建国站在柜台后面收钱,王秀兰负责给顾客装袋。
三个姑娘手脚麻利地称重、打包。
苏玉芬则专门切豆腐。
到了中午,六个新大棚的第一批小白菜和韭菜也送到了。
苏建军开着拖拉机"突突"地驶进市场。
"哥!地里长的可好了!"
苏建军跳下车,抹了把汗。
"小白菜又嫩又水灵,吴二埋汰他们刚刚收割的!"
苏建国拍了拍弟弟的肩膀,兄弟俩一起卸货。
新到的蔬菜立刻被抢购一空,有个国营饭店的采购员甚至直接包圆了半车韭菜。
"苏老板,以后我们饭店的菜就从你这进了。"
采购员递上名片。
"您这菜新鲜,价格也公道。"
等到了晚上,苏建国看着钱匣子里满满当当的钞票,长长舒了一口气。
这一天,没有突击检查,没有无理罚款,只有络绎不绝的顾客和源源不断的收入。
接下来的日子,生意一天比一天红火。
六个新大棚的蔬菜陆续上市,品种也从单一的黄瓜、西红柿增加到菠菜、油菜、茼蒿等七八个品种。
苏建军每天要往返村里三四趟,拖拉机从早到晚没停过。
一周后的早晨。
苏建国在市场门口遇到了垂头丧气的市场管理员老王。
"苏老板,您听说了吗?"
老王小声说道。
"刘副区长被双规了,据说光现金就搜出来二十多万!他那个小舅子更惨,判了七年!"
苏建国点点头,心里却没有多少胜利的喜悦。他
知道,在这变革的年代,像刘副区长这样被时代浪潮拍在沙滩上的"聪明人"还会有很多。
而他苏建国要做的,就是抓住这难得的机遇,让家人过上好日子。
转眼到了腊月二十三,北方小年。
天还没亮,四九城就已经醒了。
大街小巷张灯结彩,卖年货的摊贩早早支起摊位,吆喝声此起彼伏。
东单市场更是人山人海,每个摊位前都挤满了置办年货的市民。
苏建国凌晨四点就起床了,他裹紧棉袄,呵着白气来到店里。
没想到,李红梅、王丽和张美丽比他还早,三个姑娘已经在打扫卫生了。
"老板,新年好!"
三个姑娘齐声问候,脸蛋冻得通红,眼睛却亮晶晶的。
"好好,都辛苦了。"
苏建国从兜里掏出三个红包。
"拿着,算是年终奖。"
三个姑娘惊喜地接过红包,摸着厚度,至少是半个月工资。
她们道谢后干得更起劲了,把店里店外打扫得一尘不染。
五点半。
第一车蔬菜送到了。
苏建军开着拖拉机,后面还跟着两辆村里的驴车,全都装满了蔬菜。
"哥!今天可是场硬仗!"
苏建军跳下车,搓了搓冻僵的手。
"村里老少齐上阵,连夜摘了三千斤菜!"
苏建国帮着卸货,心里估算着今天的销售计划。
小年是春节前的第一个采购高峰,家家户户都要包饺子、备年货,新鲜蔬菜的需求量是平时的好几倍。
六点整。
"苏记蔬菜行"正式开门营业。
门一开,顾客就像潮水般涌了进来。
"黄瓜!我要五斤黄瓜!"
"西红柿三斤!"
"韭菜十把!包饺子用!"
"豆腐!给我留十块!"
叫喊声几乎掀翻屋顶。
苏建国不得不站在凳子上维持秩序。
"大家别挤!排好队!今天货足,都有份!"
王秀兰带着三个姑娘负责称重、包装。
苏玉芬专门负责切豆腐,手腕都酸了。
苏建国自己坐镇柜台收钱,苏建军则来回跑动,随时补充货架上的蔬菜。
到了上午十点,第一批蔬菜已经卖掉了三分之二。
苏建军赶紧开着拖拉机回村拉第二趟货。
路上积雪未化,拖拉机开得小心翼翼,来回花了三个小时。
中午时分,全聚德的采购经理亲自登门。
"苏老板,今天可得帮帮忙!"
经理擦着汗说。
"我们预订的五十桌年夜饭,蔬菜不够用了!"
苏建国二话不说,让苏建军从仓库搬出提前预留的精品蔬菜。
经理看着水灵灵的黄瓜、红彤彤的西红柿,连连点头。
"好!好!这品质,值这个价!"
下午两点,第二车蔬菜也卖得差不多了。
苏建国看了看表,咬牙对苏建军说。
"再跑一趟!天黑前务必赶回来!"
