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皎抱臂斜睨他一眼,不满道,
“早知他来,我就不来了。”
慕临川冷哼,背过身去,阴阳怪气道,
“这话我说才更合适吧,您什么身份啊,哪敢劳烦霍小姐给我这种人让路。”
“别这样嘛,二位给我个面子......”
张乖帮谁都不是,两头忙着劝架。
二人你来我往互怼几句,旁边传来兴奋的八卦。
“修罗场耶,快看快看——”
不久前这三人还闹出绯闻,云皎和张乖冲冠一怒为蓝颜,当街大打出手。
“你猜慕白会选谁?”
“肯定不会是霍小姐,他对人家态度多差呀。”
“难说,谁知道是不是欲擒故纵的把戏。”
吃瓜群众视线逐渐热切,就连侍应生都状似无意地经过他们附近。
张乖连忙劝走二位小恨侣。
云皎一行人入场,便引起众人议论纷纷。
“看,霍小姐带的人......像不像慕白?”
“那个侧脸线条,还有那个背影,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传言是真的!”
“什么传言?有钱人不管男女不都是这样,喜新厌旧。霍小姐玩腻了就换人呗。”
“不是哦,我倒听说是慕白攀上新高枝,踹了霍小姐呢!”
“那她这算什么?念念不忘?”
“找替身呗,不甘心被甩,从影子身上找补。”
“我看是示威,让前人看看,她身边不缺人,新的还更听话。”
“他们不是单纯的金钱交易吗,听你这意思还爱恨交织上了?”
“谁说得清呢,贵圈一向很乱。”
八卦中还夹杂几句猜测,
“所以霍小姐没有看上去那么高冷吧?”应该挺好接近的。
“怎么,你想追她?也是,给她当几年男宠也够本了。”
“别胡说,谁上赶着当男宠啊。你瞧张可,最近被整得多惨。”
“那哪能一样,伺候男人和伺候女人差得远呢,霍小姐风华正茂,秀色可餐,指不定谁占谁便宜。”
“哇,还说你没那意思?你早就觊觎霍小姐了吧!”
这行一向捧高踩低,以前他们哪敢对张可大放厥词,现在明目张胆嘲讽,都知道他失宠了。
张可敢怒不敢言,他最近日子不好过,媒体爆料他片场霸凌,耍大牌、侮辱工作人员......
以往这些负面新闻很快就能压下去,但现在居然愈演愈烈,有坐实的倾向。
其中夹杂着半真半假的爆料,说他一出道就被投资商男大佬包养。
虽然工作室发了律师函和公告,但张可和他的工作人员都知道是睁眼说瞎话。
可又没办法不澄清,张可人设是清纯小奶狗。
他男生女相,看上去乖乖软软的,靠装无辜和卖萌吸粉,勾起粉丝的保护欲。
张温不搭理他没关系,毕竟张温一向新欢不断。
他跟张温这么久,靠的就是明面上不争不抢,乖巧懂事。
但张乖疏远他了!
这让张可无所适从,张乖是救他脱离苦海的救命稻草,张可不能放弃。
他想找张乖谈谈,却连人影都抓不着。
好不容易来到同一场宴会,便听到流言,张乖钟情慕白,不惜和霍小姐大打出手。
现在,他上前打招呼,张乖从他面前目不斜视地离开了!
张乖带着小恨侣去休息室了,刚才缠着她的男孩没有跟上来,还懂事地帮忙拦住张可,
“站住,大小姐不想看见你!”
张可跋扈惯了,骂道,
“好狗不挡道!你算个什么东西。”
夏阳讥讽道,
“有人当狗都没机会呢。神气什么?按理说,今天这场杀青宴可没你的份。”
“我是剧组男二号,你才是蹭宴会的那个吧。”张可下巴高抬,不屑一顾。
“你还不知道吗?”
夏阳短暂卖了个关子,
“你的戏份要被一剪没咯!毕竟是要冲奖的作品,怎么能放任劣迹艺人出镜呢。”
“说谁劣迹艺人呢?”张可见对方得意洋洋的样子,恨不得上去撕烂他的脸。
“当然是被老男人包养的那个,是你吗?”
夏阳故意做作地眨眨眼,一切尽在不言中,气得张可目眦欲裂。
张可百思不得其解,做了什么惹张乖厌弃。
他为她做了那么多事,怎么能说抛弃就抛弃他呢?
他目光追逐着张乖的背影,等候时机单独见她一面。
张乖眼神在两人间流转,隐含一丝精明,劝道,
“二位一起叙叙旧,有什么误会解释清楚,当不成情侣也别成仇人嘛。 ”
她尬笑着缓和气氛,俩人却都不搭腔,隔着她,彼此用目光凌迟对方。
张乖叹气,如果目光化作实质,她现在都成筛子了。
她拉拉这个,扯扯那个,俩人冷哼,互相背过身去。
张乖无奈,只好从软柿子下手,
“小川,你哪来那么大气?”
再见云皎,慕临川本没这么大怨气,听说她来了,还不由自主地寻找她的身影。
这一看不得了,云皎简直是他的克星。
明眼人都看得出她带的那群新人像谁!
就连祁独柯都小心翼翼地打量他脸色,安慰道,
“小白,你别往心里去,或许是巧合吧。”
慕临川愤怒过后,心中一阵刺痛,原来她只喜欢他的脸!
