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神父站起身,提起一个包裹,这个包裹就是他的所有物品,只有几件换洗的衣物和证明他身份的证件。
刚走出教堂,一个年迈卖花的赵阿婆走过来。
“神父,这是我昨天连夜烤的饼,你在路上吃。”
饶神父没有拒绝她的好意,弯腰接过放进包裹内,对她表示谢意。
远处报童二蛋跑了过来,手举一本《圣经》。
“神父,您看,我听您的话,已经认识上面不少字了。”
神父脸上露出笑容,伸出手揉了揉他乱糟糟的头发。
一对裁缝铺的周师傅夫妇,他们带来两身精心制作的衣服。
不止是他们,还有好多前来送行的人带着礼物,远处陆续还有人赶过来。
饶神父看着他们的到来,眼睛有些湿润。
这些都是他这二十年中帮助过的人,帮助他们从什么都不会,逐渐掌握了一门手艺养家糊口,他能清楚的记得这些人的名字。
饶神父拒绝了他们的东西,不是不接受他们的心意,而是他拿不了这么多东西。
然后让他们不要送自己了,饶神父怕自己舍不得离开。
一个黄包车来到面前。
“神父,我送你去码头吧。”
饶神父点点头。
“好,谢谢你了,阿福。”
还没等饶神父上黄包车,一辆轿车快速的驶来,停在了饶神父前面不远处。
王二河开门走了下来。
昨天晚上,一群人去他家,庆祝他拿下这么多地盘和产业,喝了非常多的酒,他现在都还不舒服呢,要是知道饶神父今天走,他说什么都不喝。
强忍着胸腹部和头部传来的不适,走上前抱怨道。
“神父,不是都说了你要走提前通知我嘛,怎么一点招呼都不打?”
“要不是我一直派人盯着,我都不知道你打算今天就走。”
饶神父看出了王二河有些不舒服。
“孩子,没必要非要来送我,你不舒服就回去休息吧,身体重要。”
“神父,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上车,我送你。”
然后对着黄包车夫阿福说道。
“神父有我送,你可以去忙了。”
阿福现在也是黄包车公会里的一员,当然认得王二河。
“好的二爷。”
王二河伸手夺过神父背的背包自己提上,然后扶着对方坐上车。
车子缓缓启动,准备往码头的方向赶去。
报童二蛋追着跑了几步喊道。
“神父,到地方了记得给我们写信。”
饶神父从车窗中探出头挥手,太阳的光芒照射在他那花白的头发上。
“别跑了,注意安全。”
车子的速度加快,让王二河更加的不舒服。
饶神父见状轻轻拍了拍王二河的后背。
“孩子,我知道你忙,有很多事要应酬,但是也要注意身体。”
王二河没有说一些什么这些事躲不过去之类的话。
因为以他目前的地位,没几个人能强迫他,是他自己也想庆祝一下,所以才喝了这么多酒。
“我以后会注意的。”
一段时间过去,车子停在了码头,江水带着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
码头上人非常多,有吆喝的搬运工,也有扛着行李的旅客,还有小贩推着小车叫卖。
饶神父站在码头上,回头望了望这座他生活了二十载的城市。
“孩子,就到这里吧,我也该上船了。”
王二河一伸手,王力提着一个饭盒走了过来。
“神父,这些东西路上吃。”
王二河又从上衣内掏出一张支票。
“神父,这是我的一些心意,不要推辞,我知道你回国后救人肯定需要钱,为了那些人你也要收下。”
“孩子,感谢你,天主会保佑你的。”
饶神父收下了王二河给的东西,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这座城市,转身登上了轮船。
王二河一直在码头站着,直到轮船消失在视野内。
王力上前说道。
“老大,人已经走远了。”
王二河重重叹了一口气。
人还是走了,两地相隔这么远,不出意外,这辈子估计再也见不到了。
“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好的老大。”
王二河一个人吹着海风,不知在想些什么。
过了很久,王二河收回思绪,坐车回家,他要回去补觉。
接下来一段时间,上海都很平静,没有发生什么大事。
小事倒是一直在发生,军统刺杀某某汉奸,七十六号抓一些两党的人。
对此王二河没有办法他能力有限,救不了所有人,以他目前的势力,小鬼子肯定派人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他不能做出引起怀疑的事。
王二河带着张芃芃去见了林桂生,张芃芃逗得老太太非常开心,十分满意张芃芃这个儿媳。
就这样两人的婚事彻底定了下来,决定找个好日子结婚。
张才维自从上次挨了王二河打之后,又变回了从前那个自信,胸有成竹,仿佛什么事都在掌握之中的那个大少爷。
通过自身的财力和智慧,与更多的小鬼子军官交好,得到了小鬼子高层的一些信息。
整合这些零散的信息后,张才维发现,小鬼子已经的战略目标产生了变化,将重心从中国战场转移到了东南亚。
小鬼子本土资源匮乏,美国,英国等国家有禁止对日本进行输送石油和钢铁的倾向,一旦此事成真,小鬼子就断了补给线。
而东南亚生产石油,橡胶,锡,大米等战略物资,这就迫使小鬼子想要通过夺取东南亚资源以维持战争。
同时想要将东南亚纳入势力范围,实现对西太平洋的控制,切断中国与外界的援助通道,迫使中国政府投降。
再加上法国投降,东南亚法国的殖民地失去了宗主国的保护。
张才维将自己调查到的情报上报。
戴老板久违的称赞了他,这份情报实在是太重要了。
…………
王公馆。
早上,王二河从床上起来,洗漱一番后准备下楼吃饭。
刚一下楼,王力就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老大,出大事了!”
王二河情绪没有什么波动,现在的他,除了一些真正要命的大事,其余都不会引起他内心的波动。
“什么大事?”
“傅安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