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书 >  枕中二十一克 >  《系统要我虐暴君,我却把他宠上天》·伍

霜白的月光透过窗棂,在棺材内部洒下细碎光斑。陌尘屈起一条腿坐在铺满软缎的棺中,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心口处的血契符文。自从被活埋那件事后,他总忍不住思考一个从未想过的问题——这具身体,是不是太脆弱了?

作为上古神明,这具人类躯体不过是他万千化身之一。当初选择这副模样降临小世界,纯粹是为了更好完成系统任务:清冷病弱的国师形象容易让人放下戒心。但现在……

陌尘低头"看"向自己苍白的手腕,那里还留着被活埋时抓挠棺木的淡痕。若是完整的神明之躯,别说三尺封土,就是整座山压下来也伤不到分毫。而现在,他不仅会受伤、会窒息,甚至还会……害怕。

"重新做个化身吧。"这个念头一旦出现就再难压抑。他可以在睡梦中让这具身体优雅地消散,就像花瓣离开枝头,然后以更完美的姿态重生——眼睛能看见,身体不再残弱,说不定还能保留这头白发……

棺材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陌尘迅速收回思绪,摆出平静的表情。慕荀肆这几日格外黏人,下朝就往重明殿跑,连奏折都搬到他棺材旁批阅。

"今日感觉如何?"慕荀肆的手轻轻搭上棺沿,声音比平时低沉。

陌尘微微抬头:"尚可。"他听见衣料摩擦声,猜测对方又蹲下来了——这是慕荀肆近来养成的习惯,好像这样能离他更近些。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陌尘突然感到一阵温热的触感——慕荀肆的指尖正轻轻描摹他心口的血契符文,动作小心翼翼得像在触碰易碎品。

"这里还疼吗?"慕荀肆突然问。

陌尘摇头,却敏锐地察觉到对方呼吸频率变了。作为神明,即使失去视觉,他也能通过最细微的变化感知情绪——慕荀肆在紧张,甚至……恐惧。

"你有事瞒我。"慕荀肆的声音突然锐利起来,"这三日你摸了心口二十七次,每次表情都像在……告别。"

陌尘心头一跳。他忘了这个人类有多敏锐。

"荀肆……"

"别想骗我!"慕荀肆猛地抓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生疼,"自从皇陵那件事后,你就一直在计划什么。告诉我!"

棺椁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陌尘轻叹一声,决定坦白:"我在想……这具身体太脆弱了。"他平静地说,"或许该换个新的。"

"什么?"慕荀肆的声音陡然拔高。

"我是神明,这不过是一具化身。"陌尘耐心解释,"就像换件衣服……唔!"

他突然被拽出棺材,后背重重撞上殿柱。慕荀肆的双手撑在他耳侧,呼吸粗重得像受伤的野兽:"你管这叫'换件衣服'?"声音里带着可怕的颤抖,"那我们的血契呢?那些……那些记忆呢?"

陌尘怔住了。他确实没考虑这些——血契绑定的是灵魂而非**,但记忆……人类对皮囊的依恋远超神明想象。

"我会保留现在的模样……"他试着安抚。

"啪!"

一个精致的木匣被摔在他脚边,里面滚出十几卷画轴。陌尘刚俯身摸到一卷,就听慕荀肆哽咽道:"这是你'死后'我画的……每一幅都不同,但没有一幅像你……"

展开的画纸上,墨迹深浅不一,有些地方还有明显的水渍晕染。陌尘突然意识到,这些是慕荀肆在他"假死"期间的痛苦创作——试图用笔墨留住记忆中的容颜,却总画不出灵魂的神韵。

"你看……"慕荀肆跪下来抱住他的腰,额头抵在他心口,"我爱的从来不是这具皮囊。"声音闷在衣料里,"是你教我认字时的耐心,是你偷偷塞给我的桂花糕,是你明明怕黑还陪我下墓室……"

陌尘的手悬在半空,最终缓缓落在慕荀肆发顶。他突然明白了——人类的情感如此奇妙,爱的不是表象,而是无数个瞬间堆砌起来的灵魂印记。

"罢了。"他轻声道,"这具身体……再用几年吧。"

慕荀肆猛地抬头,通红的眼睛里闪着偏执的光:"几年?"突然从袖中抽出一条金链,咔嚓锁在两人手腕上,"想都别想!"

陌尘挑眉:"这是……"

"西域玄金,神兵难断。"慕荀肆恶狠狠地说,"从今日起,你休想离开我视线半步!"