还这么快就找到替代品了!
没等慕临川回答,云皎眉梢一挑,奚落道,
“他有什么可气的,无非是觉得在我这儿当落魄金丝雀的日子受委屈了。
以前敢怒不敢言,现在有林家当靠山,懒得装了呗。
骗吃骗喝的死渣男,敢做不敢当,装什么清高?”
装清高?
原来她是这么想他的!
他的矜持和珍视在她那成了装模作样。
慕临川下颌线绷紧,怒极反笑,
“我是装清高,哪里比得上霍小姐潇洒!这么快就找到不清高的新欢作伴。”
云皎没否认,气死人不偿命,悠哉翘起二郎腿,一副玩世不恭的浪荡模样,
“如何呢?又能怎?如你所见,我日子过得潇洒着呢。
新欢不但长得合我心意,一个比一个听话,不像某些人,啧。”
慕临川气红了脸,讥讽道,
“霍小姐只需要听话的狗,看准了听话,现在终于有肉可吃了?还真是不挑!”
他知道云皎夹枪带棒地拿话刺他,不就是因为他不给碰,可她也不能这么快就找别人!
还不止一个!
刚才一看到那几个男人满场乱窜,不由得直冒酸泡泡。
她那个手下她认识,职位不低,现在居然纡尊降贵为她的新欢铺路!
云皎听出他话中羞辱,彻底点燃愤怒,唰得一下站起身,凤眸寒光湛湛,
“你以为你在和谁说话?给你脸了?”
张乖一直紧张地关注战局,第一时间拦住云皎伸向慕临川衣领的手,
“有话好好说,别动手。”
云皎目光如剑,刺向慕临川,
“我找什么样的狗关你屁事?轮不到你来对我的私生活说三道四。是你自己找到新靠山非要走的,现在摆出这副样子给谁看!”
张乖在慕临川开口前,抄起果盘上的苹果,堵住他嘴巴,制止这场争吵。
“吃个苹果败败火。”
其实云皎输出和杀伤力更强些,但她对云皎却万万不敢做出塞苹果的事。
只好在中间当和事佬,防止这二位小恨侣越吵越上头,
“哎呀,都少说两句,过去的事就算了,何必互相伤害呢。”
吵架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张乖替慕临川问道,
“霍小姐,冒昧地问一句,你带来的新人为什么都那么像小川呀?”
如她所料,慕临川虽然低头咬苹果,但耳朵向云皎那边偏了偏。
云皎本想说“我乐意”,但目光掠过慕临川微颤的眼睫,大发慈悲道,
“......合作方需要。”
“啊哈哈哈,我就说嘛,霍小姐是干大事的人,怎么会意气用事呢。”
张乖打圆场时,慕临川悄悄松了口气。
转瞬又心头火起,不愧是她,这都要物尽其用,她就是一个钻钱眼里、冷血无情的女人。
可面对云皎的一举一动,慕临川总是别扭又纠结。
听见令人放心答案后,又隐隐失落,原来不是放不下他找替身啊。
他心情浮浮沉沉,沉浸在自己思绪中,耳畔响起云皎冷硬的警告,
“慕临川,我再强调一遍,你我之间,从你执意要走那一刻起,就银货两讫了。”
她不是没努力过,是他不要的,在她心底刚燃起一点火花时,被他一盆冷水浇灭。
无论今天和她来的是谁,他有什么资格对她发脾气!
“从此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爱养什么样的金丝雀是我的自由!轮不到你指指点点。”
慕临川面色铁青,这是他第二次听见云皎划清界限的宣言,却还是心如刀割。
却不肯服输,傲气地一仰头,语气决绝,
“好一个银货两讫,我求之不得!”
云皎眼神不退不让,慕临川也死死盯着她,彼此的决绝映入对方眸中。
云皎垂眸掩去神色,抬眸时已被冰冷覆盖,
“宴会上,马路上,任何一个场合,哪怕天塌下来,我们互不打扰。”
慕临川故作轻松点头,
“就当从不认识!”
话音落地,空气中一片死寂。
“宴会要开始了,我先走了。”
慕临川向张乖点头,无视云皎,大步离开,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云皎也想走得雄赳赳,气昂昂,但她的裙子迈不开步,站在原地,气势输了半截。
“别呀——怎么就这样了呢?何苦呢!”
张乖嘴上着急,眼底却是藏不住的光芒。
这场闹剧,她从始至终观察云皎的脸色,当然没错过她刚才瞬间的异常。
外面主持人正开场,张乖作为主办方要上台致辞。
等她下来后,云皎已经不想在这耽搁了,
“我要的消息。”
张乖见她面色不虞,塞给她一张房卡,
“我让你来,自然是有我不能开口的理由。
我这个卧底,可不能提前暴露呀。大小姐行行好,帮我一把?”
云皎一直都知道张乖和实验室有牵连,但她可从没提出让张乖做内应,卧底是张乖自封的。
实验室的任何风吹草动,云皎都想探一探。
实在是她至今消灭的和实验有关的人物都是小喽啰,对核心人员毫无头绪。
给她带来巨大威胁的谢希臣,也像人间蒸发一般。
她接过房卡,捏在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