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什么裙子,根本迈不开步!”
云皎烦躁地拉扯裙摆,吐槽道,
“新时代不裹脚,改绑腿了。”
她今天穿了银灰色的西装套裙,飒爽利落。
下车后一如既往要大步流星地迈步,一抬腿,裙摆死死箍住膝盖,差点摔个大前趴。
西装裙利落干练,精英范儿十足。
但对习惯了穿宽松休闲装的她来说,太拘束了。
整个人被封印在衣服里,哪里都合身,但哪里都不自在。
刚换上时她还自我感觉良好,觉得自己是驰骋商界的霸道女总裁,被绊了几次后,老实了,走路也不带风了。
银鱼嘴角微抽,递上墨镜,劝道,
“老大,优雅,优雅,您步子迈小点就好了。”
即使云皎走得稍慢,其他人均随着她的步伐调整脚步。
银鱼警惕地打量周围环境,身后几人的窃窃私语一字不落落进耳朵,
“她是谁呀?尹总新签的艺人吗?”
“不像,咱们经纪人在尹总面前都毕恭毕敬的,没见尹总向谁低过头。”
一道清润的声音不疾不徐,在一众好奇的猜测中格外突出,
“那是青鸾的顶头上司。”
他一语毕,一行人顿时鸦雀无声。
好熟悉的声音,云皎回头看了一眼,撞上那人的清凌凌的眼眸。
那人不似其他人像耗子见了猫般躲闪,对她展颜一笑,善解人意道,
“公司合同上有落款,云总好。”
笑起来更像,还挺聪明,云皎眉梢微扬,燃起一丝好奇,
“你叫什么名字?”
“景临,景色的景,降临的临。”对方不卑不亢地回答。
云皎微微一怔,那个临啊,
“艺名?”
“真名。”景临语气轻松开玩笑,
“您要不检查下身份证?”
云皎随口应付,
“不必了,名字不错。”
她转身前,随意扫了一眼身后艺人,待看清各人相貌时,触电般加快脚步。
心中暗道,艺术照有修饰成分,现在看到真人更像,难为青鸾的经纪人把他们一个个搜罗起来。
“怎么回事?”云皎招手,问银鱼。
银鱼立马会意,
“当时不是您说,找和那谁风格相近的,好接手里的资源。您......不满意?”
云皎咬牙切齿,冷笑道,
“......满意。”
她这段情史成黑历史了。
金丝雀放生这么久了,像个背后灵一般无处不在。
云皎忏悔,她真的错了,以后再也不见色起意、玩包养游戏了。
银鱼察言观色,意识到手下人办错了事,连忙请罪,思考补救之法,
“要不重新签人?”
“不用。”
云皎敲打道,
“告诉青鸾的负责人,别再动歪心思,人是他签的,捧不红就让他卷铺盖滚蛋。”
重新签人,从公司利益出发,肯定不会赔钱,而是找各种理由开除或者雪藏他们。
此时她一句话,便是那些初出茅庐小演员几年的黄金期演艺生涯。
成立青鸾甚至不在原计划之列,云皎大可以就此止损,放弃这家公司,眼不见心不烦。
但她想起了慕临川,有她罩着的那段日子,他混的也很艰难。更别说这些毫无背景的新人。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突然同情心泛滥。
身边银鱼低头认错,
“属下驭下不严,甘愿领罚。”
“嗯。”
为了自己以后的清净,这次云皎没心软,
“告诉手底下人,做事认真点比什么都强,别把那股歪风邪气带进MR集团。”
“是。”
银鱼是MR集团的商务负责人,青鸾娱乐公司隶属于集团旗下,签人这些小事不用他亲自把关。
云皎下令,让他把工作重点放在海运和船业方面。
但这次,确实是他管理疏忽。
酒店门前,镁光灯闪烁,汇成一条银河。
剧组资金充足,杀青宴办的格外隆重。
全组上下工作人员包括艺人助理都被邀请在列,张乖还请了媒体宣传。
突然,人群出现骚动,一行人盛装出席,引人侧目。
围在门口的人自动向两侧分开,让出道路,目光中带着探究与惊艳。
为首的年轻女人,身着剪裁得体的西装套裙,墨镜遮住大半张脸,身姿挺拔,一身清冷。
云皎不但来了,身后还跟了一排风格迥异的帅哥,引得众人议论纷纷。
珠光宝气中,那些俊美的脸纷纷成了背景板。
尽管云皎戴了墨镜,衣着低调,但令人无法忽视的强大气场衬得她像带了一行沉默的保镖。
张乖见她拉风的出场方式,不由失笑,上前调侃道,
“小川要伤心了,比不上一个大胡子不说,你还带着一排帅哥。干嘛,给人家示威啊?”
张乖边说话,余光向宴会厅瞧,她刚要提醒云皎,今天本不打算来的人来了——
云皎翻了个白眼,冷然道,
“你能不提他吗?再提我走了。”
“别走呀,他好歹叫我声姐,我也是关心则乱,见谅见谅。”
张乖习惯性想揽肩膀,云皎下巴微扬,她伸出的手臂在半空绕了个圈,做了个假动作,改道挎住云皎胳膊,亲热地赔笑,吩咐秘书,
“艾米丽,我去招待贵客,你盯着点。”
“是,张总。”
云皎是不愿意来宴会,但既然来了,就不能白来。
来宾有投资商和导演,顺便带新签的艺人刷个脸熟。
她向张乖介绍,
“这是我公司的艺人总监,尹鱼。”
银鱼像一个无声的影子,始终落后云皎半步,隔开她与新人,与张乖寒暄后,便带着新人去社交了。
看清青鸾那批新人的相貌,张乖痛心疾首地瞄了眼云皎,又担忧地在场内梭巡。
闲聊时,张乖眼神乱飘,几次欲言又止,话题不一会儿又绕到慕临川身上。
“你最近和小川还有联系吗?”
就在云皎不耐烦时,张乖身旁突然凑上来个虎牙男孩子笑嘻嘻地问道,
“大小姐,小川是谁呀?”
云皎眉头微皱,对插话者不满。
张乖掐住对方下巴,男孩连声痛呼,她却毫不怜香惜玉,嫌恶地甩开对方,
“不该问的别问,别以为爬过床就能当家做主了。没见我在招待贵客吗?”
毫不掩饰地揭穿二人的关系,那男孩能屈能伸,快速瞄了云皎一眼,眼泪汪汪认错,
“大小姐,我再也不敢了,您别生气。”
声音嗲得云皎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连忙起身站远些。
她放空视线,留给张乖空间处理个人事务,突然,察觉到背后一股凉意。
她猛地回头,对上慕临川愤怒到喷火的眼神,她也不甘示弱地瞪回去!
她后知后觉,张乖几次欲言又止要说什么了。
真是冤家路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