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书 >  重生1958,扛枪打猎带富全村 >  第233章 哑巴画的毒草会走路

冷白的天光漫过靠山屯黑市的青石板,雪粒子还黏在屋檐草垛上,像冻僵的盐粒。

风从巷口斜切进来,卷起碎草屑打在脸上,带着铁锈般的寒意。

老张头的铺门“吱呀”半开,他缩在门后,喉结随着警员抬草席的动作上下滚动——

草席下那截青紫手腕上的指印,分明是五个月牙形凹痕,像极了人指甲扣进皮肉时的弧度,边缘还渗着暗黄的组织液,在晨光里泛出油亮的反光。

“秀秀!秀秀!”一声带着哭腔的尖叫刺破寒气,震得屋檐下的冰棱微微颤动。

扎着麻花辫的阿香从巷口跌撞着扑过来,棉鞋踩碎薄冰,发出脆裂声,指甲在草席上抓出刺耳的刮响,像钝刀划过铁皮。

“昨儿夜里她还捧着林姐给的药饼说甜呢……怎么就……”她掀开草席一角,看见死者发青的唇角,突然像被掐住脖子的鹅,哭声卡在喉咙里,只剩胸膛剧烈起伏,呼出的白气混着泪珠凝成霜花。

“同志,配合调查。”警员按住阿香颤抖的手,戴手套的手指掰开死者紧攥的拳头。

半块褐色药饼“啪嗒”掉在雪地上,沾着草屑和暗紫的血渍,边缘有细微的刮痕,像是被人用钝器强行压断。

围观的知青们“嗡”地炸开,几个戴眼镜的女知青后退两步,指着药饼喊:“这是林家那个止咳药饼!我前儿还见林英在晒药棚做!”

林英挤开人群的动作比山风还利。

她蹲下身,皮靴尖碾住欲要滑落的药饼,靴底碾过雪地时发出细碎的咯吱声。

特警训练出的观察力让她一眼扫过药饼边缘,本该是圆润的模印,此刻却有三道细如发丝的刮痕,像用钝刀硬压出来的。

她指尖轻触死者唇角,凑到鼻端嗅了嗅,一股酒糟发酵后的酸腐气钻入鼻腔,混着一丝苦杏仁味;

拇指抹过死者发紫的耳垂,皮肤冰冷僵硬,已开始尸僵。

“不是药死的。”

“你说什么?”赵干事不知何时挤到前头,脖子上的工作牌晃得人眼疼,“死者家属都指认是你给的药……”

“她唇角有酒糟酸腐气。”林英打断他,声音像冰层下的水流,“寒症发作时血脉淤堵,耳垂会先青。这毒是缓发的,和寒症撞在一起才要了命。”

她抬头看向赵干事,目光像淬了冰的刀尖,“现在,让开。”

围观人群自动分出条道。

林英转身时,后颈的玉坠突然发烫,是空间在警示。

她低着头穿过人群,警员的目光黏在背上,直到拐进柴垛夹道,才敢深吸一口气。

冷风卷着雪粒扑上面颊,脚下的青石板渐渐换成冻土小径,她走到了村东头自家院子外。

推开院门时,娘正坐在门槛上补小栓的棉裤,针线在粗布间穿梭,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抬头见她脸色,手一抖扎了针:“英英?”

“娘,我进趟地窖。”林英扯了扯围巾遮住表情,绕过堂屋直奔后院。

确认门闩扣死,她摸出藏在怀里的药饼残渣,指尖按在玉坠上。

空间里的寒潭泛起涟漪,水面清冽如镜。

她捏着残渣的手刚凑近水面,潭水突然翻涌,像有活物在底下搅动。

残渣落入水中的瞬间,浑浊的水色骤清,唯有一缕淡绿丝线浮在水面,像根细针直扎瞳孔,是断肠草露。

林英倒抽口凉气:断肠草剧毒,可若用陈酒糟泡七日,毒性便会像蛇一样藏在血肉里,第七日才会蚀心。

她猛然想起昨夜,她往主井里洒了半盏寒潭水,为的是让地脉躁动的山泉水更清冽。

而这缕淡绿丝线尾端,竟带着寒潭水特有的清冽气,还裹着一丝极淡的硫磺味,那是寒潭底泥独有的矿物气息。

“有人碰过我的水。”她攥紧潭边的青石,指节发白,掌心已被粗糙石面磨得生疼。

“林英同志,跟我们走一趟。”院外传来警员的吆喝。

林英转身时,正看见陈默被两个警员架着胳膊,衬衫领口扯开,露出锁骨处的红痕。

皮肤微肿,像是被粗糙绳索勒过。

“他们说秀秀找我借过三斤暖田薯换药。”陈默见着她,喉结滚动两下,“可我根本没……”他突然顿住,目光落在警员举着的账本上。

那是本蓝布封面的记账本,摊开的那页墨迹深浅不一,纸面还留着轻微褶皱,像是被反复摩挲。

“这字是我的,可……”他伸手去摸,被警员拍开,“我写这页时,周文澜来借过《本草纲目》……”

