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尽欢听到这话，嘴角轻轻勾起一抹笑：“对了，还有件事想跟你们说。希望你们不要告诉祁瑾，我是五系的身份。”
这话瞬间引起了柯知辞的兴趣，他挑了挑眉：“祁瑾不是你师兄吗？就算他现在失忆了，也是宗仙门的首席弟子，修为远在你之上。你把五系灵根的事告诉他，说不定他还能指导你修行，这不比藏着掖着强？”
徐尽欢抬眼看向他：“现在是师兄，可探仙大会上未必是。我如果能撑到第三轮，以他的实力，大概率会成为我最大的对手。提前把自己的杀手锏告诉对手，不是我疯了，就是我蠢。”
柯知荀这时重新拿起茶杯，语气平静地反问：“可你现在对五系灵力的掌握还不算高。祁瑾对宗仙门的术法体系熟得很，你不趁着现在他失忆、无防心的时候，让他帮忙看看破绽吗？”
徐尽欢听到这话，突然笑了，眼神清亮地看向柯知荀：“第一，他现在失忆了，连自己的事都记不清，就算我问，他也未必能指导我，说不定还会暴露更多异常，反而麻烦。”
她说到这里，故意顿了顿，目光扫过柯知荀和柯知辞，才继续说：“第二，我为什么要找他帮忙？这不是有你们呢吗？”
徐尽欢说这话时，语气带着几分笃定。
其实这话她憋了好些天，从察觉到神兽们的异常起，就隐约有了判断。
当初她沉迷天山馆的清闲日子，突然遭遇妖兽袭击；后来她想测灵系，银纹雀精准地带她去了那处几乎无人知晓的灵洞，在宗仙门的时候一直测不出来灵系，到了灵洞不仅测出来了灵系还居然是百年难得一见的五系。
最离谱的是，她出了灵洞之后就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灵系的波动，这是一往都没有的。而当她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时，赤链蛇又“恰好”送来了几本关于五系的古籍。
这些“巧合”凑在一起，哪里是偶然？
徐尽欢的话一出，房间里瞬间陷入沉默。
片刻后，柯知荀抬眼看向徐尽欢，神色比之前更认真：“我们不会害你，而且……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
他特意加重了“我们”二字，徐尽欢心里一动，听懂了两个“我们”的意思。
她笑着点头，眼神清亮：“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辜负你们的期待。探仙大会我会拼尽全力，不会让你们的心思白费。”
柯知荀站起身，走到窗边拉开一条缝，望着外面正在选地的几人，声音轻了些：“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接下来我们会加快帮你打磨五系术法，争取在探仙大会前，让你能熟练用出三系组合技。”
柯知辞也跟着起身，递给徐尽欢一个布包：“这里面是些凝灵力的丹药，你修行时用，能少走些弯路。至于祁瑾那边，你不用管，我们会盯着他，不让他打乱你的节奏。”
徐尽欢接过布包，心里忽然踏实了不少。她对着两人拱了拱手：“多谢二位。那我先回去修行，有不懂的地方，再过来请教。”
说完，她转身走出房间，脚步比来时轻快了几分。房门关上的瞬间，柯知辞看向柯知荀：“她好像真的不打算再追问下去了。”
“她很聪明，知道现在不是追问的时候。”柯知荀收回目光，眼底掠过一丝复杂，“等到时候，有些事情她自然会知道。”
徐尽欢回到自己房间，将柯知辞给的布包小心收好。里面的凝灵丹药颗颗饱满，一看就是上品。
收拾好东西，徐尽欢才往祁瑾他们那里走去，她想去看看祁瑾的新房建得如何。刚走到，就见一座崭新的二层木屋立在空地上，样式和她住的那间大差不差。
