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满舟咬着后槽牙躺在了床上,她算计人倒是快准狠,怎么碰上风月事,就这么不解风情呢?别人谈恋爱是崔莺莺,她反而好,成了穆桂英,长枪挑了红英冠,不把人气死,她誓不罢休。
四月末的天气渐渐地热了起来,方卿眠去了唐恬恬公司上班,唐恬恬对她算是仗义,给的也多活儿也轻松,唐恬恬的公司脱离了唐家才起步,不算大,每个月的流水也不多,方卿眠尝试着跟唐恬恬讨价还价,把六千五的工资涨到七千外加五险一金的时候,唐恬恬沉默了两秒,说,成。
方卿眠惊喜,以为这笔生意要谈成了,刚准备歌颂她们俩的姐妹情谊的时候,唐恬恬说:“我现在去求求梁孟春书记,看看在我三十岁之前能不能进市委,当个官,然后等梁书记退休了,我就接他的班,以后我的办公室门口树一个牌子,见面十万起,托我办事走后门的二十万起,现金交易,不收转账,现场验钞,假一罚十。这样在我进去前,应该能给你每个月七千的工资。”
方卿眠想了想:“这么说你还不如去华艺当教授呢,没准四十岁之前能混到宛市首富,六十岁富可敌国,八十岁你找十八岁的男朋友,寿终正寝的时候拿钱给你垫骨灰盒。”
“方卿眠那你有病是不是?”唐恬恬疯了“这么挣钱的买卖你怎么不去啊。”
“我去什么?我思想觉悟很高的,在没有全面进入**社会前,我的信仰思想不容金钱玷污。”
“那你让我给你把工资加到七千的目的是......”
“觉得你思想觉悟不够高,没有我擅长处理财产,所以准备帮你分担。”
唐恬恬彻底怒了:“你要不滚去给陆满舟打工吧。”
方卿眠摇头:“人家会说我走后门的。”
唐恬恬疑惑:“你进我公司就不算走后门了?”
“那不一样。”方卿眠分析“陆满舟的公司大,光总部上下就有几千人;你们公司吧.....几十号人,而且跟你父母的公司又不挂钩,被几千人知道走后门和被几十人知道走后门,这区别我还是懂的。”
唐恬恬冷笑:“姐姐,你吃x还要分是人的还是狗的吗?”
最终工资敲定在了每个月六千五百三十九块六。
方卿眠好奇,问:“为啥还有零有整的?”
唐恬恬冷笑着拍了拍方卿眠的脸蛋:“我们公司出门右转,两百米的地方有一家瑞幸,每周都有九块九的咖啡,一个月有四周,就当我请你每周喝一杯,我都没给你算大小周,全了我们的姐妹情。”
方卿眠睁大无辜的眼睛,问道:“你们有钱人也喝9.9的咖啡吗?”
唐恬恬白眼翻上天:“大姐,钱是我一分一分挣的又不是我捡的,我为什么不喝9.9的咖啡啊。”
方卿眠不好意思地卷了卷头发:“没当过有钱人,我以为你们有钱人只喝空运现磨的咖啡呢。”
唐恬恬无语:“你去问问陆满舟,指不定他也喝过呢。”
方卿眠煞有介事地问了陆满舟,陆满舟回答,他真没喝过。
回了松月公馆,已经是晚上了,陆满舟加班,还没回来。保姆做好了饭温在锅里,方卿眠随意地看了一眼,客厅的茶几上对着很多东西。
她好奇,问保姆,这是哪来的?
保姆说,是一位姓桑的小姐送来的。
方卿眠上前勾开了装东西的袋子,都是做工精美的礼盒,她打开,其中有两瓶是白葡萄酒,还有一些则是燕窝和山参。
桑窈窈才火起来,除开一些必要的消耗,自己留下的钱不算多。因此东西都不是很贵重,但也算得上在她能力里最好的,方卿眠问保姆:“送东西的时候,桑小姐有什么话吗?”
保姆想了想,说“桑小姐说,她无心冒犯您,希望您不要计较。”
方卿眠乐了:“我做什么了,就成了同她计较。”她找来开瓶器,打开了白葡萄酒,倒在杯子里,兑了雪碧,放了青和薄荷叶,口感偏甜,盖住了酒原本的香气。
“燕窝和山参都收起来。”方卿眠吩咐保姆“葡萄酒帮我放到架子上。”
吃过晚饭,她换了一条酒红色的睡衣,半卧在沙发上看电视,无聊的肥皂剧,电视里女明星的那张脸美得惊心动魄。360°无死角的美,美得让人窒息。
陆满舟恰巧推门回来,他脱下西装,看到方卿眠没有任何想要迎上来的意思,尴尬地将衣服放在了椅背上,上前,桌上是半杯方卿眠喝剩下的葡萄酒。
他端起酒杯,尝了一口。
“甜的。”
方卿眠白了他一眼:“你味觉失灵了吗?还要问我。”
陆满舟莫名其妙:“姑奶奶,我又怎么惹你了?”
“不是你。”方卿眠有些烦躁“这两天心情不好。”
“在唐恬恬的公司干得不舒服?”陆满舟抓住她白嫩的脚,放在自己腿上,方卿眠半卧的姿势彻底倒了下去,乌黑的头发散落在男人的腿上,一泻而下,像是黑色的缎子一样,柔软,有光泽。
“不是。”她说“那天桑窈窈去你公司了,你知道吗?”
陆满舟点头:“知道。”他解释:“公司开会,我没空见,后来是栾朗下去见了她,是因为陆氏集团捐赠了一块地,建学校,希望她能现身,做公益。不知道是不是事情安排出了问题,一些环节没安排好,她问经纪人,经纪人也不知道,这才找到我这地。”
方卿眠冷哼一声,偏过头去,没看他。
“生气了?”他含笑,握住方卿眠的脚踝,方卿眠的脚在他手掌中很小,小得像一只雏鸟。
“好喝吗?”方卿眠指了指桌上的葡萄酒“桑窈窈送过来的,为说是得罪我,给我道歉。”
陆满舟皱眉:“什么时候?”
“今天下午,我还没回家之前,她就送过来了。”方卿眠笑:“好巧啊,她是怎么能知道我住在哪的,是她家先人托梦告知还是她自己求神问卦卜算出来的。”
“是我最近太忙了,照顾不周。”他明白方卿眠的意思,思索片刻,展开眉头“下次我会吩咐好保姆,别人的东西不要收了。”
方卿眠拧了一把他的大腿:“我多小气似的,再说了,白送上门的东西,不要白不要。”
她拢了拢衣衫,说道:“我上去睡觉了。”
二楼拐角处,衣香鬓影掠过昏黄的灯光,陆满舟喝完杯子里的最后一口酒,将杯子重重地放在了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