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熹微以几近恐吓的方式,将斯拉莉给整治到位了。
对方不吵不闹不折腾了,安静垂下脑袋,似乎在思考什么。
林熹微转身出门,心底终于松了一口气,灭掉对方威风,更有利于我方布局下一步。
针对斯拉莉的审讯,这还只是一个开始。
突然!
林熹微感觉小腹有一股下坠的感觉,伴随着隐隐约约的疼痛,似乎还有热流涌出来。
糟糕!难不成来月经了?
她赶紧去了就近的厕所,脱下来一看,果真见了红,来凤凰岛差不多快一个月了,这个情况也算是时间正常。
林熹微的月经周期没有一个月,仅有25天左右。
她从随身挎包里赶紧掏出卫生巾,撕开,垫上。
凑巧,旁边蹲坑有人,立即出声惊讶道:“林同志这个卫生带很高级嘛,撕开就有东西能粘在裤头头上。”
林熹微侧头一看,隔壁蹲坑是梁桂花,谢天喜的老婆、谢晓颖的嫂子、景雅娇的左膀右臂。
“噢,呵、呵呵,是这样的。”林熹微随便应付两句,心想,这次的经血咋不正常呢?颜色既不是咖色也不是殷红,而是粉色。
她从来没在月经第一天出现这个情况,粉色又是为什么?
梁桂花似是在斟酌什么,眼神上上下下在林熹微身上扫视。
林熹微眼角余光能感觉到,因此,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只想尽快离开这里。
她都从厕所出去了,梁桂花突然追了出来:“林同志,等一等、等一等。”
林熹微不得不停下,侧身问:“有事?”
梁桂花在系裤腰带,红绳拧成的麻花裤腰带,在她手底下格外麻溜系好:
“我寻思了寻思,还是要提醒你一下,不然,我良心难安。”
林熹微心底一咯噔,正式转身:“你说,我听听看。”
梁桂花看了看她平坦小腹,眼神很微妙:“怀了,是不是?”
“没有。”林熹微皱眉否认:“这不是来月经了嘛。”
“你那不是癸水!”梁桂花急了,嗓音都拔高了一些:
“妇女正常癸水啷个是哪种颜色哩?那么浅,粉啾啾,一看就是流产前的征兆……”
林熹微脑袋里轰隆一声响!
流产?征兆!
梁桂花那一张一合的嘴巴,究竟还说了什么,林熹微一个字都听不见:
“怎么、怎么可能是流产症状,我没怀呀,不对、不对!”
她想起自己身体这两天的异常,小腹总是有下坠感,吃饱饭就肚子胀气,硬邦邦鼓起来。
据说,怀孕初期受精卵要先着床,子宫壁会增厚,小腹就会有胀气错觉。
……
林熹微想到这些细节,赶紧打断梁桂花,问:
“肚子这里有下坠的感觉,是不是先兆流产?”
她指着自己的小腹如是问,梁桂花疯狂点头:
“斯哩、斯哩!娃娃要去肚子里头嘛,刚怀上还没坐牢靠噻,一不小心就容易把娃娃整没喽。”
林熹微快速复盘这两天的事情,又问:
“两口子同房,也容易把娃娃那啥了吗?”
“肯定撒!”梁桂花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眼神看她:
“你不是早就怀上了么?咋个秦团长还折腾你哩!”
林熹微蓦然脸红,迅速转移话题:
“那还有哦,情绪紧张、吃冰凉的东西,是不是也对孕早期不好?”
梁桂花眼睛都快瞪掉了:“我日个仙人板板,你们年轻人真是没有个哈数,啥都干胡搞,你不掉娃娃谁掉娃娃嘛!”
林熹微被人家教训得抬不起头,讪讪一笑:
“谢、谢谢哈,谢谢提醒、谢谢!”
客观说,梁桂花这次帮了林熹微大忙,该感谢就得感谢:
“明天让秦南城拎着礼物亲自登门,感谢您。”
林熹微着急去冯医生那里,看看自己究竟啥情况,万一真怀孕了,还先兆性流产,那就必须优先保胎。
秦南城那个啥质量不太行,虽然每次那啥都给他喂灵泉水,或者是灵泉水制作的周边食物。
但是,他的那个啥活跃程度究竟行不行,还是个问号。
据说,男的那个啥质量不行、活跃度不行,怀孕后特别容易着床失败。
“哎,林同志、林同志,要去冯医生那里是不是噻?”梁桂花快跑跟了上来:
“我护送你!我护送你去嘛!等哈、等一哈。”
她快跑到丈夫的自行车跟前,一脚踹开后轮下的支架,推着二八大杠就过来了:
“你一个人去冯医生那里太远了,万一路上有个啥,不行,我护送你去。”
林熹微见她这幅转性的模样,心里有话就直说:
“虽然今天你提点了我,但是,我记得你跟景雅娇关系很好。”
梁桂花险些从二八大杠上掉下来,讪讪一笑:
“嗨,不提了、不提了,她被抓了,我也下课了,目前停职等通知。”
林熹微懂了:“你想恢复工作,所以,希望我能帮帮忙?”