苏建军二话不说,跳上拖拉机就往村里赶。
这次他带上了张大柱和吴二埋汰,三人一路疾驰,终于在下午四点前拉回了第三车蔬菜。
市场里,其他摊位已经开始收摊了,但"苏记蔬菜行"门前依然排着长队。
很多市民是听说这里有新鲜蔬菜,特意从别地区赶来的。
"大家别急,都有份!"
苏建国嗓子都喊哑了,但脸上挂着掩不住的笑容。
天色渐暗,最后一秤韭菜卖完时,已经快七点了。
苏建国关上店门,全家人瘫坐在椅子上,累得连手指都不想动。
"今天...可真是..."
王秀兰揉着酸痛的腰,话都说不利索了。
苏建国强打精神,从柜台底下抱出沉甸甸的钱匣子,倒在桌上开始清点。
大团结、炼钢工人、女拖拉机手...
各种面额的钞票堆成了小山。
算盘珠子噼里啪啦响了好一阵,苏建国突然停下动作,瞪大眼睛。
"多少?"
王秀兰凑过来问。
苏建国咽了口唾沫,声音有些发抖。
"五千...五百二十七块八毛..."
屋里瞬间安静得能听见针掉在地上的声音。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五千块!
这在1980年是什么概念?
四九城一套像样的四合院,也就这个价!
普通工人要不吃不喝干十年才能攒下这么多钱!
"我的老天爷..."
王秀兰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手捂着胸口。
"一天...就一天..."
苏玉芬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她想起自己之前跟那酒鬼丈夫过的苦日子,而现在,光今天家里一天就能赚五千块。
这里面,也有她卖豆腐的三百多块,一天赚三百,苏玉芬都不知道自己可以有这本事。。
"明天..."
苏建国转过身,声音坚定。
"咱们再加把劲!争取春节前,给家里添台电视机!"
欢呼声瞬间充满了整个店铺。
腊月二十三小年过后。
苏记蔬菜行的生意一天比一天红火。
东单市场里人头攒动,叫卖声此起彼伏,而"苏记"门前总是排着长龙般的队伍。
买菜的叫喊声从早到晚不绝于耳。
苏建国站在柜台后面收钱,手指因为数钱而磨出了茧子。
王秀兰带着三个女工忙得脚不沾地,称重、包装、招呼客人,连喝口水的工夫都没有。
"建军,再去拉一车来!"
苏建国看着货架上迅速减少的蔬菜,对满头大汗的弟弟喊道。
苏建军二话不说,抹了把脸上的汗水就往外跑。
他的解放鞋上沾满了泥雪,棉袄后背已经被汗水浸透。
自从进入腊月,他每天要往返苏家屯和四九城四五趟,拖拉机从早到晚"突突"作响,几乎没停过。
到了腊月二十六。
店里的人手实在不够用了。
苏建军好几天都没回家睡个好觉。
这天直接天不亮就回家,硬是把自家媳妇王桂香从被窝里拽了出来。
"干啥呀?天还没亮呢!"
王桂香揉着惺忪的睡眼抱怨道。
"赶紧穿衣服,跟我进城帮忙去!"
苏建军很是焦急的说道。
"店里忙疯了,大哥说给你开工资,一天十块!"
一听有钱赚,王桂香立刻来了精神,三下五除二穿好衣服。
连早饭都顾不上吃就跳上了拖拉机。
到了店里,王桂香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队伍从店门口一直排到市场尽头,少说也有五六十人。
店里的四个姑娘忙得满脸通红,王秀兰的嗓子已经喊哑了,苏建国的手指因为数钱太多而微微发抖。
"还愣着干啥?快去帮忙!"
苏建军推了媳妇一把。
王桂香是个麻利人,很快就上手了。
她负责给顾客装菜,动作又快又准,还能抽空跟排队的大爷大妈们唠嗑,哄得顾客们眉开眼笑。
"这媳妇嘴甜手快,不错!"
苏建国看在眼里,暗自点头。
就这样,王桂香也加入了忙碌的队伍。
每天天不亮出门,夜深了才回家,累得腰酸背痛,但看着一天比一天鼓的钱包,心里美滋滋的。
腊月二十九。
春节前最后一天营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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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没亮,苏建国就起床了。。
院子里静悄悄的。
他搓了搓冻僵的手,哈出一口白气,开始清点昨晚准备好的年货。
两份年货整齐地摆在堂屋中央,都用红纸包着,系着喜庆的麻绳。
一份是给父亲苏老爷子的,有上好的龙井茶、两条大前门香烟、两瓶茅台酒,还有四九城老字号的点心。
另一份是给弟弟苏建军的,都是一样的东西。
"当家的,这么早就起了?"
