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书 >  穿书红楼之宅斗小庶女 >  第208章 暗潮涌动

夜漏三更,贾悦案头的烛火跳了跳,将账册上的字迹映得忽明忽暗。

她指尖压着那行“修缮庄园”的条目,尤氏白天的话还在耳边嗡嗡作响——“当年那笔钱,其实还有一部分……进了宁国府的库房。”

窗纸被夜风吹得簌簌响,她取过另一本旧账比对,忽然发现连续三年的腊月,宁国府都以“修缮庄园”为名支银三千两。

可宁国府的庄园在京郊,去年她陪贾母去上香时还见着,围墙不过新刷了层灰,哪来的连年大修?

“边疆……”她喃喃念出账册末尾模糊的批注,笔锋在“接收人”一栏顿住——“前御史台张大人”。

张大人?

她记得三年前那桩贪墨案,张御史因私受边将贿赂被革职流放,如今怎么会和宁国府的账册扯上关系?

烛芯“噼啪”爆了个火星,贾悦猛地起身,绣鞋碾过满地散落的账页。

她翻出沈墨前日送来的京官名录,指尖在“张御史”三个字上划出浅痕——此人虽被革职,却与边疆军镇有些旧交,难道贾珍是通过他倒卖军械?

“来人。”她推窗唤来丫鬟小桃,“去外书房传信,说我要立刻见沈公子。”

小桃应了声跑开,贾悦重新坐回案前,将那几页账册叠得整整齐齐。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落在她腕间的翡翠镯上,泛着冷冽的光——这是沈墨上月送的定情物,此刻倒像块压舱石,让她心跳慢慢稳了。

约摸半柱香工夫,沈墨披着月白斗篷推门进来,发梢还沾着夜露:“悦儿,可是有新线索?”

贾悦将账册推过去,指尖点着“张御史”的名字:“你去查查此人现在何处,再问问户部的旧识,宁国府近年可曾有战马、甲胄之类的大宗采购。”她顿了顿,声音轻得像叹息,“若真和军械有关……”

沈墨垂眸看了眼账册,忽然握住她的手。

他掌心的温度透过锦缎传来:“我明日便去拜访周主事,他原是户部粮科的,管着边镇军资的账。”

第二日未时,沈墨便带着个青布包裹折返。

他解开封口,露出几页盖着户部大印的密档:“周主事说这是三年前的军资调运记录,宁国府通过‘同福号’的中间人买了三百副皮甲、两百匹战马,款项分三次汇往蓟州军镇。”

贾悦的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她早猜到贾珍荒唐,却没料到竟染指军械走私——这可不是宅斗里的银钱纠纷,是要掉脑袋的大罪。

“给凤姐姐吧。”她将密档重新包好,“她最会看时机,等贾珍松了戒备再拿出来。”

话音未落,院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王熙凤掀帘而入,鬓边的赤金步摇晃得人眼花:“悦丫头,琏二哥方才跟我说,他瞧见珍大哥哥在后院偏房见了个穿胡服的男人,两人说什么‘船票’‘南洋’,听着像要跑!”

贾悦的呼吸一滞。她攥紧密档包裹,忽然笑了:“来得正好。”

当夜,贾悦在书房写了封匿名信。

信中只说“宁国府私通边将,倒卖军械”,末尾附上沈墨抄来的密档副本。

她唤来常去城外送炭的老周头:“这信你明日天不亮就送御史台后门,只说捡的,别多嘴。”

三日后,京中传来消息:监察司接密报,派钦差彻查宁国府旧账。

贾珍的院子里乱作一团。

贾悦站在廊下,看着几个差役抬着账箱往外走,忽然听见东角门传来吵闹声——贾珍裹着件玄色大氅,提着个青布包袱正往外冲,被周瑞家的带着几个仆妇拦住:“珍大爷这是要去哪儿?老太太说了,没她的话谁也不许出府。”

贾珍的脸涨得通红,扬起手要打人,却见王熙凤摇着湘妃竹扇从影里走出来:“珍大哥这是急着去庄子上避风头?可钦差大人刚到二门,您这时候走,倒像心里有鬼了。”

贾珍的手僵在半空,青布包袱“啪”地掉在地上,几封未寄出的信笺散了一地。

贾悦瞥见最上面那封,落款是“蓟州镇总兵”——果然。

是夜,贾悦在藕香榭设了小宴,邀了李纨、探春并几个族中女眷。

园里的桂花开得正好,甜丝丝的香气裹着热酒的暖,漫得满院都是。

“咱们贾家百年根基,最怕的就是自家人拆台。”贾悦举着酒盏站起身,“我想提议设个族中义仓,专门存族产里的余钱,由监察司派专人监管。往后不管是修祠堂还是周济穷亲,都走明账。”

李纨先放下酒盏:“五妹妹这主意好,省得再闹得鸡飞狗跳。”探春捏着帕子笑:“我早说该有个公中账房,这回可得把钥匙攥紧了。”

只有贾珍缩在角落,盯着杯中晃动的酒液,喉结动了动却没说话。

月上中天时,宴席散了。

贾悦踩着满地银霜往回走,路过赵姨娘住的耳房时,忽然听见里面传来摔茶盏的脆响,接着是春燕带着哭腔的声音:“姨娘您别砸了,姑娘知道又要生气……”

贾悦脚步顿了顿,夜风卷着桂香扑来,将后面的话都吹散了。

她望着耳房窗纸上晃动的影子,指尖轻轻抚过腕间的翡翠镯——这府里的暗潮,到底还没退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