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书 >  五旬老太守侯门,杖打糊涂忤逆儿 >  番外21新帝

薛勇淮单膝跪地,却将佩剑横置于前:"臣薛勇淮,携子觐见。"

李隆泽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帕子上黑血触目惊心。他挣扎着指向薛季延:"近前...让朕...好好看看..."

薛季延缓步上前,在龙榻前三步处停下。晨光透过窗棂,为他轮廓镀上一层金边。

李隆泽恍惚间仿佛看见二十年前的自己,也是这样站在先帝榻前,心怀鬼胎。

"陛下可是在找这个?"薛季延从怀中取出赤金令牌,上面的凤纹与龙榻暗格中的另一半虎符严丝合缝。

殿外突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丁大勇浑厚的嗓音穿透宫墙:"北境十万边军已控制九门,请陛下安心养病!"

李隆泽闻言竟放声大笑,笑声中带着解脱:"好...好得很!"他突然扯开衣襟,露出心口蔓延的毒纹,"朕时日无多...这江山..."

话音未落,寿康太妃的凤辇已至殿外。

李隆泽颓然倒回枕上,喃喃道:"父皇...终究还是您赢了..."他转向薛季延,眼中竟有泪光闪动,"你母亲...玫妃她..."

薛季延浑身一震,多年梦境中的零碎片段突然串联,那个在御花园追着蝴蝶的宫装美人,原来就是...

寿康太妃在宫女的搀扶下缓步走入内殿,手中捧着一卷泛黄的绢帛。殿内烛火摇曳,映照出她苍老却威严的面容。

"陛下。"太妃微微欠身,声音虽轻却字字清晰,"老身今日前来,是要了却一桩先帝托付的夙愿。"

李隆泽艰难地撑起身子,眼中闪过一丝惊疑:"太妃...这是何意?"

太妃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转向薛季延:"孩子,过来。"

薛季延迟疑地看向薛勇淮,得到父亲肯定的眼神后,缓步上前。太妃颤抖的手指轻轻抚上他的面庞,浑浊的眼中泛起泪光:"像...太像了..."

她缓缓展开手中的绢帛,明黄的底色上,先帝的御笔朱批依然鲜艳如初。殿内众人不约而同地屏住了呼吸。

"这是先帝临终前留下的密诏。"太妃的声音在寂静的大殿中回荡,"当年玫贵妃所生皇子并未夭折,而是被秘密送出宫外。先帝命老身与夏太监暗中照看,待时机成熟再迎回皇室。"

夏太监适时上前,从怀中取出一块褪色的明黄襁褓:"老奴当年奉命将小主子送出宫时,就是用这个包裹的。小主子右肩下有一新月形胎记,是玫贵妃家族的印记。"

薛勇淮闻言,立即上前解开薛季延的衣领。在众人注视下,那个形如新月的胎记清晰地显露在烛光中。

李隆泽的面色瞬间惨白如纸,喉间发出"咯咯"的声响。他挣扎着想要起身,却无力地跌回龙榻。

太妃继续道:"先帝早有预见,恐皇子在宫中遭人毒手,特意命夏太监寻一忠良武将之家寄养。薛侯爷当年在边关偶遇夏太监,正是天意。"

她转向薛勇淮,目光如炬:"薛侯爷可还记得,当年夏太监交给你的玉佩?"

薛勇淮从怀中取出一枚温润的白玉,上面雕刻着精致的蟠龙纹样:"二十年来,臣一直贴身保管。"

太妃点头,又从袖中取出一枚几乎一模一样的玉佩:"这是先帝赐给玫贵妃的定情之物,本是一对。"

当两枚玉佩在案几上并排放置时,殿内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它们严丝合缝地拼合成了一幅完整的龙凤呈祥图。

"这还不够。"李隆泽突然嘶声道,眼中闪烁着最后的挣扎,"单凭这些...如何证明..."

太妃早有准备,示意夏太监捧上一个紫檀木匣。匣盖开启的瞬间,殿内金光流转——里面静静躺着一柄纯金打造的长命锁,锁面上赫然镌刻着"皇七子李隆珩"五个小字。

"这是先帝亲自为皇子打造的长命锁。"太妃的声音带着哽咽,"当年送出宫时,老身特意留下此物作为凭证。"

薛季延的身体微微颤抖,他伸手触碰那冰凉的金锁,指尖传来一阵奇异的熟悉感。

恍惚间,破碎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朱红的宫墙,悠远的钟声,还有一双温柔抚摸他脸颊的手...

