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璟驰没做声, 只是肉眼可见的,额上的青筋变得明显。
沈舒意满眼担心,替他擦了擦汗,想帮些什么,却又觉得什么也做不了。
“是不是很疼?”沈舒意低声开口,知道自己说了句废话。
可她没经历过这场景,也没法感同身受,只是觉得面前的男人,脸色肉眼可见的变得苍白。
谢璟驰将头歪靠在沈舒意怀里,声音亦是带了些虚弱:“是。”
他那副样子,只看的沈舒意更为心疼,搂着他的头,轻声安抚着:“再忍忍,时间还没到。”
说罢,沈舒意转头看向琴心,想让她去通知一下圣女。
谢璟驰却拉住她的手,阻止道:“现在去喊了人也没用,这蛊虫在我体内多年,如今受到这香气熏染,变得躁动,才会觉得疼。”
沈舒意点点头,便守在一旁陪着他。
时间飞逝,谢璟驰垂下眸子,下颌线绷的极紧,已经从最开始能同沈舒意闲聊,到后来默不作声。
眼见他唇瓣都开始变得干涸,沈舒意只觉得焦急不已。
可偏偏,她什么都做不了。
这大抵是重生以后,她第一次觉得如此无力,只是她想不通,黎氏部族的人,为何要对他下蛊?
且听他所言,这蛊在他体内的时间绝对不短,也不知到底是什么蛊,只是这么多年,他的日子必定不大好过。
“别怕,我在,我在陪着你呢。”沈舒意抚着他的发丝,轻声安抚着他。
就在这时,黎氏部族的圣女,去而复返。
同此前不同的是,这一次,她还带了些香料和蜡烛,不一会,房间内便飘荡起呛人的香气,让沈舒意觉得头晕昏沉,几欲作呕。
黎氏部族的圣女,潜心替谢璟驰诊了脉后,缓缓道:“如我所料,谢大人体内的蛊虫在你身体里已久,轻易不会出来,所以我只能加重药效,还望大人见谅。”
谢璟驰凤眸阴翳,这会已经染了淡淡的猩红。
他瞥向面前的女人,冷声道:“无妨,只是这蛊要是除不掉,那么圣女就做好让整个黎氏部族陪葬的准备!”
那双狭长的眼眸,寒气四溢,让黎族圣女不由自主的打起寒颤。
“谢大人放心,我自当尽力,何况这蛊虽然难除,却并非除不掉,只是过程会痛苦些。”
话落,谢璟驰便觉得周身一阵剧痛,他面白如纸,没有血色。
“谢璟驰!”沈舒意有些焦急,握住他的大手。
谢璟驰将她的手攥的极紧,整个人像是不受控制般,开始颤动。
沈舒意目光冰冷,抽出剑魄的长剑,横在圣女脖颈:“他是怎么回事?”
圣女喉咙发紧,当下道:“夫人放心,这是它体内的蛊虫躁动不安的表现,它察觉到了危险,所以在他体内游走乱窜,也因此,这正是将它引出来的好时机。
‘噗!’
她话音才落,谢璟驰便吐出来一口暗红色的血液,将那张冷厉的俊脸衬托的更加苍白。
圣女拿出匕首,划破谢璟驰的手腕,随后拈起几根银针,封住他身上的几条筋脉,紧接着又根据脉象,连施几针。
待到施针结束,沈舒意已经能看见谢璟驰头上有豆大的汗珠滴落下来。
他大手紧握成拳,牙关紧要,睫毛轻颤,却已经不再像之前那般喊疼,反倒一声不吭。
黎族圣女拿出一盏玲珑香炉,放在谢璟驰的手腕处,像是在吸引那蛊虫从他体内出来。
沈舒意见他神色痛苦,挣扎一瞬,双手捧着他的脸,低头吻上他的薄唇。
“别咬。”她轻声开口。
谢璟驰睫毛轻颤,缓缓睁开眼看向面前那张清冷的面孔。
因为视线模糊,面前的人又离的太近,他看的并不真切,只是那份柔软和温暖,却让他无比清楚的意识到,这一次,他不再是一个人。
他不必一个人蜷缩在角落,独自忍受那撕心裂肺的剧痛。
他也不必一个人,装作若无其事,怕被别人看了笑话。
他也不必一个人,怕掉了眼泪,没人在意。
沈舒意闭上眼,温柔的吻上他,轻声安慰着:“别怕,如果很疼,你就哭出来、喊出来。”
谢璟驰轻笑出声,反客为主,狠狠吻上她的樱唇。
圣女面无表情,视线一直落在谢璟驰手臂的皮肤下,滑动的黑色蛊虫。
随着铃声响起,那蛊虫似是受到了指引,犹犹豫豫之下,终于还是顺着他手腕处的伤口,爬了出来。
那蛊虫一出来,便落在了圣女准备好罐子里。
谢璟驰只觉得周身一松,像是曾经压在自己身体里的东西忽然就被清除,有一种说不出的轻快。
两人一起转头看去,便见罐子里一只肥胖的蛊虫,不安的扭动着。
沈舒意皱起眉头,难以相信这东西在他身体里那么久。
“这是什么蛊?”沈舒意问。
圣女沉默片刻,缓缓道:“这是金蚕蛊,最初在身体里作用很小,只是随着时间的变化,它也会逐渐长大,越来越厉害。”
沈舒意皱眉:“有什么用?”
“金蚕蛊多是用来控制人练武的,一旦催动内力,就会剧痛难忍。”圣女缓缓开口。
“你可知,这蛊会是什么人下的?”沈舒意皱起眉头,忽然想起,谢璟驰的脉象一直很奇怪。
圣女沉默片刻,缓缓道:“许是与黎氏部族中人有关,只是此蛊在谢大人体内已久,那时我年岁尚小,恐怕也不知晓内情。”
闻言,沈舒意没再追问。
只是,什么人一定要阻止谢璟驰练武呢?又为什么要这么做?
沈舒意只思量了片刻,便收回了思绪,继续问:“如此,这蛊算是解了吗?”
“解了,此蛊已被逐出体内,只不过蛊虫骤然被逐出,谢大人的身体恐会格外虚弱,还需要仔细调理些时日。”
“多谢。”沈舒意开口,转身看向谢璟驰。
恰在此时,九俦和黎夜带人回来,拱手道:“二长老已被斩杀!还有他的两个儿子也是一死一伤,不过其子徐哲逃了,我们没能搜到他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