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书 >  穿书红楼之宅斗小庶女 >  第218章 密账疑云

二更天的风裹着寒意钻进窗缝,贾悦书房里的烛芯"噼啪"爆了个灯花,将账册上"同福号"三个字映得忽明忽暗。

沈墨的指尖停在那页泛黄的纸页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悦儿,去年祠堂修缮用了五百两,这三百两的'修缮费'对不上。"

贾悦俯身在他身旁,发间茉莉香混着墨香散在两人之间。

她翻页的手顿了顿——第三页、第七页、第十二页,"同福号"像条毒蛇似的反复钻出来,金额从百两到千两不等,最末一笔竟是三千两整。"去年腊月贾蔷往同福号汇过五千两,"她声音发沉,"宁国府的庄子,荣国府的私庄,都往这儿送钱。"

沈墨抽回手,袖底露出半截被汗浸得微潮的帕子。

他昨日才去城外庄子查过,青石板下的地契、粮仓的存粮数目都对得上,唯独这账面的银钱像掉进了无底洞。"我今日去同福号所在的巷子打听过,"他斟酌着开口,"那铺子门脸不大,可伙计见了穿绸裹缎的人就哈腰,倒像背后有大树。"

贾悦忽然攥紧账册,指甲在纸页上压出月牙印。

赵姨娘房里那串翡翠手钏突然浮现在她眼前——前日去给王夫人请安,那女人特意撸起袖子,说"环儿他舅舅新得的缅甸玉",可翡翠水头太足,倒像用银钱泡出来的。"你明日去趟城南,"她抬眼时眸中寒光一闪,"找赵姨娘家的表舅母,就说......"她顿了顿,"就说环哥儿要置田产,想找可靠的商号合股。"

沈墨立刻明白过来,起身时带得椅凳"吱呀"响:"我扮作城南米商的二公子,提两盒云片糕去走动。"他伸手替贾悦拢了拢被风吹乱的鬓角,"你且放心,我嘴严。"

天刚擦亮,贾悦就被周瑞家的请去议事厅。

厅里已经坐了王夫人、邢夫人和赵姨娘,王熙凤斜倚在软榻上嗑瓜子,见她进来便抛了粒瓜子壳:"五姑娘来得巧,正说庄子上的事呢。"

"说是私庄,实则是老太太当年的体己。"王夫人端着茶盏,眼尾扫过赵姨娘,"可这三个月的账,修缮费比往年多了三倍。"

赵姨娘正用银簪子拨弄茶沫,闻言手一抖,茶盏"当啷"磕在桌上。

她抬头时眼眶泛红,倒像受了天大委屈:"我就管着环哥儿的学里用度,庄子上的事一概不知。"可她绞着帕子的指尖泛白,指节因用力而凸起,连腕上翡翠手钏都跟着晃。

贾悦垂眸盯着自己的鞋尖,耳中却清晰捕捉到赵姨娘急促的呼吸声。

她忽然开口:"不如把各庄的账都拿出来对一对?

听说同福号的账房先生最会算细账,要不请他们来帮着核?"

赵姨娘的帕子"啪"地掉在地上。

她弯腰去捡时,贾悦看见她后颈渗出细密的汗珠。

王熙凤的瓜子壳"咔"地咬碎,眼尾微挑扫过来,倒像是在说"好个小机灵"。

午后,贾悦的贴身丫鬟春桃揣着块桂花糕溜进赵姨娘院。

她熟门熟路绕到后窗,透过窗纸见赵姨娘正歪在榻上打盹,嘴角还沾着胭脂印。

春桃摸出怀里的铜钥匙——前日帮赵姨娘屋里小丫头补衣裳时,那姑娘说"钥匙串沉得慌",她便记了样式让铁匠打了个模子。

账册锁在雕花樟木匣里,春桃的手刚触到匣盖,就听见榻上响起翻身声。

她僵在原地,连呼吸都放轻了,直到赵姨娘含混地喊了声"环儿"又睡过去,才迅速抽出一本账册,将怀里抄好的副本换进去。

那本账册最底下压着张纸条,墨迹未干:"同福号已入两股,待得荣国府掌家权,再拨五千两与李都司......"春桃的心跳得擂鼓似的,她将纸条原样夹回,扣上匣盖时手都在抖。

夜里,贾悦将春桃偷来的账册拍在书桌上。

沈墨刚掀开门帘就被她拽过去,烛火映得两人脸上都是紧绷的线条。"李都司是兵部的人,"沈墨翻到最后一页,声音发紧,"赵姨娘用贾环的名义入股,还结交外官。"

贾悦抓起那页纸条,指尖几乎要戳破纸背。

她想起赵姨娘昨日在议事厅的慌乱,想起贾环近日总往城外跑,想起同福号那间门脸不大却气派的铺子——原来这老虔婆的手,早伸到了荣国府外面。

"她当荣国府是她的私产,"贾悦冷笑一声,将纸条折成小方块,"可她忘了,老太太还在,二哥哥还在,我贾悦也在。"

沈墨握住她发颤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锦缎传来:"要现在拿给老太太?"

"不,"贾悦望着烛火里跳动的影子,忽然笑了,"她不是想跳吗?

我给她搭个更高的台子。"她转身从妆匣里取出个檀木盒,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半套账册,"明儿让周瑞家的去同福号附近转一圈,就说......"她的声音低下去,目光却越来越亮,"就说荣国府要查旧账,让他们准备好。"

窗外的夜枭又啼叫起来,声音比昨日更凄厉。

贾悦望着案头那本偷来的账册,伸手抚过"贾环"两个字,嘴角勾起抹冷冽的弧度。

她转头对沈墨道:"去把墨研浓些,我要写份新账。"

墨汁在砚台里晕开,像团化不开的黑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