殿内的气氛骤然凝固。李隆泽面如死灰,胸口剧烈起伏着:"所以...这些年...朕的皇位..."

"先帝临终前曾言。"太妃挺直了佝偻的背脊,声音突然洪亮起来,"若李隆泽能善待百姓,便让这个秘密永埋地下。若其倒行逆施..."她直视龙榻上的皇帝,"便迎回真正的继承人!"

仿佛为了印证她的话,殿外突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丁大勇身着戎装大步走入,单膝跪地:"北境十万边军已控制皇城四门,请太妃示下!"

李隆泽的瞳孔骤然收缩,他颤抖的手指指向薛季延:"你...你们...这是谋反..."

"非也。"太妃凛然道,"老身今日所为,正是奉先帝遗诏,拨乱反正!"

她转向薛季延,突然跪下行大礼:"老身参见七皇子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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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举动如同惊雷,殿内众人纷纷跪倒。薛季延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目光慌乱地寻找着薛勇淮的身影。

薛勇淮眼中含泪,却坚定地点头示意。这一刻,二十年的养育之恩与血脉真相在他心中激烈碰撞,最终化为一声长叹:"孩子,这是你的宿命。"

夏太监适时捧来一面铜镜。薛季延望着镜中的自己,忽然明白了为何总有人说他与薛家人不甚相似,那高挺的鼻梁,微微上扬的眼角,分明是先帝画像中的模样。

"我..."他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真的是..."

太妃起身,从怀中取出一幅小小的画像。画中的玫贵妃眉目如画,怀中抱着一个婴孩。那孩子的眉眼,与眼前的薛季延几乎一模一样。

"这是娘娘留给你的唯一画像。"太妃轻声道,"她临终前最大的心愿,就是你能平安长大。"

薛季延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他颤抖地接过画像,身世的谜团在这一刻全部解开。

殿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名禁军统领匆匆入内:"报!锦衣卫指挥使赵大人率兵包围了乾清宫!"

李隆泽的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但太妃只是冷笑一声:"晚了。"

她拍了拍手,殿门再次打开。只见丁大勇的亲兵押着五花大绑的锦衣卫指挥使走了进来,后者满脸是血,显然经过了一番激烈搏斗。

"陛下..."指挥使跪地哭嚎,"臣...臣无能..."

李隆泽最后的希望破灭了。他瘫在龙榻上,眼中光芒渐渐暗淡:"所以...你们今日...是要逼朕退位..."

太妃摇头:"先帝有言,若七皇子尚在人间,当由宗人府与内阁共议,择贤而立。"她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奄奄一息的皇帝,"不过现在看来,上天已经做出了选择。"

薛季延突然上前一步:"太妃娘娘,我...草民有一事相求。"

殿内众人都惊讶地看向这个突然发声的年轻人。太妃温和地道:"殿下但说无妨。"

"无论我身世如何,"薛季延的声音逐渐坚定,"薛侯爷十五年的养育之恩,我永世难忘。恳请太妃允准,让我保留'薛'姓作为别号,以报养育之恩。"

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连夏太监都忍不住抹了抹眼角。太妃欣慰地点头:"殿下仁孝,老身岂有不允之理?"

她转向薛勇淮:"薛侯爷教导有方,先帝在天之灵,定感欣慰。"

薛勇淮深深叩首,肩膀微微颤抖。这一刻,他既是为臣的忠诚,也是为父的不舍。

殿外,晨曦终于穿透云层,第一缕阳光斜射入殿,正好落在薛季延——或者说李隆珩的身上。

那枚金锁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仿佛预示着这个王朝即将迎来新的曙光。

龙榻上,李隆泽发出最后一声不甘的叹息,眼中的光芒彻底熄灭。御医上前探了探鼻息,跪地禀报:"陛下...驾崩了..."

殿内再次陷入寂静。片刻后,太妃庄严的声音响起:"先帝遗诏,新君即位前,由老身与内阁共同摄政。七皇子李隆珩即日起入住东宫,择吉日行登基大典!"

命运的车轮,在这一刻悄然转向。而站在命运转折点上的年轻人,望着殿外渐渐明亮的天空,知道自己的生命将从此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