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但你知道你身边这个人的真实身份吗？"
铁柱的手不自觉地按在了东风剑上，心跳加速。
"张九皋，龙虎山第六十三代弟子，天资聪颖，十八岁便掌握五雷正法。"张天师的声音在大殿内回荡，"也是二十年前叛出师门，加入'逆天盟'的叛徒！"
逆天盟？铁柱猛然想起审讯室里那个囚犯未说完的话，他看向跪在地上的张九皋，后者面色惨白，却未发一言辩解。
祁教授叹了口气："张天师，张九皋同志早已改过自新，过去十年，他为国家处理了二十七起超自然事件，功不可没。"
"功不抵过。"张天师冷冷道，"他当年协助'逆天盟'盗取《龙虎玄经》，导致十二位同门惨死，此等罪孽，岂是区区功劳可赎？"
铁柱震惊地看着张九皋，这个一路上冷静自持的道士，竟然有如此黑暗的过去？
就在这时，张九皋突然重重磕了三个响头，额头渗出血丝："弟子知罪...但此次'借命'组织所为，正是当年'逆天盟'未竟之业，弟子恳请天师准许进入镇魔谷，取'玄天镜'以破邪阵。"
大殿内一片哗然，几位年长道士怒斥："放肆！玄天镜乃镇山之宝，岂是你这叛徒可觊觎的？"
张天师抬手示意安静，锐利的目光直视张九皋："你可知玄天镜一旦离开镇魔谷，谷中镇压的邪物就可能破封而出？"
"弟子知晓。"张九皋抬起头，眼中竟有泪光，"但若任由'借命'大阵完成，太祖禁令被破，届时万灵复苏，生灵涂炭...弟子宁愿再背负一条罪孽，也要阻止这场浩劫。"
铁柱看着这一幕，内心翻腾，他应该相信这个有叛徒前科的同僚吗？但一路走来，张九皋的表现又确实无可挑剔...
"铁柱同志。"祁教授突然小声对他说，"人都会犯错，重要的是现在站在哪边，张道长若真想害我们，在上海就有无数次机会。"
铁柱深吸一口气，大步上前："张天师，我是军人，不懂玄门规矩，但我知道现在国家面临威胁，而张九皋同志是我们最好的专家，请给他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张天师沉思良久，终于叹息一声："罢了，太祖禁令关乎国运，老道也不能坐视不理。"
他站起身，从怀中取出一块玉牌，"持此令牌可入镇魔谷，但张九皋，记住若玄天镜有失，你我将成千古罪人。"
张九皋双手接过玉牌，再次叩首："弟子...万死不辞。"
离开天师府后，三人与李连长的队伍会合，向镇魔谷进发。
山路越来越陡峭，最后几乎不成路径，夜幕降临时，他们来到一处被铁链封锁的山洞口，洞口的石碑上刻着"镇魔"两个猩红大字。
"李连长，请带人在此守候。"祁教授说，"洞内情况特殊，人多反而不便。"
李连长点头应允，安排士兵在洞口布防，铁柱注意到这些士兵配备的武器有些特殊，连子弹上刻着细小的符文，腰间挂着类似张九皋使用的黄符。
"749局的特别行动队。"祁教授看出他的疑惑，"专门处理超自然事件的精锐。"
三人点燃火把，走入山洞，洞内阴冷潮湿，墙壁上满是古老的壁画，描绘着道士与各种妖魔鬼怪战斗的场景。
"这些...都是真的发生过的事？"铁柱举着火把，照亮一幅描绘道士镇压巨蟒的壁画。
张九皋的声音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沉重："大部分是，龙虎山自东汉创立以来，一直肩负着镇压邪祟的使命。"
他停顿了一下，"直到太祖禁令，才让我们这些修道人'失业'。"
铁柱想起那个囚犯的话："所以...这就是你加入'逆天盟'的原因？因为禁令断了你们的传承？"
火把的光芒映照出张九皋痛苦的侧脸："部分原因，年轻时我痴迷道法，认为太祖禁令是阻碍修行的枷锁...直到亲眼目睹'逆天盟'用活人祭炼法器，才明白禁令的必要性。"
祁教授突然停下脚步："前面有东西。"
三人同时举起火把，照亮了洞穴尽头的一扇青铜大门，门上雕刻着复杂的星象图，中央是一个圆形的凹槽，正好与张天师给的玉牌形状吻合。
张九皋将玉牌放入凹槽，轻轻旋转，青铜门发出沉闷的轰鸣，缓缓开启。
门后是一个圆形的石室，中央石台上摆放着一面造型古朴的铜镜，镜面却不像普通铜镜那样反光，而是如同水面般泛着微弱的波纹。
"玄天镜..."张九皋声音颤抖，"能照出一切邪祟本相的法器。"
就在他伸手欲取时，石室突然剧烈震动起来！天花板上落下碎石，地面裂开缝隙，从裂缝中渗出黑色的雾气。
"不好！"祁教授大喊，"取镜触动了禁制！"
张九皋咬牙一把抓起玄天镜，与此同时，地面裂缝中猛地伸出一只覆盖着鳞片的巨爪，直取他咽喉！
铁柱反应极快，东风剑出鞘，一剑斩在巨爪上，剑刃与鳞片相撞，火花四溅，巨爪吃痛缩回，但更多的黑雾从裂缝中涌出，凝聚成各种扭曲的形状。
"快走！"张九皋将玄天镜塞入怀中，抽出桃木剑，"地下的东西要出来了！"
三人转身冲向青铜门，却发现门正在缓缓闭合！铁柱一个箭步冲上前，用身体卡住门缝："祁教授，快出去！"
祁教授踉跄着钻出门缝，张九皋紧随其后，就在铁柱也要脱身时，一只黑雾凝聚的利箭突然从背后射来，直取他后心！
"小心！"张九皋猛地回身，桃木剑横扫，一道金光闪过，黑箭被斩断，但这一耽搁，青铜门已经闭合到极窄的程度。
铁柱拼尽全力向外挤，石门却无情地夹住了他的左臂，他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剧痛几乎让他昏厥。
"坚持住！"张九皋从怀中掏出一张紫色符纸，咬破手指在上面迅速画了几笔，然后贴在石门上一声大喝，"开！"
石门微微震颤，竟然反向开启了寸许，铁柱抓住机会，猛地抽出已经变形的手臂，三人一起跌倒在门外通道里。
身后，青铜门轰然关闭，将黑雾和可怕的咆哮声隔绝在内，但整个山洞仍在震动，碎石不断从头顶落下。
"跑！山洞要塌了！"祁教授拉起铁柱，三人跌跌撞撞向洞口冲去。
当终于冲出山洞，看到满天星斗时，铁柱的左臂已经失去了知觉，李连长和士兵们迅速围上来，有人开始为他处理伤势。
"拿到了吗？"李连长紧张地问。
张九皋从怀中取出玄天镜，镜面在月光下泛着奇异的光泽："拿到了...但我们也放出了些不该放的东西。"
铁柱忍着剧痛看向山洞方向，借着月光，他似乎看到几缕黑雾从洞口缝隙中渗出，迅速消散在夜色中。
"那是什么？"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