林英凑过去。

陈默的字迹向来清俊如竹,此刻却像被人攥着笔硬按在纸上,运笔处有明显的停顿,墨迹在“十一月初七”处尤其浓重,仿佛重新描过。

她指尖划过日期,突然笑了:“十一月初七?”她抬头看向警员,声音平静,“今儿才十一月初五。”

警员的手僵在半空。

林英转身时,瞥见陈默后颈有块淡青的指印,和死者手腕上的,一模一样。

夜来得早。

林英裹着件老猎户送的狼皮斗篷,缩在黑市暗巷的墙根。

风从砖缝里钻出,吹得斗篷边缘猎猎作响。

特警的夜视力让她能看清墙角炭笔画的痕迹:一株三叉叶的草,根须像蛇一样盘着,叶尖滴着水珠,每滴水珠都精准落在下方石缝中,像是某种标记。

她刚要凑近,破草棚里传来窸窣响动,扎着羊角辫的小豆芽蜷在草堆里,怀里抱着半块炭笔,见着她不躲,只颤抖着指向西巷的柴堆,嘴里发出“呃、呃”的闷响,手指在地上划出一道波浪线,又指了指耳朵。

林英懂了:她听不见,但看得见。

柴堆下的陶罐裹着层黄泥,封口处歪歪扭扭刻着“林家止咳膏”。

她指尖拂过罐身,摸到层黏腻的油,是新抹的,用来掩盖陶罐原本的颜色,油脂还带着体温般的余温。

她将陶罐揣进怀里,转身时往草堆里塞了块烤红薯,小豆芽的手指立刻攥紧了红薯,眼睛亮得像星子,嘴角咧开一个无声的笑容。

雪越下越大,狼皮斗篷上积了薄薄一层白霜。

林英贴着墙根摸回家,耳朵捕捉着每一丝异响,没人跟来。

她轻轻叩了三下门板,听到里面一声轻咳,才推门而入。

育苗廊的热芯井汩汩冒着白烟,像一头歇息的兽。

她把陶罐搁在井边青石上,指尖仍能感到那层油腻的伪装涂料未干透。

“春芽儿。”她低声唤道。

角落里钻出个小身影,手里紧握一根削尖的烧火棍。

“姐,我整夜都醒着。”春芽儿眼睛亮得出奇,这孩子自打去年冬天救回来,就没睡过一个踏实觉,夜里听着风吹草动便惊坐起。

“守着它,不见我不得离步。”林英摸出匕首插在石缝间,“要是有人靠近……你就敲铜盆。”

子时三刻,月亮爬到西墙尖。

林英伏在房梁上,听见瓦片轻响,像是猫爪踩过枯叶。

一道黑影翻进院子,左脸有道三寸长的刀疤,在月光下泛着青白,呼吸粗重,带着酒糟味。

他直奔热芯井,抓起陶罐就要往怀里塞。

“周文澜的狗,也敢碰靠山屯的东西?”林英的声音像块冰砸进井里。

黑影猛抬头,手腕已被绳套缠住。

他反手要甩刀,林英从梁上跃下,肘尖精准砸在他腕骨上。

“咔嚓”声里,陶罐“当啷”落地,却从黑影怀里滑出张纸,是陈默的记账页,日期赫然写着“十一月初八”,墨迹未干,笔锋生硬,像是刚刚伪造。

林英弯腰捡起纸页,月光照得“初八”两个字刺目。

黑影突然扑过来,被她一脚踹回井边。

“说,周文澜给了你什么?”她捏着纸页逼近,刀疤男却紧咬着牙不说话,血从嘴角渗出来,竟吞了毒。

林英蹲下身,用刀尖挑开他后衣领。

一道青黑色的蛇形刺青盘踞在背上,蛇头正对着后颈那块淡青指印。

她将纸页塞进怀里,抬头时,育苗廊的油布被夜风吹得“哗啦”响。

“春芽儿。”她喊了声,“去把老秤爷请来。”

春芽儿的脚步声消失在巷口时,林英摸着怀里的纸页,指腹擦过“初八”两个字。

雪粒子又开始下,落进她领口里,凉得人清醒,活人,怎么能写死后的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