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时分,世无双的长桌上,满桌菜肴色泽诱人。
绣娘们围坐在一起,边吃边笑,其乐融融。
温照影今日穿了一袭广袖长裙,领口与袖口处绣着细密的银丝暗纹,腰间系着一条石榴红的宫绦。
她坐在主位,正与绣娘们谈笑风生,眉眼间带着平日少见的轻松。
“温小姐,您尝尝这个,是我家那口子今早刚送来的桂花酿藕,甜而不腻。”一位年长的绣娘笑着将盘子推到她面前。
“多谢王婶。”温照影微笑着夹了一块,入口清甜,正要点赞——
“砰!砰!砰!”
一阵急促而粗暴的敲门声骤然响起,打断了院中温馨的氛围。
绣娘们面面相觑,还未反应过来,那敲门声竟变成了更具威胁性的踹门声!
“午间不营业!”青禾闻声从厨房匆匆跑出,手里还拿着擦手的帕子,快步走向前门,一边走一边扬声喊道。
可门外的人仿佛充耳不闻,踹门声愈发猛烈,门板在剧烈的撞击下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仿佛随时都会被踹碎。
温照影的笑容瞬间收敛,她放下筷子,神色一凛,起身快步向前堂走去。
“请问是谁?”她走到门前,隔着门板沉声问道,声音沉稳而有力。
门外的踹门声蓦地停了,随即传来一个粗犷的男声,带着不容置疑的傲慢:“官府调查,请温小姐配合!”
温照影眉心微蹙,心底泛起一丝疑惑。
她一向守法经营,从未与人结怨,官府为何会突然找上门来?
尽管心中不解,她还是抬手示意青禾退后,亲自拉开了门闩。
门刚一打开,两名身着皂衣、腰佩长刀的官差便如狼似虎地闯了进来!
其中一人动作过猛,竟将站在一旁的青禾撞得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喂!你们……”青禾惊呼一声,还未来得及说完,那两名官差已无视众人,径直冲上二楼,粗暴地将正在用餐的绣娘们赶了下来。
“都下来!都下来!官府要搜查!”其中一名官差大声喝道,手中长刀在阳光下闪着寒光,吓得绣娘们惊慌失措。
一时间尖叫声、哭喊声此起彼伏,绣坊内一片混乱。
温照影眼神一冷,快步上前,张开双臂将那群担惊受怕的绣娘护在身后。
她宛如一道坚固的屏障,将恐惧与混乱隔绝在外。
“敢问衙门岂有此理?”她抬眸直视那两名官差,声音清冷而坚定,“光天化日之下,未经通报便私闯民宅,惊扰良民,究竟所为何事!”
“属下奉命搜查安平侯府顾客州踪迹,还请温小姐配合!”
官差的声音粗硬,哪里有半分请求的意味,倒像是在下达命令。
话音刚落,另一名官差已撸起袖子,一把掀翻了前堂的绣品桌。
绫罗绸缎散落一地,绣娘们刚绣到一半的并蒂莲被踩在鞋底,针脚崩断的丝线像断了魂的蝶,飘落在满是灰尘的地面上。
“你们不能这样!”
一个年轻绣娘忍不住哭出声,那是她熬了三个通宵才绣出的嫁妆,此刻却被糟蹋得不成样子。
可官差们充耳不闻,有的踹开绣房的门,有的伸手去扯挂在墙上的成品绣画,甚至连温照影用来记账的紫檀木桌都被晃得作响,砚台摔在地上。
温照影看着眼前的狼藉,心口像是被堵住一般发闷。
顾客州?那个早已与她和离的前夫,逃婚之后怎么可能躲到她的绣坊?
更何况,她怎么会允许顾客州躲进来,再来扰乱她如今的生活?
她攥紧拳头,正要上前与官差理论,后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是一个官差竟绕过前堂,闯进了后院。
可下一秒,那官差的动作猛地僵住,脸色骤变,一步步往后退。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江闻铃不知何时出现在后院门口,手中长剑出鞘半截,冷冽的剑锋映着正午的阳光,泛着慑人的寒光。
他一身玄色劲装,墨发高束,平日里带笑的眼眸此刻满是凌厉,像蓄势待发的猎豹,死死盯着那名官差,声音低沉如惊雷:“滚!”
一个字,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慑力。
那官差被他的气势所逼,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门槛上。
江闻铃上前一步,将温照影与绣娘们牢牢护在身后。
他手中的长剑微微抬起,剑尖直指那两名还在前堂乱翻的官差:“世无双是温小姐的地方,容不得你们在此撒野。若是没有官府的正式公文,就立刻带着你的人离开!”
他的脊背挺得笔直,周身散发出的气场,让原本嚣张的官差们瞬间没了气焰。
前堂的两名官差对视一眼,看着江闻铃手中那把泛着寒光的剑,又看了看他眼底毫不掩饰的杀意,终究不敢再放肆,只能悻悻地停下动作。
却还嘴硬道:“我们是奉了上头的命令,若是搜不到人,你们也别想好过!”
温照影从江闻铃身后走出,看着满地狼藉,眼神依旧清冷,却多了几分有恃无恐的坚定:
“我世无双行得正坐得端,若你们能拿出公文,我自然配合。可若是再敢在这里胡作非为,我便亲自去衙门,问问府尹大人,究竟是哪家的规矩,允许官差私闯民宅、损毁民产!”
江闻铃适时往前半步,长剑又出鞘几分,锋芒更盛。
官差们见此情景,终于没了底气,只能骂骂咧咧地收拾东西,灰溜溜地退出了绣坊,连被撞翻的桌子都没敢扶一下。
直到官差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街角,江闻铃才收剑入鞘。
他转身看向温照影,眼底的凌厉瞬间褪去,只剩下担忧:“姐姐,你没事吧?有没有被他们吓到?”
? ?失踪人口回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