梁桂花更不好意思了,看都不敢看林熹微,只能尴尬扯扯嘴角,喃喃道:
“不瞒你说,我这个人,胆子特别小,领导稍微教育一下,我就知道错了。”
“景雅娇那个事情,我只是个小喽啰,人家说啥我就干啥,也挺身不由己。”
“没得文化,人家也不器重我,就是拿我当旧社会粗使丫鬟指派,呼来喝去,看人脸色。”
“我提前声明哈,卖国贼这种事情,我可没干!”
林熹微敏锐察觉到什么,卖国贼?看来梁桂花知道不少内幕呀!
……
林熹微稍稍思考了一下,点头:“行叭,你陪我去冯医生那里。”
一来,自己一个人过去确实不安全,路上有个意外都没人照应,秦南城忙着守护全岛安危,这时候去找他也找不到人。
二来,梁桂花有求于自己,这时候不会蠢到半路加害。
梁桂花相较于万金枝,自有一份小聪明:
“好、好好!我一定把你安安全全送去冯医生那里,然后,我再去通知秦团长。”
大字不识一箩筐,梁桂花能在物资仓库混到搬运工这个铁饭碗,靠的不仅仅是体力,还有很强的眼力劲儿。
一路上,梁桂花不停提点:“骑慢点,找没有坑坑洼洼的地方走,哎,对,绕一点就绕一点嘛,小心肚子里的娃娃呦。”
林熹微也默默在心里判断,这人是真的走投无路了,竟是连丈夫前途都赌上了。
一般情况下,极少有人会热心肠别人怀孕的事情,更不会护送先兆流产的大领导老婆去医院。
梁桂花卑微到如此地步,看来,她在家庭里的处境很不乐观。
“桂花嫂子,你咋这么了解先兆流产?”林熹微心里有个隐隐约约的答案,问这句话,只是想验证一下。
“流多了呗。”梁桂花倒是无所谓,嘚吧嘚都说了:
“我家老汉想要一个男娃娃,我一连三胎都是女娃娃,后面再怀上我就看肚皮嘛,圆肚皮是女娃娃,尖尖肚就是男娃娃,反正一次都没得尖尖肚。”
林熹微懂了,梁桂花流过好几个孩子。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梁桂花有自己的困境,难怪会养成这副墙头草性格,下意识讨好别人似乎已经刻入骨髓。
“招娣是幺妹?”林熹微问她。
“嗯,前面还有两个丫头,留在了老家,招娣是在岛上生哩。”
梁桂花慢悠悠蹬着自行车,迁就林熹微的速度:
“我还找冯医生算过命呢,他说,我命里有男娃娃,是谢天喜命里全是女娃娃,我才生不到男娃娃,说了他不信,还嫌我肚皮不争气。”
林熹微稍微懂一些玄学,点点头,认同道:
“谢大厨是掌勺人,一看就是食神入命,这种一般命里带着闺女,极少能生到儿子。”
“哎!对!冯医生也是这么说哩!”梁桂花表示一万个赞同:
“食神生财,好像是这么说哩,容易生闺女,还一生一窝窝,闺女多生意好,来了儿子败家业。”
林熹微点点头,举一反三:“食神生财,也会体现在技艺超群,或者是生意做得好,这种也是生闺女居多,闺女养得好,生意就好,苛待闺女就是苛待食神,可惜,太多人不懂。”
梁桂花谨慎看了看林熹微,奉承道:
“林同志命好,秦团长那么依着你,肯定能生儿子。”
林熹微无所谓笑笑:“我喜欢闺女,生一个可可爱爱的闺女,我要好好养育她,给她全部的母爱。”
她不是说说而已,是真的计划这么办,这辈子就生一次。
食神,也主口才、技能。
林熹微靠才华输出捧着国家铁饭碗,肯定是闺女养得越好,她事业越旺。
梁桂花却觉得很好笑,问:“那要是生到儿子哩?冯医生可是说过,那漂亮女人,尤其是性格泼辣天不怕地不怕的漂亮女人,都容易生儿子,叫啥来着……伤官、伤官啥来着?”