王秀兰披着棉袄从里屋出来,看到丈夫正在整理年货,不由得笑了。
"准备得够齐全啊。"
"一年到头,就这几天最忙。"
苏建国拍了拍年货。
"建军这些天可累坏了,每天往返四五趟,脸都冻皴了。"
王秀兰点点头,转身去厨房烧水。
她知道丈夫虽然嘴上不说,心里最疼这个弟弟。
天刚蒙蒙亮,苏建军就开着拖拉机到了店门口。
他跳下车,跺了跺冻僵的脚,搓着手走进店里。
"哥,今天最后一天了,拉多少?"
苏建军的声音有些沙哑,这些天喊多了。
苏建国从柜台底下拿出一个搪瓷缸子,倒上热茶递给他。
"先喝口热的。今天少拉点,两千斤就够了,早点收摊,你也好早点回村。"
苏建军接过茶缸,咕咚咕咚喝了大半缸,这才感觉冻僵的身子暖和了些。
"那我这就去拉。"
他放下茶缸就要走。
"等等。"
苏建国叫住他,转身从里屋搬出那两份年货。
"这份是给爹的,这份是你的。回去替我向爹问个好,就说我初一回去拜年。"
苏建军看着那两大包年货,眼眶有些发热。
他知道大哥一向孝顺,但没想到连自己都有一份。
"哥,我这..."
"别废话,赶紧去拉菜,一会儿顾客该来了。"
苏建国摆摆手,转身去整理柜台。
苏建军抹了把眼睛,抱起年货放上拖拉机,发动引擎往村里赶。
上午的生意比想象的还要火爆。
不到两小时,第一批蔬菜就卖掉了大半。
苏建国看着络绎不绝的顾客,既高兴又心疼弟弟。
这意味着苏建军又得多跑一趟。
中午时分,苏建军拉着第二车菜回来了。
他的脸被寒风吹得通红,眉毛和睫毛上都结了一层白霜。
"快进来暖和暖和!"
王秀兰连忙招呼他进屋,递上一碗热腾腾的姜汤。
苏建军捧着碗,手还在微微发抖。
王桂香见状,心疼地帮丈夫搓着手。
"这大冷天的,可别冻坏了。"
苏建国看在眼里。
不一会儿,他拿着一个鼓鼓囊囊的红包走出来。
"建军,这个给你。"
苏建国把红包塞到弟弟手里。
苏建军打开一看,顿时瞪大了眼睛。
厚厚一沓大团结,少说也有一千块!
"哥,这太多了!我不能要!"
苏建军像被烫到似的,连忙把红包往回推。
"拿着!这一星期你起早贪黑的,这是你应得的。"
苏建国坚持道。
"不行不行!"
苏建军连连摇头。
"你给了我拖拉机,村里人都羡慕死了,我哪能再要钱?"
兄弟俩推来推去,谁也不让步。
王桂香在一旁看得着急,突然一把抢过红包,塞进了自己兜里。
"哎呀,你们哥俩就别客气了!"
王桂香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大哥给的就拿着呗,建军你也是,跟自家人见外啥?"
她转向苏建国,嘴像抹了蜜一样。
"大哥最疼弟弟了,这一冬天要不是建军来回跑,店里哪能这么红火?要我说啊,大哥就是有眼光,知道用自家人放心!"
苏建国被弟媳这一通夸弄得哭笑不得,苏建军则尴尬地直搓手。
"行了,钱收着,过了年还有大用场呢。"
苏建国拍拍弟弟的肩膀。
"对了,你回村的时候,让村长用大喇叭喊一声,就说我苏建国给乡亲们送年礼了,每家可以到大棚摘一斤小白菜,一斤韭菜。"
苏建军点点头。
"哥,你心真细。要是随便摘,非把大棚摘空了不可。"
苏建国笑了笑。
"乡里乡亲的,过年了总得表示表示,但不能坏了规矩。"
下午三点,最后一批蔬菜卖完了。
苏建国挂上"春节歇业"的牌子,长舒了一口气。
这一星期下来,全家人累得够呛,但收获也是惊人的。
从小年到今天,六天时间,卖了足足四万多块。。
"来,都过来。"
苏建国招呼大家围坐在一起,从柜台下拿出几个小红包。
"这是给你们的年终奖,过年买点好吃的。"
李红梅、王丽和张美丽接过红包,摸着厚度,惊喜地发现里面是整整五十块钱。。
"谢谢老板!"
