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允棠此时正在替胡小玲庆祝离婚成功。

两人一起准备了一大桌子菜,她还拿出了空间里的好酒,一人倒了一杯。

胡小玲才喝了一杯便晕乎了,下巴跺桌上,摇头晃脑的,“棠棠,我真羡慕你有这么好的老公!”

阮允棠白她一眼,“怎么,你才刚脱离苦海,又想着把自己嫁出去了?”

“我才不嫁了!”胡小玲一下坐起身,满脸晦气的又给自己倒了杯,一口干掉后才说:“我在说你眼光好好吗?”

“江团对你又好,又专情,现在又立下大功,你俩再生个娃就圆满了!”

“……”阮允棠。

“他可不是我的,你别乱说。”阮允棠也喝了两口酒。

“怎么乱说啦?”胡小玲满脸疑惑,“不是你的还能是谁的?”

阮允棠酒精也有些上头了,又被她盯着问,心底的话脱口而出,

“不知道,反正离婚是迟早的事。”

“啊?离婚?”胡小玲一下瞪大眼。

阮允棠心头一颤,正要编个借口,便见胡小玲整个身子晃晃悠悠的,脑袋直接桌上一跺,睡着了……

她心底顿时松了口气。

而她不知,隔着薄薄一层木门,两人的对话清楚传进了门外人耳里。

江屿白捏着门把手的指骨微微收紧,漆黑幽暗的眸折射出一抹偏执的冷光。

“离婚?”

“现在可晚了。”

男人唇角噙出一抹势在必得的弧度。

一门相隔,阮允棠好不容易把胡小玲扶进了自己房间,正要出去洗把脸,一打开门,震惊得瞪大眼,

“你……你怎么回来了?”

她看着男人腿上包裹严实的纱布,还有手上的拐杖,不赞同道:“你腿都还没好,怎么能出院?”

“你好像不方便帮我带东西,所以我还是自己回来取。”

江屿白苍白如画的脸勉强挤出一抹虚弱的笑,破碎得让人心疼。

阮允棠被这么令人惊艳的笑容震得愣住,片刻后又疑惑道:“东西我不是让沈同志带给你了?”

江屿白神情微顿,突然抓住了什么,“沈烈阳没回来递话?”

“什么话?”阮允棠满脸迷茫。

见此,江屿白明白自己误会了。

可乔素锦那女人为什么故意对自己说这番引人误会的话。

而且前世乔素锦在此时根本不知道自己和江家的关系,甚至在后来他与她也没什么交际,最多也就是拿她要挟了一番江少桓。

这一世她突然出现在这里,到底是有人指使,还是……

江屿白沉下眸,眼底划过一抹暗光。

不过片刻,他掩下所有情绪,朝阮允棠神态自然道:“你中午带错了东西。”

阮允棠皱起眉,反驳极快,“怎么可能,那抽屉里除了笔记本就没什么了。”

江屿白神情严肃,“难道东西被偷了?”

阮允棠心脏一跳,震惊问:“是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如果是很重要的东西,该不会又要怀疑她吧。

下一秒,江屿白便给了很肯定的回答。

“很重要。”

阮允棠一颗心瞬间沉入了谷底,在他进屋后,她连忙跟了上去,边走边强调,

“我找东西的时候只看见了那个笔记本,而且我也没打开看过——”

她的话陡然在江屿白抽出抽屉,拿出那里面两个香囊时,戛然而止。

“你说的重要东西就是……”

她张了张口又合上,坠入谷底的心一瞬复杂起来,微微偏开眼神。

“既然没丢东西,你就回——”

江屿白忽然将香囊踹进怀里,不紧不慢打断:“是很重要,没它我睡不着。”

阮允棠咽下先前的话,顿了顿道:“住院部楼下全是树荫,确实招蚊虫。”

说完,她丢下一句“我睡觉了,你也早点回医院”,转身就走。

江屿白出声道:“你睡这里。”

阮允棠浑身一僵,没敢回头,却听对方又道:“难道你想整个家属院都知道我们分床睡吗?”

阮允棠愣了下,咬牙道:“小玲不会乱说。”

说完,她快步出门,往隔壁跑。

隔壁房门“啪”的一声关上,江屿白眉头紧紧锁起。

他都还没睡过她的床,就让其他人抢了先?

而一门之后的阮允棠捂着胸口,深深吸了几口气,才缓和下快跳出胸腔的心脏。

随后,她抬头看向床上,头又大了。

只见胡小玲呈大字型,四仰八叉的占领了整个床,甚至还在说酒话,愤愤不平的咒骂宋伟一家子。

边骂,那胳膊腿还在乱挥。

阮允棠毫不怀疑,如果她今晚睡这儿绝对会被胡小玲当成宋伟揍。

沉默了好几分钟,她从衣柜抱住一床被子,出了房门。

刚朝沙发走了两步,身后突然冒出一道意味深长的提醒声。

“如果你想明天家属院的嫂子都来找你打听我们的感情问题,你尽管睡沙发。”

阮允棠双腿僵住,头大如牛。

这半个月的家属院生活,就算她一个不合群的人,都能随时随地听到不少哪家那户因为啥吵了架,或者谁谁谁那啥不行……

这要是真传出分床睡的事儿,估计他们x生活不和谐的事儿就得传遍家属院。

许久,阮允棠还是抱着被子转了头,僵硬着走进了他房间。

她都没意识到自己同手同脚了。

直到身后传来一声轻笑。

阮允棠这才意识到什么,丢下被子,扭头瞪他,

“你笑什么笑,我要不是为了你名声着想,我会委屈自己吗?”

“多谢你为我着想。”江屿白敛下笑意,从善如流点头。

阮允棠喉咙一哽,又往门外走。

“你先睡,我去洗漱。”

说完,她关上门,匆匆去了院子。

江屿白眸色深深看着她的背影,也没阻拦,只从衣柜拿出崭新的床单,慢条斯理的换上。

而阮允棠在水池边磨叽到月亮升起,被蚊子咬了好几个大包后,她受不了了才轻手轻脚推开房门。

床上人只睡了半边床,身板挺得笔直,双手规矩的放在自己胸前。

房间里除了清浅的呼吸声,并未有呼噜声和梦话。

阮允棠走到床前,借着月光看着床上人,小声试探:“江屿白,你睡着了吗?”

半晌,没有回声,阮允棠全身绷紧的弦彻底松开,这才脱鞋上床。

看着靠里边的空床,她咬咬牙,右腿小心翼翼的往床中间挪,粗麻床单有点糙,蹭过他腿边时,她心都提了起来,生怕惊动了他。

等了会儿,发现江屿白没醒来,她才抬起左腿。

正要跨过去时,脚尖却不小心撞上了他受伤的腿,他喉间几不可闻的滚过一声闷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