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书 >  枕中二十一克 >  《系统要我虐暴君,我却把他宠上天》·捌

"陛、陛下!"小太监慌慌张张冲进御书房,"国师大人他……他的头发……"

慕荀肆朱笔一扔就往重明殿跑。自从发现陌尘鬓角那缕银丝后,他就像个守着花苞等开放的园丁,每天都要检查三四遍神力恢复进度。

殿内景象让他愣在当场——陌尘背对殿门坐在镜前,原本已经灰白参半的长发,此刻竟像褪色的水墨画般,从发根到发梢呈现出七种不同深浅的灰色,活像被人泼了桶颜料。

"噗。"慕荀肆赶紧捂住嘴。

铜镜里飞来个犀利的眼刀:"笑什么?"陌尘咬牙切齿,"还不是你昨晚——"

话没说完,他忽然瞪大眼睛。慕荀肆顺着看去,只见镜中陌尘的右眼突然亮起鎏金光芒,而左眼还是浑浊的琥珀色,活像两只不同品种的猫眼。

"啊哈……"慕荀肆绷紧脸皮,"挺……别致的。"

陌尘气得伸手要打,掌心却"噗"地冒出一朵金色山茶。两人面面相觑,那花儿还贱兮兮地摇了摇花瓣。

太医令被火速召来,诊脉后面色古怪:"回国君,这是神力复苏时的正常现象。"偷瞄一眼正在揪自己头发检查颜色的陌尘,"需要……适当疏导。"

"疏导?"慕荀肆挑眉。

"就是……"老太医比划了个难以描述的手势,"阴阳调和……"

慕荀肆恍然大悟,转头对陌尘严肃道:"爱卿,为了社稷安稳……"

"滚!"

那夜之后,重明殿成了全皇宫最危险的地方。某日清晨,宫人们听见殿内传来巨响,冲进去只见龙榻变成了悬在半空的花藤秋千,两位主子衣衫不整地挂在上面晃悠;又某次午膳,国师大人一怒之下让整个御膳房的锅碗瓢盆跳了支舞;最离谱的是大朝会,陌尘打瞌睡时无意间让老丞相的胡子开满了小黄花。

"这样不行。"慕荀肆某晚严肃地按住陌尘乱摸的手,"得想个控制办法。"

陌尘撇嘴,指尖无意识地卷着发梢——那缕头发正在他眼皮底下从银白变成深灰:"怎么控制?我现在连……"突然噤声,因为慕荀肆的手正顺着他脊梁缓缓下滑。

"集中注意力。"帝王一本正经地教导,"感受神力流动……"

"你分明是在——唔!"

事实证明,这种方法确实有效——只要慕荀肆愿意"牺牲"自己当人肉镇器。代价是某天早朝,疲惫的帝王在龙椅上打了个哈欠,突然被体内残留的神力激得精神抖擞,当场把三年没处理的积案全批完了,吓得户部尚书以为要变天。

随着练习,陌尘渐渐掌握了基础控制。虽然头发颜色还是随心情变化,但至少不会让御花园的牡丹半夜唱起歌来。慕荀肆特意命人做了本《国师神力日记》,记录这些可爱的小意外:

"三月十八,晴。陌尘午睡时把朕的奏折折成了纸鹤,还按紧急程度排了队形..."

"四月初二,雨。生气让头发全黑了一刻钟,亲一下才变回来……"

"五月端午,晒被子引发小型神迹,龙袍上绣的龙活了,追着太监要粽子……"

陌尘有次无意翻到这本子,气得追着慕荀肆打了半个皇宫,最后在御厨房把人堵住。结果一激动又失控,让所有菜刀飘到空中跳起了刀光剑影舞,厨子们跪了一地喊"国师饶命"。

"都怪你!"陌尘揪着帝王衣领摇晃,"我现在像只变色龙!"

慕荀肆趁机亲他气得鼓鼓的脸:"朕的变色龙。"

渐渐地,宫人们发现国师大人的头发银白部分越来越多。某个阳光正好的午后,老丞相颤巍巍抬头,看见御花园的凉亭里,雪白长发的国师正枕在帝王膝上小憩,而陛下小心翼翼地从那瀑布般的银丝间摘出一片金色花瓣——那是昨夜神力交融时,满殿山茶落在他们身上的见证。

"看什么看?"慕荀肆发现老丞相的视线,立刻凶巴巴地瞪眼,手上却温柔地替陌尘掖好毯子,"再看扣你俸禄。"

老丞相笑着退下。走出很远还听见帝王在轻声哼唱一首民间小调,而亭周的花草随着歌声微微摇摆,像是也在应和这份来之不易的幸福。

—— —— ——

"荀肆宝宝……"