林熹微心情有点垮掉,因为这个概率挺准:
“女人命里儿子是‘伤官’,女儿是‘食神’,伤官旺,老天爷的确会发送一个儿子给她,儿多母苦,不是没道理。”
林熹微不止食神旺,伤官更旺!
所以,她天生一副怼天怼地怼空气的脾气,我行我素,极容易招惹一大堆小人。
历史上这样的女性大有人在,李清照,武则天,哪个不是伤官旺到直冲天际。
梁桂花被她逗得哈哈大笑:“林同志好有趣哦,这个都晓得。”
……
二人说说笑笑来到冯医生的医务室,意外得很,居然看到狱警押解着景雅娇来就医。
林熹微站在院子里看她,穿着一身囚服,戴着手铐脚镣,头发已经剪短,人也非常憔悴。
冯医生正在给她把脉,说道:“你没啥问题,回去吧。”
“我心里一直都有一个疑惑,想找您看看。”景雅娇说出本次前来真实目的,自顾自表述:
“我妈……我养母说,我命里‘比劫林立’,这辈子注定了要跟好姐妹争夺丈夫,冯医生,我想知道真相,究竟是她骗我、控制我、利用我,还是……真相的确如此。”
冯医生无奈摇摇头,反问:“你养母给你过生日的时间,是你真实的出生年月日吗?”
这一次,换景雅娇卡壳了,半晌,才反应回来:
“您意思是,那个生辰八字是我养母亲闺女的……与我无关?”
“肯定与你无关啦,你要看命盘,得是你自己的真实出生年月日以及时辰,别人的命盘,那注定是别人的命运。”
冯医生给她答疑解惑,同时希望她释怀:
“你这性格,一看就不是‘比劫林立’,被赶鸭子上架去扮演另外一个人,去过另外一个人的一生,何尝不是一种削足适履?”
景雅娇哇一声哭了,这削足适履的人生,是当年的自己拽住景花月的旗袍强行起来的:
“如果、如果我不认她当养母,是不是人生就会好一些?”
冯医生摇摇头:“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景雅娇坐在椅子上绝望哭泣,狱警也看她可怜,哀叹一声,走出来,给她时间空间缓一缓。
冯医生侧头看到林熹微,脸上自然一喜,起身,走出来,指着院子里桂花树下的躺椅:
“坐那里,躺平,放轻松,我给你把把脉。”
林熹微按照老先生的吩咐,躺在摇椅上,描述自己症状:
“本来该到了癸水期,今天突然发现出血了,粉色很浅的那种血,下腹好几次有下坠感。”
冯医生给她把脉,另一手悠闲捋着山羊须,笑眯眯,轻轻晃啊晃:
“脉象流畅,圆滑如珠滚盘,脉率略微快过正常人,呵呵,喜脉、喜脉呐!”
林熹微一颗悬着的小心脏,总算是落入胸腔了。
就连梁桂花都喜不自胜,拍手跺脚,乐呵得合不拢嘴:
“好嘛!好嘛!太好了!秦团长晓得了,肯定会把你宠成宝!”
下一秒,冯医生话锋一转:
“不过,胎像不算稳,你们这些小年轻啊,血气方刚,啥子混账事情都能干出来。”
林熹微尴尬一笑,连忙转过脸,根本不敢迎视人家,神了啊,这都能看出来?
“小熹微,老夫同你说话呢,要长耳朵,晓得不晓得?”
冯医生叨叨叨、叨叨叨,句句戳中林熹微要害:
“不能吃冰,生冷食物更是要忌口,西瓜先弃一段时间,甜食也要控一控,自行车就别蹬了,我给你开几副安胎药,回去连着喝,晓得没?”
林熹微不断应是:“嗯!嗯嗯!”
冯医生默默叹气,又道:“还敢嫌老夫唠叨,让王义君那泼妇晓得,你耳朵指定要生茧子。”
林熹微一听王妈的名字,瞬间小孩子状态尽显:
“好久、好久没吃到王妈做的好吃的了,超想念王妈炖的排骨、白切鸡、排骨年糕……”
“不年不节,吃啥排骨年糕?”王妈的声音突然响自身后:“你个小馋猫,肚子里揣了宝宝愈发馋嘴了。”
“咦?王妈!你咋在这里?”林熹微惊喜的眼泪差点掉下来,回头看去,居然真的是粗布衣衫的王妈,身后背着一捆柴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