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将手上的笔记本塞给沈烈阳,

“你现在回去跟你嫂子说,她帮我拿错东西了,让她忙完尽快帮我把我要的送来。”

最后一句话他一字一顿,咬字极其清晰。

“啊?现在?”沈烈阳满头雾水,“什么东西啊,这么急吗?”

江屿白没回答前一个问题,笑意温柔,“对,很急,现在。”

“我现在就去,您别笑那么瘆人!”

沈烈阳浑身汗毛倒竖,掉头就跑。

结果刚出门就撞上个女医生,看着对方被撞得紧锁着眉,捂着肩膀后退几大步,他手脚无措道歉,

“不好意思啊,你没事吧,要不我带你去看看?”

“没事儿,就撞了下,我没那么娇!”乔素锦放下揉肩膀的手,又挑眉一笑,

“而且,我就是医生,还需要找谁看啊?”

沈烈阳愣了一秒,脸“唰”的红了,“不好意思,那你要是还有不舒服,随时找我。”

乔素锦朝他眨眨眼,“你都不说你叫什么,给我放空话呢?”

沈烈阳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摆手,

“不是不是,我没想赖账,我叫沈烈阳,我26团的!”

“我跟你开玩笑的。”

乔素锦笑了下,嘴角两个好看的梨涡晃了沈烈阳的眼,他不自然的刚要避开眼神,便见对方弯腰捡东西时,刚伸手又皱着眉放下了。

沈烈阳连忙替她捡起钢笔,递过去后又担忧问:

“要不还是我陪你去看看吧。”

“不用,这多大点事儿啊,我回去自个儿捏捏就行了。”乔素锦故作潇洒的挥手,刚抬手又倒吸口冷气。

这次,沈烈阳没再劝她,而是直接强硬的把她往楼下骨科带。

“这点伤,真不用如此大惊小怪的!”乔素锦嘴里这么说脚步却未停下。

两人一齐去了骨科,由于乔素锦肩颈曾有旧伤,这次也要检查旧伤恢复情况,一来二去的一下午过去了。

乔素锦有些不好意思的道:“要不我请你去食堂吃晚饭吧。”

沈烈阳累得前胸贴后背,也忘了自家团长交代的事儿,笑道:

“我害你旧伤复发,怎么说也得我来请你!”

乔素锦大方一笑,“行,那我就不跟你抢了,免得你心底愧疚。”

说完,两人一起去了食堂。

来到食堂,沈烈阳才发现乔素锦的人缘是真好,一路上都有人跟她打招呼,打好饭菜,前后好几桌都在叫她过去一起吃。

不过乔素锦没去,打了个招呼就带着沈烈阳去了角落位置坐下。

乔素锦端着菜盘回来,看着龇个大白牙坐在那儿傻乐的人,不明白这人怎么会成为江屿白的好兄弟。

“这个窗口的鱼很难抢得,味道极好,你慢慢吃。”

沈烈阳嘴角笑容微滞,看着她另一只手拿着铝制饭盒,疑惑问:“你不在这儿吃?”

乔素锦摊摊手,无奈:“我下午做检查耽误了很多工作,没办法,只能边吃边干咯。”

沈烈阳一瞬间快被愧疚淹没了,刚想说要不自己去跟她领导说说,乔素锦便抢先道:

“你要实在愧疚,就替我好好品尝这盘鱼,千万别浪费了。”

说完,她起身离开。

沈烈阳看着她背影,又垂眼看着她专门替自己向同事换来的鱼,满眼感动,也不管爱不爱吃鱼了,拿起筷子就开干。

乔素锦在门口角落,看着他笨拙的挑鱼刺儿,才满意勾起唇角,往住院部走去。

这可是刺儿最多的鲤鱼,吃完最少也要半小时以上。

……

病房门被人推开时,江屿白正靠在床头看书,他抬眼看去,眉头蹙了下。

“等急了吧,这是你今天的晚餐。”乔素锦笑着走进,将铝制饭盒依次打开,放在桌上。

“拿走。”江屿白眼神落在书上,声音冷淡。

乔素锦看着这个与江少桓五分相像,性格却天差地别的人,笑道:

“江团长,我很奇怪,你对救命恩人就是这样的态度吗?”

“医生治病不是你的工作?”江屿白不紧不慢翻了页书,话说的却冰冷无情,

“如果乔医生想挟恩以报,那我就要去问问陆院长,院内有没有这个规矩。”

乔素锦脸色僵了一秒,再望向男人冷硬的脸,唇角笑意却逐渐扩大。

有挑战,她喜欢。

“江团长,我知道你的亲生父母在哪儿,你想知道吗?”

江屿白“啪”的合上书。

乔素锦眼里闪烁着胜券在握的喜悦,慢条斯理道:“江团长,如果你想找你亲生——”

“出去。”江屿白冷冷淡淡打断她。

“我不想知道也不想听。”

乔素锦脸色僵住,又笑道:“江团可能不清楚你的父母是什么人,你要知道的话——”

“我不想再说第二遍。”江屿白冷冷睨着她,眼神如寒潭般渗人。

乔素锦意识到他对亲生父母的反感,一席话顿时卡在了喉咙口,眼底也划过浓郁的诧异。

这个时候的江屿白好像完全没有寻找亲生父母的想法。

好像还带着反感。

如果是这样的话……

乔素锦的心思几转轮回后,很快调整了策略,歉声道:

“抱歉,我刚刚好像多事儿了,我还以为你是想找……”

她低垂着下眉眼,睫毛脆弱的抖动,极为引人怜惜。

可惜,江屿白看都没看她一眼,只冷声道:“饭拿走。”

真是刻薄啊。

乔素锦慢吞吞拿起饭盒,临走之前又欲言又止的看她一眼,“你确定不吃晚饭了?”

“我刚刚好像看见来看你的那位同志已经在饭堂吃饭了。”

江屿白这才抬眼看她,眉头深深皱起,“你说沈烈阳?”

乔素锦回想了一下,才点头,“好像是叫这个名字。”

瞬间,江屿白整张脸都沉的不像话。

乔素锦又随口道:“我看他好像有些不敢来见你,也不知道为什么。”

说完,她觑着江屿白覆上一层寒霜的脸,也不再逗留,转身离开。

男人嘛,都大男子主义。

阮允棠那个矫揉造作的性子,早晚会让他厌弃!

她唇角漫着得意的笑容离开后,却不知病房大门紧接着被一双大手拉开,男人大踏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