“徐尽欢！”柯知棠最先看到她，挥着胳膊喊了一声。
徐尽欢走过去，目光扫过木屋，笑着问道：“都忙了一上午，中午想吃点什么？我去做饭。”
“我要吃锅巴肉！还要炒时蔬！”柯知棠立刻举手，眼睛亮晶晶的。柯知砚也跟着补充：“再加一道清蒸鱼，清淡些。”其他几人也陆续报了想吃的菜，徐尽欢都记在心里，转身就要往灶台方向走。
可刚走两步，手腕就被人轻轻拉住了。
徐尽欢一愣，回头一看，竟是祁瑾。
他站在身后，脸色还有些苍白，却比早上精神了些。柯知棠和柯知砚看到这一幕，瞬间警铃大作，眼睛瞪得溜圆，刚要开口阻止，就见祁瑾松开了手，指了指自己，又朝着远处的灶台方向指了指。
徐尽欢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试探着问道：“你是想跟我一起去做饭？”
祁瑾摆摆手，又指了指自己。
“你是想一个人去做饭？”
祁瑾点点头。
徐尽欢盯着他看了片刻，心里满是疑惑。她在宗仙门时，和这位首席师兄几乎是零交流、零互动，有关他的事都是听同门师姐说的，只知道他修为高、性子冷，从没人提过他会做饭。
她忍不住有些担忧，万一祁瑾是硬撑着要帮忙，其实根本不会做，到时候做出来的东西难以下咽，自己总不能说不吃。与其勉强，不如还是自己来，至少能保证大家吃得顺口。
这么想着，徐尽欢刚要开口拒绝，柯知荀的声音就从身后传来：“让他跟着吧，就算不让他当主厨，多个人搭把手，也能快些。”
徐尽欢回头，见柯知荀和柯知辞也走了过来。
于是徐尽欢只好点头：“也行，那你跟我来吧，不过先说好，要是做不好可别逞强。”
祁瑾听到这话，立刻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虽然没说话，却看得出来心情好了些，跟着徐尽欢往灶台方向走去。柯知棠和柯知砚还想跟着，却被柯知荀拦了下来：“别去凑热闹，我们在这里等着就行。”
两人只好停下脚步，眼睁睁看着徐尽欢和祁瑾走远，嘴里还小声嘀咕：“万一祁瑾对徐尽欢做什么怎么办？”
柯知辞拍了拍两人的肩膀，笑着说：“放心，徐尽欢没那么笨，而且……”他看向灶台的方向，眼底多了几分深意，“就算祁瑾想做什么，也瞒不过我们的眼睛。”
柯知辞的话音刚落，柯知荀便朝着灶台方向瞥了一眼，指尖凝聚起一丝微弱灵力。虽不会干涉两人动作，却能清晰感知到那边的动静，确保不会出意外。
“行了，你们也别站在这儿，”柯知荀拍了拍两人的头，又对着柯知晓说：“我们把这里修一修，弄一个庭院出来。”
柯知晓点点头。可是柯知棠和柯知砚仍放不下心，时不时往灶台方向张望。
另一边，祁瑾跟着徐尽欢来到灶台前，徐尽欢惊讶的发现祁瑾来到这里竟像是回到了他熟悉的地方，动作自然又自在。徐尽欢本想着让他打打下手，递递菜、洗洗碗就好。
可下一秒，徐尽欢就愣住了。祁瑾拿起菜篮里的青菜，黄叶、菜根被利落摘除，清水冲洗过后，他又拿起菜刀，“嗒嗒嗒”的切菜声节奏均匀，粗细一致的菜丝落在瓷盘里。那刀工娴熟得很，竟半点不输徐尽欢这种从小围着灶台转的人。
“你……”徐尽欢刚想开口问他怎么这么会做饭，就见祁瑾已经拿起炒锅，点火、倒油、下调料，动作一气呵成。
她默默往后退了两步，索性将灶台彻底交给祁瑾。不是不想帮忙，而是她发现祁瑾做饭有自己的节奏，起锅、调味、翻炒的时机都卡得极准，旁人根本插不进去手，若是硬凑上去，反而会打乱他的节奏，添不必要的麻烦。
徐尽欢站在一旁看着，心里的疑惑更重了。宗仙门的首席弟子，怎么会有这么好的厨艺？
这根本不像是养尊处优的修仙者能有的本事，倒像是常年做饭的人。她盯着祁瑾专注的侧脸，忽然想起他失忆的事。难道他失忆前，经常自己做饭？
没等她细想，一股浓郁的香气就飘了过来。不到半个时辰，灶台旁的石桌上就摆好了五菜一汤：金黄酥脆的锅巴肉、翠绿爽口的炒时蔬、鲜嫩入味的清蒸鱼，还有两道荤素搭配的小炒，最后是一碗清亮鲜美的菜汤，每道菜都卖相极佳，热气腾腾地冒着香气。