月光下,两人腕间的金链闪闪发光。陌尘突然轻笑,拽着链子将人拉近:"陛下这是要囚禁神明?"

"对。"慕荀肆咬上他的唇,"囚你永生永世。"

那夜之后,重明殿多了条金链,一头锁在陌尘腕上,一头系在慕荀肆腰间。朝臣们从最初的震惊到后来的麻木——毕竟比起活埋国师,这已经算温和了。而陌尘再没提过更换身体的事,只是某天清晨,慕荀肆发现那口金丝楠木棺材里开满了金色山茶,陌尘睡在花丛中,心口的血契符文散发着柔和的光。

—— —— ——

"荀肆,我们再商量商量?"

陌尘的声音像掺了蜜,手指勾着连接两人的金链,把正在批奏折的慕荀肆拽得一歪。自从那日"换身体"的提议被严词拒绝后,这已经是第七次尝试"谈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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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得商量。"慕荀肆头也不抬,朱笔在奏折上划出凌厉的红色,"再提这事就把你锁在朕的腰带上。"

陌尘轻笑着凑近,白发垂落在奏折上,精准地找到慕荀肆的耳垂咬了一口:"新身体可以恢复视力……"舌尖描摹着耳廓,"就能看见陛下练剑时汗湿后背的样子……"

朱笔在纸上晕开一团红。慕荀肆喉结滚动了下,仍强撑镇定:"……不必。"

"神力恢复三成……"陌尘的手顺着帝王大腿滑向危险地带,"某些姿势就不怕闪到陛下的腰……"

"啪!"慕荀肆猛地合上奏折,耳尖红得能滴血:"陌!尘!"

陌尘又靠近了些,指尖轻轻划过他的衣袍,在腰间虚点几下:"这个位置……可以根据您的偏好稍作改动……"

龙椅扶手被捏出了裂痕。慕荀肆深吸一口气,突然转身将人压倒在案几上:"你现在这样……"手指抚过那道锁骨下的箭伤,"这里是为我挡的。"又摸到腰侧细疤,"这是去年宫变时留的。"最后按上心口血契,"这是以我半条命换的……"

陌尘愣住了。他没想到慕荀肆记得每一处伤痕的来历。

"换了身体……"慕荀肆声音突然发哽,"那还是你吗?"

案几上的奏折散落一地。陌尘抬手抚上慕荀肆紧绷的脸,触到一抹湿意。他轻叹一声,把人拉下来拥住:"傻子……神魂不变,自然是我。"

"那也不行!"慕荀肆恶狠狠咬他肩膀,"这具身体上的每道痕迹都是朕的!"

陌尘忽然轻笑一声,翻身调整了姿势:"那就只修复必要的。"指尖轻触自己的眼眸,"恢复视力。"又抚过经脉断裂处,"修复这些。"随后微微倾身,声音低了几分,"至于陛下挂念的其他问题……"

"陌尘!!"

最终这场"谈判"以慕荀肆红着脸妥协告终——允许陌尘进行最小限度的身体修复,但必须保留所有伤疤与血契。然而当晚陌尘"看"到有趣的一幕:慕荀肆偷偷在画纸上记录他提到的所有"升级方案",甚至在"腰力增强"旁边批注"可试行新剑式"。

更可笑的是,当陌尘故意弄出声响时,年轻的帝王慌得把画纸塞进袖口,结果半夜更衣时飘落在地,被值夜的宫女捡到。第二日后宫悄悄流传起"国师大人即将脱胎换骨"的香艳传说,连老丞相看陌尘的眼神都多了几分探究。

三日后清晨,慕荀肆醒来发现腕间金链另一头空荡荡,顿时魂飞魄散。赤脚冲进庭院时,却见陌尘正站在山茶花丛中——白发如雪,眼眸如初,流转着千年未见的鎏金光华。

"早啊,陛下。"神明转身微笑,指尖拈着一朵金色山茶,"要试试'新剑式'吗?"

慕荀肆的怒吼惊飞满树雀鸟:"陌尘!你骗朕!说好保留所有……唔……"

抗议声被吞没在带着花香的吻里。后来史书记载,景和帝在位期间最长的罢朝记录,就从这一天开始。

—— —— ——

"等、等等!"