三个姑娘齐声道谢,脸上洋溢着喜悦。
"你们也辛苦了,初八开业,准时来就行。"
苏建国笑着说。
送走三个姑娘,苏建国又拿出三个红包,分别递给王秀兰和苏玉芬,苏玉珍。
"秀兰,这一冬天你跟着我受累了。"
苏建国看着妻子眼角的细纹,心疼地说。
王秀兰接过红包,眼眶有些湿润。
"当家的,咱们是一家人,说这些干啥。"
苏玉芬则兴奋地拆开红包,里面是两百块钱。
"爸!这也太多了!"
她惊呼道。
"拿着吧,你做的豆腐可是咱们店的招牌。"
倒是苏玉珍打开红包,发现才一百块,脸上有些不满。
“爸,这几天我也一直跟着干活了啊,怎么才一百块。。”
苏玉珍不服气地抱怨道。
苏建国白了苏玉珍一眼。
“就你那也叫干活?还赶不上80岁老太太,给你一百就知足吧。。”
苏玉珍被怼得满脸通红。
她就是爱偷偷懒,怎么了!!
苏建军和王桂香在一旁看着,脸上也带着笑。
王桂香悄悄捏了捏兜里的红包,心里盘算着过年的花销。
"建军,时候不早了,你们赶紧回村吧,别让爹等急了。"
苏建国看了看天色,催促道。
苏建军点点头,拉着媳妇往外走。
临上拖拉机前,苏建国又追出来嘱咐。
"记住啊,让村长喊一声,每家一斤小白菜一斤韭菜,别多摘!"
"知道了哥!"
苏建军挥挥手,发动了拖拉机。
看着拖拉机"突突"地驶远,苏建国一家子也关了店,回了家。
大年三十的清晨。
天刚蒙蒙亮,苏建国家四合院里已经热闹起来。
屋檐下的冰凌在晨光中晶莹剔透,院子里飘着白色的雾气,那是厨房里烧开的热水冒出的蒸汽。
"玉珍,把浆糊端稳了!"
苏建国站在凳子上,手里拿着大红灯笼,正往门檐上挂。
苏玉珍端着盛满自制浆糊的搪瓷碗,踮着脚尖往上递,嘴里还叼着一条红绳。
"爸,您慢点,别摔着!"
苏玉珍含糊不清地说着。
她今天心情不错,特意穿上了新做的红棉袄,两条麻花辫上还系着红头绳,整个人喜气洋洋的。
王秀兰从厨房探出头来,手里还拿着沾满鸡毛的菜刀。
"当家的,灯笼挂好了就进来帮忙杀鸡,爹娘等着炖汤呢!"
"就来就来!"
苏建国应着,小心翼翼地将灯笼挂正。
大红灯笼上金粉描绘的"福"字在晨光中闪闪发亮,下面垂着的金色流苏随风轻轻摆动。
院子里。。
苏明富正蹲在地上,认真地往门框上刷浆糊。
不知不觉间,他的个子已经蹿得比苏建国还高,但脸上还带着少年的稚气。
他一边刷一边念着对联上的字。。
"'天增岁月人增寿,春满乾坤福满门',爸,这对联写得真好!"
"那是你姥爷亲手写的。"
苏建国从凳子上跳下来,拍了拍手上的灰。
"你姥爷当年在村里唯一一个上过学的,写一手好字。"
正说着,厢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王老爷子和老太太互相搀扶着走出来。
老爷子精神矍铄,穿着一身崭新的藏蓝色中山装。
老太太则是一身绛紫色的棉袄棉裤,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两人都显得格外精神。
"建国啊,灯笼挂得不错!"
王老爷子抬头看了看,满意地点点头。
"这才有过年的样子!"
苏建国笑着迎上去。
"爹,您和娘怎么不多睡会儿?天还早呢。"
"睡什么睡!"
老太太摆摆手。
"大年三十的,哪有睡懒觉的道理?秀兰呢?鸡杀好了没有?"
厨房里传来王秀兰的声音。
"娘,正杀着呢!您和爹先坐着歇会儿,一会儿就好!"
苏建国卷起袖子。
"我去厨房帮忙。明富,你把对联贴好,玉珍,去把昨天买的瓜子糖果摆出来。"
厨房里热气腾腾,灶台上的大铁锅里水已经烧开,冒着白色的蒸汽。
王秀兰正麻利地给一只肥硕的老母鸡放血,鸡血滴进碗里,一会儿要做血豆腐。
"当家的,猪下水我都洗好了,就等你来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