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九皋面色凝重:"被玄天镜镇压了八百年的东西...希望它们不会造成太大麻烦。"
祁教授已经打开无线电,开始向北京汇报,铁柱靠在一块岩石上,看着医护人员为自己固定骨折的手臂,思绪万千。
这一夜的经历让他对张九皋有了新的认识,那个在危急时刻不惜使用禁术救他的道士,与天师府众人口中的"叛徒"判若两人。
"为什么救我?"铁柱突然问,"你本可以带着镜子独自逃走的。"
张九皋沉默片刻:"因为我曾经做过错误的选择...不想再犯同样的错。"
祁教授结束通话走了过来:"钱局长命令我们立刻返回北京,根据最新情报,'借命'组织已经在另外三个地点完成了仪式,只差最后一个...就在北京。"
铁柱心头一紧:"寒衣节...是什么时候?"
"后天午夜。"张九皋望向北方,"我们必须在那之前赶回去。"
李连长已经安排好了车辆,当三人踏上归程时,铁柱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夜色中的龙虎山,他隐约感到,这次取镜行动放出的不只是山洞里的邪物,还有张九皋心中封印多年的某些东西。
1957初冬,太行山深处。
吉普车在崎岖的山路上颠簸前行,王铁柱紧握方向盘,左臂的伤处仍在隐隐作痛。
自从三天前从龙虎山取回玄天镜,他们几乎没有休息,直奔山西境内的封门村,749局档案中记载的最早一批灵异事件发生地。
"还有五公里就得步行了。"祁教授展开一张泛黄的地图,上面用红笔圈出一个与世隔绝的山谷,"封门村自1963年冬至全村离奇消失后,就被军方封锁了,当地人称它为'**'。"
副驾驶座上的张九皋怀抱一个用黄布包裹的长条状物体,玄天镜。
自从离开龙虎山,他就变得更加沉默寡言,眼中时常闪过一丝铁柱读不懂的情绪。
"资料上说,全村76口人一夜间全部消失,但桌上的饭菜还冒着热气?"铁柱回忆着出发前阅读的档案。
祁教授推了推眼镜:"不仅如此,军方的调查报告显示,村中所有钟表都停在了1955年12月21日晚上8点17分,更诡异的是..."
他压低声音,"之后所有进入村子的调查人员,不是失踪就是疯了。"
吉普车碾过最后一段碎石路,停在一处被铁丝网围住的岗亭前,两个穿着65式军装的士兵走上前来,警惕地打量着他们。
铁柱亮出749局的证件:"奉命调查。"
士兵检查证件后,脸色明显变了:"长...长官,您确定要进去?上个月又有两个民兵失踪了..."
"把门打开。"铁柱简短地说。
士兵不情愿地拉开铁丝网上的铁门,三人下车步行,沿着杂草丛生的小路向山谷深处前进,随着海拔升高,周围的温度急剧下降,呼出的白气在空气中凝结。
"不对劲。"张九皋突然停下脚步,"现在才下午三点,天不该这么黑。"
铁柱抬头,发现原本晴朗的天空不知何时已被乌云笼罩,四周光线昏暗得如同黄昏,更奇怪的是,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陈旧的气味,像是多年未开启的老房子。
转过一个山坳,封门村终于出现在眼前,几十栋灰瓦石屋错落有致地分布在山谷中,屋顶上积着厚厚的落叶,却诡异地没有一丝破败感,仿佛时间在这里静止了。
"看村口。"祁教授声音发紧。
村口的石牌坊下,站着一个人影,那是个穿着六十年代常见蓝布褂子的老人,背对着他们,一动不动。
"老乡!"铁柱喊了一声,手已经按在了东风剑上。
老人缓缓转身,当看清他的脸时,铁柱的胃部一阵痉挛,那张脸上没有五官,只有一片平坦的、如同蜡像般的皮肤。
"退后!"张九皋一把拉开铁柱,同时从怀中掏出一张黄符甩向那个"人"。符纸在空中燃烧起来,击中无面人的胸口。
无面人没有发出声音,但身体剧烈抖动起来,像信号不良的电视画面般闪烁了几下,然后...消失了。
"不是实体。"张九皋面色凝重,"是某种残留的影像。"
祁教授已经走到牌坊下,仔细观察地面:"不,不只是影像,看这里有脚印,而且是新的。"
铁柱蹲下身,果然在尘土上看到了几组清晰的脚印,其中一组明显是军用胶鞋的纹路:"是那些失踪的民兵?但他们应该是一个月前..."
他的话戛然而止,因为村子里突然响起了钟声,低沉、缓慢,正好敲了八下。
"八点?"铁柱看了看手表,指针赫然停在8点17分,秒针一动不动。
与此同时,村子里亮起了灯光,原本死寂的房屋窗户中透出昏黄的亮光,烟囱里升起炊烟,甚至能闻到饭菜的香味。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街上开始出现"村民"。
他们穿着六十年代的服装,有的挑着水桶,有的牵着孩子,全都面无表情地重复着某种日常行为,就像...被设定好程序的机器。
"1957年12月21日晚上8点17分,"祁教授声音颤抖,"我们回到了事件发生的时刻。"
张九皋已经取出玄天镜,掀开黄布,铜镜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诡异的波纹,镜面上浮现的不是三人的倒影,而是一团团模糊的光晕。
"魂魄...这些都不是真人,是被抽离的魂魄在重复生前的行为。"张九皋调整镜面角度,照向最近的一个"村民"。
镜中显现的是一具半透明的人形轮廓,内部空空如也,"他们的三魂七魄都被抽走了,只剩下一点残念在驱动身体。"
铁柱走近一个正在井边打水的"妇女",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对方毫无反应,继续机械地摇着轱辘。
"谁干的?为什么要抽走全村人的魂魄?"铁柱问道。
张九皋将玄天镜转向村子中央:"答案应该在那里。"
镜中映出的村中央景象让三人同时倒吸一口冷气,那里矗立着一座两人高的石像,造型怪异,似人非人,背后伸出八条手臂,每只手掌心都刻有一只眼睛。
在玄天镜的照射下,石像周围缠绕着数十条血红色的"线",每一条都连接着一个村民。
"那是...什么鬼东西?"铁柱感到喉咙发紧。
祁教授的脸色变得异常苍白:"八臂罗刹...传说中专门收集魂魄的邪神雕像,但这不可能...它应该早就被封印了..."
张九皋敏锐地看向他:"祁教授,你怎么认识这东西?"
祁教授似乎意识到失言,匆忙解释:"古籍上看到过描述,我们得毁掉它,那些村民的魂魄可能还被困在里面!"
就在这时,村中所有的"村民"突然同时停下动作,齐刷刷地转头看向三人所在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