祁瑾转身看向徐尽欢，眼底带着几分期待，还特意指了指桌上的菜，像是在问“怎么样”。
徐尽欢走上前，拿起筷子尝了一口锅巴肉。外酥里嫩，酸甜汁裹得均匀，味道竟比自己做的还地道。她惊讶地看向祁瑾：“没想到你厨艺这么好！比我厉害多了！”
祁瑾听到这话，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个浅淡却真实的笑容。
就在这时，柯知棠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好香啊！是不是做好饭啦？我们来啦！”伴随着脚步声，其他几个人也都围了过来，看着桌上的菜，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徐尽欢你太厉害了！”柯知棠的夸奖依旧这么准时到位。
徐尽欢摇了摇头，“今天的菜都不是我做的，是我师兄做的。”
柯知棠听到这话愣了一秒，然后看着祁瑾很严肃的点头：“不错！”
——
天山馆的灯火尽数熄灭，连最活泼的柯知棠都没了动静。
徐尽欢悄悄推开房门，踮着脚绕开众人的住处，特意往今天他们新建的庭院外的竹林深处跑了一段，确定不会被人打扰，才停下脚步。
上午祁瑾在旁时，她只练了水系术法，如今独处，正好把金、木、火、土四系拿出来温习。毕竟探仙大会上，五系灵根是她最大的底牌，绝不能在祁瑾面前暴露分毫。
徐尽欢先将基础的单体术法过了一遍，保证每一招都比白天更熟练几分。
可练着练着，她的动作忽然停了下来，脑海里不由自主浮现出昨天和柯知荀对打的画面。他凝聚的金系气刃又快又狠，木火双系的组合技流畅得像本能，连水火相克的冲突都能完美化解。
虽被打得狼狈，徐尽欢却没半分怨气。尤其是白天聊过后，她更确定柯知荀是故意用强硬的方式教会她新的招式。徐尽欢咬了咬唇，开始试着模仿脑海里柯知荀的动作。
她深吸一口气，先按记忆里的模样，凝聚出一道金系气刃，再试着往气刃边缘裹一层木系灵力。可刚一碰触，木系的柔韧就被金系的锐利切断，灵力瞬间溃散。
徐尽欢没气馁，重新调整灵力和自己的状态，一遍又一遍地尝试。
夜风卷起竹叶沙沙作响，徐尽欢的额发早已被汗水浸湿，贴在脸颊上，后背的衣料也渗出一片汗渍。
每练一遍，她的手臂就酸一分，胸口也跟着发闷，可只要想到她曾说过的话。她就咬着牙继续，现在多吃点苦，将来在会上才能多一分胜算。
不知练了多久，徐尽欢终于能让金系气刃裹着木系灵力稳定存在，虽还做不到像柯知荀那样收发自如，却也算有了突破。她收了灵力，扶着旁边的竹子大口喘气，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她正想趁热打铁再练几遍，却没察觉竹林深处的暗影里，两道身影始终静静立着，目光落在她身上。
柯知荀的目光追着徐尽欢的动作，没回头也能感知到身后的脚步声。他声音压得极低：“人没醒吧？”
柯知辞缓步走到他身旁，顺着他的视线看向远处的徐尽欢，轻轻点头：“放心，给祁瑾加了剂猛药，至少能睡到天亮，就算发生了爆炸，都不会察觉这边的动静。”
等徐尽欢停下动作休息时，柯知辞才又开口：“你觉得按她现在的进度，能赢探仙大会榜首的可能有多大？”
柯知荀的目光依旧落在徐尽欢身上，眼神里没有丝毫犹豫，语气笃定：“十成十。”
“这么相信她？”柯知辞挑了挑眉，有些意外
柯知荀终于收回目光，转头看向柯知辞：“我一直都相信她。”
两人又看了一会儿，见徐尽欢重新开始练习，动作比之前更流畅，才悄悄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