慕荀肆的惊呼在寝殿内骤然响起。他双手抵住陌尘的肩头,眼尾泛起薄红,额间沁出细汗,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慌乱:"且先……退下……"

陌尘僵在原地不敢动。他也没想到会这样——新塑造的神躯各方面都按最完美的比例调整,却忘了考虑人类身体的承受极限。

"我收敛些?"他试探性地问,指尖擦去慕荀肆眼角的湿意。

"不!准!改!"慕荀肆咬牙切齿地挤出三个词,脸颊红得像滴血,"朕……朕适应得了……"

陌尘挑眉。他的小陛下此刻正疼得指尖发颤,却还倔强地抬着下巴,一副"朕能行"的逞强模样。这副表情实在可爱得紧,让他忍不住想逗弄。

陌尘贴近了些,低声道:"那……继续?"

指尖若有似无地划过对方的手背,两人之间的距离骤然缩短,呼吸声清晰可闻。

"啊!"慕荀肆猛地弓起背,指甲在他背上抓出几道红痕,"混账……你故意的……"

陌尘低笑着吻他发颤的眼睫:"是陛下不让改的。"

事实证明,帝王的自尊心有时候会害死人。两刻钟后,慕荀肆瘫在龙榻上像条脱水的鱼,腰腿软得不像自己的,某个难以启齿的地方火辣辣地疼。而罪魁祸首正一脸餍足地帮他揉腰,新恢复的鎏金眼眸里满是笑意。

"笑什么!"慕荀肆抓起软枕砸他,"明日早朝朕怎么见人……"

陌尘接住枕头,变魔术般从枕下摸出一盒药膏:"南诏进贡的雪莲膏……"指尖沾了些,"专治……"

"闭嘴!"慕荀肆想去抢,却牵动伤处,疼得倒抽冷气。

药膏清凉,陌尘的动作却比药更温柔。慕荀肆本来憋着一肚子火,却在神力渗透下渐渐放松。奇怪的是,那些陈年旧伤——战场上留下的腰伤、幼时跪冰湖落下的膝痛,都在这股暖流中缓解不少。

"神力还有这种用处?"他狐疑地问。

陌尘正在帮他系寝衣带子,闻言轻笑:"陛下若喜欢,我们可以每日……"

"想得美!"慕荀肆踹他一脚,却因为动作太大扯到某处,疼得龇牙咧嘴。

这场"灾难"的后续影响持续了三天。早朝时慕荀肆全程站着听政,龙椅垫了七层软垫还是坐不安稳。老丞相关切地问是否旧伤复发,被帝王一个眼刀吓得退后三步。

夜里陌尘想帮忙上药,却被金链长度限制在五步之外——慕荀肆特意把链子另一端锁在了最远的柱子上。

"陛下这是过河拆桥。"陌尘晃了晃金链,"前日是谁抱着我说……"

"朕忘了!"慕荀肆把药膏砸过去,"自己睡棺材去!"

然而身体比嘴诚实。第四天深夜,慕荀肆轻手轻脚摸到棺材边,戳了戳里面假寐的陌尘:"……那个神力按摩……"

陌尘闭着眼装睡,嘴角却翘起来:"陛下不是说……"

"不做算了!"慕荀肆转身要走,却被金链拽住——原来他忘了自己还锁着对方。

最终以慕荀肆红着脸退回龙榻告终。这次陌尘格外耐心,从药膏推拿开始,循序渐进地调理经脉,足足花了两个时辰才让帝王体内的气息完全调和。令人意外的是,当两股灵力终于圆满交融时,慕荀肆竟浑身颤抖地落下泪来,指尖深深陷入锦被之中。

"还……还行吧……"事后的慕荀肆瘫在陌尘怀里嘴硬,声音却软得像棉花。

陌尘吻他汗湿的发顶:"明日早朝……"

"罢朝。"慕荀肆闭着眼嘟囔,"就说朕……在研究西域新剑谱。"

这段"适应期"持续了半个月。某日宫女收拾龙榻时,发现枕头下压着张字条,上面是帝王笔迹:「西域壮阳方:肉苁蓉三钱,锁阳五钱……」还没看完就被总管太监抢走,但宫里已经悄悄流传起"国师大人需药物助兴"的谣言。

而当夜,陌尘看着茶水里可疑的药材渣,挑眉望向装睡的慕荀肆:"陛下……"

"朕什么都不知道!"慕荀肆把脸埋进被子,露出的耳尖红得像玛瑙。

陌尘笑着饮尽茶汤,在慕荀肆惊叫中把人卷进锦被:"那就……谢陛下赏了。"

窗外,那圈山茶花开得愈发灿烂,金色花藤悄悄爬满了整面宫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