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书 >  重生1958,扛枪打猎带富全村 >  第228章 青焰烧天认主时

暴雨裹着冰粒砸下来时,林英后颈的寒毛全竖起来了。

冰粒子打在脸上像小石子儿崩,她却站得更直,九口老井在雪地里排成北斗状,每口井沿都凝着冰棱,映着她眼底烧得发红的光。

她盯着那北斗之形,忽然心口一抽,贴在肌肤上的玉坠竟开始发烫,仿佛要从骨头里烧出来。

“咔”。

心口一凉,玉坠又裂开一道。

她能清晰感觉到碎碴子扎进皮肉,可这疼比不过三天前娘咽气时攥着她手的温度,比不过小栓啃树皮时蹭破的嘴角,比不过村东头老猎户说“林丫头,你爹的猎枪该交公了”时那副看孤儿寡母的眼神。

“够了。”林英低喝一声,指尖抵在唇边。

虎牙咬破指尖的刹那,腥甜涌进喉咙,她却笑了,现代特警训练时,队长说过“疼到极致时,要把疼当刀使”。

现在这疼就是刀,要劈开这些年压在靠山屯头上的阴云。

血珠滴在玉坠上的瞬间,天地炸响。

玉坠碎成千万片青光,像星子落进雪地里,每一粒都嗡鸣着,旋即沉入冻土,激起一圈圈淡青色涟漪。

林英听见村口传来惊呼,春芽儿家的米缸在发光,泛出温润乳白的光晕,二壮媳妇刚腌的酸菜坛泛着荧光,泡菜水咕嘟冒泡,腾起细雾;

就连栓子藏在柴火堆里的烤红薯,都裹着层淡青色的雾,甜香混着焦味钻进鼻腔。

“仪器!

仪器!”戴眼镜的技术员突然尖叫,他怀里的铁盒子冒起黑烟,表盘指针转得飞起来,“镇压器关闭!快关……”

话没说完,“啪”的一声,铁盒子炸出火星子,吓得旁边士兵松手,那东西“哐当”砸在雪地上,冒出焦糊味,一股金属烧融的刺鼻气息随风卷来,混着雪粒呛进喉咙。

林英没看他们。

那声尖叫像冰锥扎进耳膜,焦糊味钻进鼻腔,像是什么东西正在死去。

可她的双脚已不受控制地向前挪动,膝盖砸进雪堆时发出闷响。

她十指抠进冻土,指甲崩裂也不觉得疼,因为地底下,正有一股温热顺着血脉往上爬,带着大兴安岭深处松脂的香,带着老林子腐叶的暖,带着她爹猎枪上的铜锈味,像一条蛰伏千年的根脉,在她血里苏醒。

“走。”她对着地底下轻声说,血顺着井壁蜿蜒,在雪地里拉出一道红线。

那红线起初只是缓缓蠕动,像融雪汇成的小溪;

接着游得急了,扭曲如蛇,先是凝出龙爪的轮廓,再是鳞片层层叠起,最后整条青龙腾空而起,在雪幕里翻了个身,震得周围的树沙沙响,枝头积雪簌簌落下,砸在肩头,冷得真切。

林英听见山脚下的狼嚎了,不是凶戾的威胁,是低低的呜咽,像幼崽寻母;

她看见林子里的老熊了,前爪撑地,脑袋往雪里磕,一下,又一下,额前绒毛沾满白雪,像在叩拜。

“青龙巡脉!地母归位!”光门守的声音破了音。

这老头守了九井四十年,此刻跪在雪地里,老树皮似的手抓着胸前的护身符,嘴里哆嗦着:“祖祖辈辈说的地母娘娘,是咱们英子啊!”

