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舒意看向九俦,再度道:“确认二长老已经死了?他的部下呢?”
“死了,我亲手杀的,尸体就在外面。”九俦脸上还带着未干的血迹,一双眼亮晶晶的,像是在等着沈舒意表扬。
沈舒意笑了笑,认真道:“辛苦了。”
“他的部下苗峥正带人清缴,一部分已经认罪投降,说是受二长老威逼利诱,还有一部分似是受了蛊虫控制,眼下蛊虫未解,还在同苗正的人对峙。”
沈舒意点头:“剩下的人不足为虑,倒是他那个儿子,听闻是个难得的高手,还是要盯紧些。”
黎夜当下道:“交给我,我带人去追,就是掘地三尺也要将他找出来!”
见此,沈舒意没再多言,毕竟归根到底,这些都是黎族内部的事务,只要他们不成为萧廷善的助力,不影响大乾和元夏的战事,沈舒意对于他们的事并不在意。
“九俦,让你找的东西找到了吗?”沈舒意问。
九俦点头,从怀里掏出一摞信笺,交到沈舒意手里:“找到了,如小姐所料,二长老果然留着这些东西。”
沈舒意接过后,仔细看过,这些信虽然没有署名,甚至也变换了字迹,可她熟悉萧廷善的笔法,从一些细微的习惯上,依旧看得出这是他的字。
当初和黎夜还有六长老一脉闹僵,萧廷善就把主意打到了黎氏部族身上。
他先是派人前来游说,还许诺了不少好处。
可光凭他派来的人,并不足以取信二长老一脉,有些事情,所派之人也拿不定主意。
如此,两人势必会有书信往来。
或者说,至少要有能取信对方的东西。
不过萧廷善十分谨慎,所以既不署名又改变了字体,沈舒意推测,当时这些信一定是和不少带着诚意的东西一起来的。
谢璟驰收回视线,看向面前的黎氏部族圣女,沉声道:“萧廷善当时允诺了黎族什么?或者说,黎族得到了什么好处?”
黎族圣女眉头紧皱,沉默半晌道:“我并不清楚二长老与大乾的关系,但我多少也猜得出他和大乾还有元夏都有联系,至于你说的好处,我并不清楚,我只知道……”
“前阵子二长老替我们黎氏部族弄到了不少粮食和武器,这些东西,似是从大乾而来。”
“让我们看看。”沈舒意沉声开口。
圣女似乎有些为难,梨淼在一旁劝道:“圣女,左右摇摆最终只会两方都得罪,二长老在大乾和元夏之间往复,只会将我们黎氏部族牵扯进万劫不复的深渊。”
黎夜点头:“明珠郡主胸怀广阔,聪敏过人,若得其相助,必能保我们黎氏部族平安。”
黎夜的一番话,让圣女拿定了主意。
他们说的没错,两头都想讨好,只会将两边都彻底得罪。
更何况,眼前的两人分明是大乾未来的帝后,确实没有比这更好的机会。
“好,我带你们去。”
拿定主意,黎族圣女也没再犹豫,带着一行人去了储存的粮草和兵器库。
粮草倒是看不出什么,因为用来装粮草的袋子上没有任何痕迹。
但武器,谢璟驰却认得出,这些都是大乾的兵器。
只不过,这些是大乾淘汰下来的兵器,这些东西,本该报废处置后,重新冶炼。
只是显然,这些东西被转手送到了黎氏部族。
沈舒意仔细查看,这东西大部分都被抹除了大乾铸造的痕迹,想来是萧廷善吩咐过。
可这些兵器的数量不在少数,下面的人做事却没那么认真。
一眼看过去,虽有不少兵器上大乾铸造的痕迹被涂抹,却抹的并不彻底,仍旧能看出大乾打造的独有印记。
甚至挑挑,沈舒意还能找出许多根本就没处置过的字迹。
“我们黎族几乎没有兵器,也并不擅长这些,所以多是从交界的城池采买一些,可百姓们私下锻造的东西,终究比不得大军所用,二长老前些时日,拿回了这些兵器和粮食,在族中声望大涨。”
沈舒意仔细看过去,那些粮食其实也算不得精粮,但是对于寻常百姓而言,已经足够好。
倒也难怪,二长老会和萧廷善达成合作。
更何况,萧廷善那个人素来会画大饼,势必要给二长老许一个美好的未来。
“二长老一行人在凉州的水里投毒,其实不仅对大乾的将士造成不利,也伤到了我们不少百姓,族中不少人反对此举,只是二长老明面上却并不承认此事,我们也没有办法。”圣女缓缓开口,显然,对于二长老一脉,有心无力。
“他和元夏达成了什么协议?”谢璟驰问。
圣女摇头:“我不知道。”
谢璟驰讥笑着开口:“你这个圣女,当的还真没用啊。”
圣女脸色涨红,身边的几个近侍皱眉上前,想要开口,却被他拦住。
“我只知道,二长老主动给他们的主将写了信,想来与水中投毒一事有关。”
沈舒意淡淡道:“这点,我们也很清楚,我要你继续给元夏将领写信,接替二长老一脉,继续和他们合作。”
圣女皱眉:“我?”
“没错,我们此番潜入黎氏部族,诛杀二长老一脉,势必会走漏风声,所以再用他们的名义,元夏大军未必会信,既如此,还不如借用圣女的名义。”沈舒意冷声开口。
圣女皱眉:“可这样,他们也未必会信。”
下一刻,寒光闪过,谢璟驰抽出夜阑的长剑,一剑刺向圣女的肩膀,动作太快,以至于众人根本没能反应过来。
嫣红的血迹蔓开,圣女一行人脸色难看。
几个近侍纷纷亮出兵器,九俦一行人亦是如此,一时间,两方人马剑拔弩张,空气里都弥漫着血腥的气息。
谢璟驰神色如常,冷淡道:“如此一来,他们就会信了,圣女师出有名,对我等恨之入骨,所以欲求与元夏联手,重创凉州城,以做报复。”
圣女捂着肩膀,脸色泛白。
“相信圣女一定有办法,让在场的众人,守口如瓶。”谢璟驰冷声,言辞间,俱是不容置喙的威严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