这一声唤得百转千回,慕荀肆手中的朱笔"啪嗒"掉在奏折上,晕开一团刺目的红。他缓缓抬头,看见陌尘不知何时跪坐在龙案前,雪白长发铺了满地,鎏金眼眸含着两汪将落未落的泪。

"为夫才不是祸国妖师……"陌尘扯住他的袖口轻晃,声音委屈得能滴出水来,"那些朝臣……都冤枉我……"

慕荀肆太阳穴突突直跳。三日前老丞相确实上折子参了陌尘一本,但当时这人还在朝堂上冷笑,怎么突然就……

"你看。"陌尘变戏法似的摸出本奏折,正是那封弹劾他的折子,"说我'蛊惑君心'……"指尖轻点朱批处慕荀肆写的"朕乐意",突然哽咽,"明明是你……是你非要……"

慕荀肆喉结滚动。陌尘此刻的模样实在惹人——衣领松垮露出锁骨,发间还沾着几片昨夜庭院落花,偏生表情纯洁如谪仙。最要命的是那声"荀肆宝宝",让他差点从龙椅上滑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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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说话。"慕荀肆强装镇定,"到底想干什么?"

陌尘垂眸,长睫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我这样……名声坏透了……"指尖无意识地在龙案上画圈,"连宫门都不好出……"

慕荀肆眯起眼。他太熟悉这个动作——每次陌尘打坏主意前都会这样画圈。电光火石间,他突然想起昨日膳房呈上的江南时令菜单,陌尘盯着"清蒸鲈鱼"那页看了许久...

"哦——"慕荀肆拖长音调,"有人想出去玩?"

陌尘的睫毛微不可察地颤了颤,继续假哭:"怎么会……我这样的祸水……"

"江南鲈鱼正肥。"慕荀肆慢条斯理地说,"西域新贡的葡萄也该到凉州了。"

鎏金眼眸倏地亮起,又迅速恢复委屈:"荀肆是说……"

"南巡。"慕荀肆勾唇,"三日后启程。"

陌尘的表情管理堪称一绝。他先是不可置信地睁大眼,接着泪水说来就来,最后扑进慕荀肆怀里"感动"得发抖——如果忽略那只偷偷比胜利手势的手的话。

"陛下圣明!"声音里哪还有半点哭腔。

次日朝堂,当慕荀肆宣布南巡决定时,老丞相立刻出列反对:"陛下!国师大人近日神力不稳,万一途中……"

"爱卿多虑了。"慕荀肆打断他,"国师近日'深刻反省',已经……"

话没说完,殿内突然飘起金色花瓣雨。陌尘站在花雨中,白发无风自动,衣袂翻飞如谪仙临世——如果忽略他正冲老丞相做鬼脸的话。

"妖、妖术啊!"老丞相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慕荀肆扶额。他早该知道,让这祖宗收敛比让太阳西升还难。

启程前夜,慕荀肆把陌尘按在铺满舆图的龙榻上"算账":"祸国妖师?嗯?"手指危险地划过他腰间,"假哭撒娇?"

陌尘笑得像只偷腥的猫,突然翻身调换位置:"陛下不是吃这套吗?"指尖轻点舆图上标记的每个景点,"扬州瘦马……西湖画舫……"突然压低声音,"还有……夜不闭户的温泉别院……"

慕荀肆耳根通红,嘴上却不肯认输:"朕是去体察民情!"

"是是是……"陌尘敷衍地应着,手指已经灵巧地解开他的腰带,"那陛下先'体察'下微臣的忠心?"

南巡的队伍浩浩荡荡出发那日,百姓们争相围观。龙辇上帝王面色不虞地揉着腰,而身旁的国师大人一袭白衣胜雪,正优雅地...往陛下嘴里塞葡萄。

"看什么看!"慕荀肆凶巴巴地瞪向围观群众,"没见过……唔……"

陌尘趁机又塞了颗葡萄,转头对百姓们温和一笑:"陛下说,没见过这么'祸国殃民'的妖师。"

队伍末尾,几个小宫女窃窃私语:

"听说国师大人撒娇才求来这次南巡……"

"胡说!明明是陛下自己想去,借口带国师散心……"

"嘘……你们看国师大人的头发……"

阳光下,陌尘的白发间闪过一丝金光——那是神力充沛的征兆。而只有慕荀肆知道,昨夜这混蛋就是用这头长发缠着他的手腕,在他耳边一遍遍喊"荀肆宝宝",逼他答应了一堆荒唐条件。

比如现在,龙辇的帘子突然无风自动,严严实实遮住了内外视线。百姓们只听见帝王一声惊呼,接着是国师大人带着笑意的"陛下小心"。

至于里面发生了什么?路边的野花突然全部绽放,已经说明了一切。

—— —— ——

春分这日,慕荀肆第三次发现陌尘走神。白衣神明站在御花园的梨树下,目光穿过纷扬花瓣,落在远处几个玩耍的小太监身上。那眼神慕荀肆很熟悉——去年南巡时,陌尘盯着景德镇窑工手里的冰裂纹瓷瓶,也是这般渴望又克制的神情。

"喜欢孩子?"夜里慕荀肆突然发问。

正替他梳发的陌尘手指一颤,玉梳卡在了发结里:"什么?"