九口井同时喷出青焰。

火苗窜得比树还高,舔舐着铅灰色的云,烧出个窟窿,青焰不灼人,反而散出一种奇异的暖意,拂过脸颊时,像晒着冬日稀薄的日光。

窟窿里露出座古城,飞檐斗拱在火光里若隐若现,还有钟声飘下来,一下一下,撞得人心脏发颤,那不是从天上来的,是从她骨头里敲出来的。

“血玉合,龙脊续,地门启,候主归。”

童声从村子另一头飘来,清亮得不像人间言语。

林英偏头,看见春芽儿家的窗户映着暖黄的光,那是血祭童,三岁的小女娃,此刻直挺挺坐在炕头,眼睛发直,嘴里吐着谁也听不懂的话。

春芽儿妈哆嗦着手去摸米缸,嘴里念叨:“这丫头打出生就没哭过一声……怎么今晚炕头自己坐起来了?”

她白胖的小手指向雪岭,像是看见什么人在等。

她顺着那小手望去,雪岭边缘浮动着一片暗影。

最开始只是天与雪交界处的几个墨点,几乎要融进铅灰色的云里。

可当钟声再度响起,那几点竟缓缓移动起来,踏雪无声,连足迹都未曾留下。

越走越近,为首的那人戴着黑纱面罩,手里攥着半块玉圭,缺口处还沾着陈年血渍。

他站在青焰前,举起玉圭,空中的古城突然亮了,门纹和玉圭上的刻痕严丝合缝。

“当——”钟声炸响,一道金光劈下来,裹住林英。

她眼前发黑,可意识却清明得可怕,听见有声音在脑子里转,像古松在风里说话:“汝承信物,代行地母之职,护山十年,换命一年。”

十年前师父临死前抓着光门守的手腕说:“若真等到地母归位那天……别高兴太早,咱们这儿的菩萨,都是拿命填的。”

十年换一年?

林英想笑,可嘴角溢出血。

她想起娘最后说“英英,娘撑不住了”,想起建国把猎刀磨得锃亮说“姐,我能打猎了”,想起招娣把野菜汤推给她时眼睛发亮的模样。

这些画面在金光里闪,比任何承诺都重。

“值。”她开口,声音轻得像雪。

意识要散的时候,她看见陈默了。

那家伙平时斯斯文文的,此刻却像头疯了的熊,撞开挡路的雪堆,围巾早不知道飞哪儿去了,眼镜片上蒙着冰碴子。

他喊她名字的声音被风声撕碎,可林英听见了,清楚得很,那声音穿过青焰、钟声、地脉轰鸣,像一根线,把她快要散掉的魂拽了回来。

戴眼镜的技术员被士兵拖走时还在喊:“她不是人!

是能源体!”黑衣首领弯腰捡起一片碎玉,黑纱下的声音很轻:“她不是能源体……是钥匙。”他转头看向林英,声音突然软下来,像在哄谁,“我们等了三百年。”

林英想抬手摸摸陈默的脸,可手抬不起来。

她感觉有什么东西从身体里抽走了,头发丝儿突然变白,脸像被抽干了水分,呼吸细得像游丝。

但地脉在动,九井的热流顺着她的手往地底钻,稳得像老林子的根。

青焰慢慢灭了,光门合上时最后一缕金光落在她心口。

陈默终于扑到她身边,把她抱进怀里,掌心按在她冰凉的脸上:“英子?英子?”

林英想应,可眼皮重得抬不起来。

迷迷糊糊中,她听见光门守在喊人抬担架,听见春芽儿抱着血祭童跑过来,听见黑衣首领带着人往雪岭去的脚步声,那脚步轻得像猫,踩在雪上,竟无半点声响。

最后一丝意识里,是陈默发抖的手攥住她的,还有他凑近耳边说的话:“我记着,我都记着……”

雪还在下。

陈默解下自己的棉袄裹住她,从怀里摸出个小本子,蘸着雪水在封皮上写:“血祭夜,青龙现,地母归……”笔尖在“归”字上顿了顿,抬头看天。

云层散了些,露出半块月亮,照着林英苍白的脸,照着九口井里咕嘟咕嘟冒的热气,这热气不会散了,就像靠山屯的日子,要暖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