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书 >  华夏兵王的合租室友 >  第189章 途中

在距离薛月出发的第七天。

澳洲。

船身破开澳洲海域灰蓝色的浪涛时,薛月正站在甲板栏杆边。咸腥的海风卷着细碎的水雾,拍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将额前刻意留长的刘海吹得贴在眉骨。他抬手按了按帽檐,遮住那双藏在阴影里的眼睛——右眼尾一道浅疤在阳光下若隐隐若现,那是九国演习那年,被流弹碎片划破的纪念。

“老大,气象雷达显示前方三十海里有不明船队。”月影的声音带着年轻人特有的朝气,打断了他的怔忡。薛月转过身时,脸上已经挂着与周遭环境相融的平静,甚至嘴角还牵起一丝淡得看不见的弧度,像在回应海面上掠过的白鸥。

“哦?”他的声音不高,带着点漫不经心的沙哑,“是渔船还是货轮?”

“都不像,”小陈调出望远镜递过来,“船身有改装痕迹,挂着黑旗——看那标志,像是海盗联盟的船。”

薛月接过望远镜的手指顿了半秒,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镜片里,几艘涂着暗黑色防锈漆的快艇正呈三角阵型驶来,最前头那艘的桅杆上,黑色旗帜猎猎作响,旗面中央绣着的骷髅头嘴里叼着匕首,匕首尖端还缠着一圈锁链——这个标志,就算把他的眼珠子挖出来,他也能凭着骨头缝里的记忆描摹出来。

九国演习那年的海,也是这样灰蓝色的。只不过那时的浪涛里漂着的是油花和断裂的肢体,空气里弥漫的是硝烟混着血腥的恶臭。他被按在沉船残骸下,眼睁睁看着那帮战友活生生被炮弹炸飞,红色的血泡在海水里绽开又消散,像极了那年港口夜市卖的草莓糖葫芦。而下令开炮的通讯频道里,澳洲海盗联盟那帮人笑得像刚抢了鸡窝的黄鼠狼,用蹩脚的英语喊着“清理垃圾”。

“老大?”月影见他盯着望远镜出神,试探着叫了一声。

薛月放下望远镜,镜片磕在金属栏杆上,发出轻响。

他脸上的平静丝毫未变,连眼角的疤痕都依旧温顺地伏在皮肤里,可只有他自己知道,胸腔里那颗沉寂了多年的心脏,正像被投入滚油的火星,噼里啪啦地烧了起来。那些被药物压制下去的噩梦碎片突然活了过来——小王最后望向他的眼神,小李在火海里喊他名字的声音,还有自己被救起时,浑身插着玻璃碎片躺在甲板上,望着澳洲海盗联盟的船扬长而去的背影。

“减速,”他开口时,声音稳得像礁石,“迎上去。”

月影愣了一下:“迎上去?老大,那可是海盗……,没必要节外生枝,况且你现在的样子他们可能忘记了?”

“嗯,”薛月拍了拍他的肩膀,掌心的温度却冷得像海水,“我知道。”

他转身走向船舱,路过走廊的穿衣镜时,瞥了一眼镜中的自己。刻意留长的头发遮住了大半张脸,络腮胡从下颌蔓延到耳根,完全盖住了当年那张还算清秀的脸。这副模样,是他花了三年时间精心打磨的伪装,为的就是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能让仇人认不出他,却能让他在看清仇人的脸时,有足够的时间将他们的模样刻进瞳孔深处。

船速渐渐慢了下来,海盗联盟的快艇很快逼近。最前头那艘船上,一个**着上身的壮汉踩着船舷,腰间缠着条虎皮腰带,手里把玩着一把闪着寒光的弯刀。他脖子上挂着串骷髅头项链,每颗头骨都只有拇指大小,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蜡黄色。

“喂——前面的船!”壮汉的吼声隔着海风传来,带着毫不掩饰的嚣张,“识相的把货舱打开,爷几个今天心情好,留你们一条活路!”

他身边一个瘦高个接口道,声音尖利得像指甲刮过玻璃:“别他妈废话,看这船吃水深度,肯定拉了好东西!老大说了,今天谁先冲上去,抢到的金表归谁!”

海盗们爆发出一阵哄笑,有人掏出枪来朝天放了两枪,子弹划破云层的脆响里,是对生命最**的蔑视。薛月站在驾驶舱门口,看着那群人脸上或贪婪或暴虐的表情,突然想起九国演习时,也是这样一群人,在通讯频道里笑着说“黄种人天生就是低等人,就该被消灭”,然后对着落水的战友疯狂扫射。

他的手指轻轻敲击着门框,指节的节奏与当年沉船时,金属断裂的脆响莫名重合。胸腔里的火焰越烧越旺,几乎要冲破喉咙,但脸上的表情却愈发平静,连睫毛都没颤动一下。

“老大,他们要登船了!”月影脸色发白,握紧了手里隐藏的剑,“我们怎么办?”

薛月缓缓抬手,按住月影的肩膀。他的掌心很凉,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安定力量。“别怕,”他说,“把救生筏准备好,等会儿要是打起来,你带着其他人先撤。”

“那你呢?”