"你今日看了那群小太监十三次。"慕荀肆转身抓住他的手腕,"每次持续约五息。"

月光透过窗棂,在陌尘脸上投下细碎阴影。他垂眸抽出玉梳,声音平静如常:"只是想起些旧事。"

但慕荀肆没漏看他无意识抚过自己腹部的动作。这个发现像根刺扎进心里——陌尘活了几千年,难道从未有过……

次日朝会上,礼部侍郎带着家眷谢恩。那官员的小儿子不过三四岁,跌跌撞撞扑到陌尘腿边,抓着雪白袍角喊"仙人"。众臣只见国师大人罕见地蹲下身,指尖轻触孩童软嫩的脸颊,鎏金眼眸中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

"喜欢就抱抱。"慕荀肆在退朝后提议。

陌尘摇头,白发遮住了侧脸:"不了。"

当夜缠绵时,慕荀肆明显感觉到陌尘的异常。神明比往日更温柔,却在最后时刻将掌心贴在他小腹,神力如温水般缓缓注入。结束后,慕荀肆假装睡去,听见陌尘轻手轻脚起身,钻进了那口金丝楠木棺材。

压抑的抽泣声像细针,扎得慕荀肆心脏生疼。他赤脚走近棺材,看见陌尘蜷缩在软缎间,泪水无声滑入鬓角,连哭都是清清冷冷的。

"陌尘?"

棺中人浑身一僵。慕荀肆伸手触碰那片湿润,被冰得指尖发颤:"想要孩子?"

沉默良久,陌尘才哑声道:"想……要你的孩子。"手指无助地抓着心口衣料,"可是我们都是男子……"

这句话彻底击碎了慕荀肆的防线。他挤进狭窄的棺材,将陌尘紧紧搂住:"朕明日就召巫医……"

"不要。"陌尘突然激烈地摇头,"那些邪术会伤你。"将脸埋进慕荀肆颈窝,"我……我忍得住。"

但慕荀肆分明感觉到肩头一片湿热。

三日后,南诏巫医秘密入宫。慕荀肆褪去龙袍任其检查,腰腹间被画满诡异符文。老巫医摇头晃脑:"男子产子确无先例,但若以陛下真龙血脉为引……"

"朕愿意。"

当夜慕荀肆回宫时,陌尘正在庭院那圈山茶花前发呆。听到脚步声回头,却在看见慕荀肆衣襟下若隐若现的符文时瞬间变色:"你!"

神力失控爆发,满院花株瞬间枯萎。陌尘一把扯开慕荀肆的衣领,看到那些还未擦净的咒文,鎏金眼眸几乎要喷出火来:"谁准你……"

"朕想要。"慕荀肆固执地抓住他的手按在自己腹部,"想要个像你的小东西,会拽着朕的袖子要糖吃……"

陌尘浑身发抖,突然将人狠狠按进怀里:"傻子……傻子!"声音哽咽得不成调,"我有你就够了……"

那夜重明殿的花开了又谢,谢了又开。慕荀肆在激烈的纠缠中咬破手指,在陌尘心口画了道血符:"以此为誓……朕一定会……"

"嘘。"陌尘吻住他,"这样就好。"

半月后南诏进贡了个养魂木雕刻的婴灵偶。巫医说滴入两人精血,可幻化成孩童模样三日。陌尘起初不屑一顾,却在慕荀肆偷偷试验时红了眼眶——那木偶变成个雪团子似的小娃娃,既有陌尘的白发,又有慕荀肆的凤眼。

"爹爹!"小娃娃张开手臂扑向陌尘。

清冷的神明手忙脚乱地接住,眼泪"啪嗒"落在婴灵发顶。慕荀肆从背后拥住他们,感觉陌尘整个人都在轻微颤抖。

"虽然只有三日……"帝王吻着爱人发红的耳尖,"但我们可以有很多个三日。"

后来民间传说,暴君与妖师其实育有一子,只是那孩子是仙胎,平日寄养在昆仑山。而真相是,重明殿的密室里整齐排列着十二个养魂木偶,每个都被陌尘用神力小心温养着。每月十五,宫里总会传出孩童笑声,值夜的宫人说,常看见国师大人抱着个雪白头发的小娃娃在庭院看花,而陛下在一旁批奏折,眼神温柔得不像话。

至于那些偶尔出现在御书房,画着歪歪扭扭小人的宣纸?自然是被慕荀肆仔细收进鎏金匣里,与传国玉玺并排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