薛月没回答,只是从后腰摸出一把改装过的短刃。刀身窄而薄,在阳光下泛着幽蓝的光,那是淬过特殊溶液的痕迹。他当年从死人堆里爬出来后,花了整整五年时间练这把刀,练到闭上眼睛仅仅凭借肉身都能准确刺穿三厘米厚的钢板,还不用说现在的武道境界修为,那简直就是轻而易举,薛月也不是几年前的他了,如今的他深不可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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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盗的快艇已经靠了过来,铁钩带着锁链“哐当”一声甩在甲板上,勾住了栏杆。那个虎皮腰带的壮汉第一个跳上来,落地时震得甲板都晃了晃。他眯着眼打量四周,目光扫过薛月时顿了一下,像是觉得这人的站姿有点眼熟,但很快被贪婪盖了过去。

“谁是负责人?”壮汉撇着嘴,吐了口唾沫在薛月脚边,“叫什么名字?听口音是中国人?”

薛月看着他脖子上的骷髅头项链,突然笑了。那笑容很淡,却像冰面裂开的细缝,透出底下汹涌的寒意。

“以前不是,”他说,“现在是了。”

“什么意思?”壮汉皱眉,手按在了刀柄上。

“意思就是,”薛月的声音突然压低,像毒蛇吐信,“这船,你们登错了。”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突然动了。快得像一道影子,在壮汉还没反应过来的瞬间,短刃已经划破了空气。

海盗们只看到一道蓝光闪过,然后就听见他们的头目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叫,捂着脖子倒在地上。鲜血从他指缝里汩汩涌出,染红了甲板上的木纹,也染红了那串诡异的骷髅头项链。

瘦高个吓得后退一步,手里的枪都掉在了地上:“你、你敢杀人?!”

薛月弯腰捡起那把枪,掂量了一下,然后对着瘦高个的膝盖扣动了扳机。“砰”的一声闷响里,瘦高个抱着腿倒在地上打滚,惨叫声像杀猪一样难听。

“杀人?”薛月缓缓转动着枪口,目光扫过剩下的海盗,“你们是否记得当年在九国演习海域,杀我华夏军人的时候,怎么没觉得是在杀人?”

这话一出,几个年纪稍大的海盗脸色骤变。他们终于看清了薛月的眼睛,那双藏在刘海下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疯狂,像极了当年那个在沉船残骸里,死死盯着他们船影的年轻士兵。

“你……你是那个……”一个海盗结结巴巴地说,脸色惨白如纸,“那个该死的黄皮猴子,指挥者,不是被炸死了吗?”

薛月笑了,这次的笑容里带着毫不掩饰的疯狂,眼角的疤痕在扭曲的表情里显得狰狞起来。“托你们的福,”他说,“阎王爷不收我,让我回来讨债。”

他突然动了,像一头蓄势已久的猎豹。短刃和枪**替着收割生命,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一丝多余。海盗们的惨叫声、枪声、船体的摇晃声混在一起,却盖不过薛月胸腔里那声压抑了多年的嘶吼。他想起老王最后塞给他的那块压缩饼干,想起小李把唯一的救生衣让给他时说的“我会游泳”,想起自己躺在医院里,看着天花板数着伤疤,发誓要让这些人血债血偿。

有个海盗举着刀冲过来,嘴里喊着“杀了他”。薛月侧身躲过,手肘狠狠撞在他的肋骨上,听着骨头断裂的脆响,感觉像是敲碎了当年卡在喉咙里的血痂。他反手一刀划开对方的喉咙,看着鲜血喷溅在自己脸上,温热的触感让他眼底的疯狂更盛。

薛月赶紧吩咐月影叫穿上的人不要露面,也不要参与,薛月一个人足以应付,况且也不需要其他人插手因为他要亲手解决这些海盗,当然这只是利息,因为这些人远远不够偿还。

随着月影去安抚穿上的其他人,薛月的复仇开始了,因为这也是他计划的一环。

憋屈了几年,终于可以得到释放,恰好这一船海盗似乎落单了,处理起来也迅速。

不知过了多久,枪声停了。甲板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尸体,血腥味混着海风,和记忆里的味道渐渐重合。薛月站在尸堆中央,胸口剧烈起伏,短刃上的血珠滴落在甲板上,晕开一朵朵暗红色的花。

他抬起手,抹了把脸上的血,露出的皮肤上,那道眼尾的浅浅疤痕红得像要渗出血来。远处的海平面上,夕阳正缓缓落下,将海水染成一片浓稠的橘红,像极了那年演习海域的颜色。

“老大……”月影的声音带着颤抖,从船舱门口传来。

薛月转过身,脸上的疯狂已经褪去,又恢复了那种近乎死寂的平静。他看了一眼甲板上的狼藉,又看了一眼远处渐渐沉下去的夕阳,突然觉得胸口那块压了多年的石头,好像轻了一点。

“把船开远点,”他说,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却又透着前所未有的轻松,“找个地方,把这些垃圾处理掉。”

月影点点头,不敢再多问。他看着薛月重新走到栏杆边,望着那片被夕阳染红的海,背影在暮色里显得格外孤寂,却又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释然。海风依旧吹着,卷走了血腥味,也卷走了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往。

薛月抬手摸了摸眼角的疤痕,虽然疤痕如今修复了,但是刻在骨子里的记忆还在,那里的皮肤因为刚才的剧烈动作而有些发烫。他知道,有些记忆永远不会消失,但至少从今天起,他不用再在梦里听见战友的呼救了。

但是这仅仅只是开始,澳洲是第一个,还有七个。

远处的浪涛依旧拍打着船身,发出沉闷的声响,像是在为一场迟到了多年的复仇,低声吟唱着落幕的歌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