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圣武十年·辽东·深山
浓雾笼罩着山谷,参天古木遮蔽了月光,只有零星的火把在黑暗中摇曳,映照出一张张麻木而疲惫的脸。
“快!动作再快点!”
监工挥舞着皮鞭,抽打在那些佝偻着背的劳工身上。他们衣衫褴褛,手脚戴着沉重的镣铐,像牲畜一样被驱赶着,将一筐筐漆黑的矿石从矿洞深处拖出来。
这里是辽东最隐秘的“黑狱矿场”——大秦帝国绝不允许外界知晓的肮脏之地。
普天同庆·帝都盛况
千里之外的京城,却是另一番景象。
“圣武十年,四海升平!”
朱雀大街上,花灯如昼,百姓欢呼雀跃。皇宫内,秦武帝关火华高坐龙椅,接受万国使节的朝贺。
“陛下圣明!大秦盛世,前所未有!”群臣跪拜,声震云霄。
关火华微微颔首,目光深邃。
没有人知道,此刻帝国的繁华,是用什么换来的。
矿洞深处的秘密
“砰!”
矿洞深处,一名劳工突然倒下,口吐白沫。旁边的同伴想去扶他,却被监工一脚踹开。
“废物!拖出去扔了!”
劳工被像垃圾一样拖走,扔进了山谷的“尸坑”。那里已经堆满了白骨,乌鸦盘旋,腐臭冲天。
“这批‘黑金’必须在下个月运到京城,耽误了工期,所有人都得死!”矿场总管冷声道。
“黑金”——一种能大幅提升火器威能的稀有矿石,帝国最新式“雷火炮”的核心材料。
但开采它的人,却活不过三年。
逃亡者
深夜,一个瘦弱的身影悄悄爬出矿洞。
他叫阿七,原本是辽东边境的农户,只因官府征丁,全家男丁都被抓来这座地狱。他的父亲和哥哥早已死在矿洞里,而他,不想等死。
“翻过那座山,就能逃出去……”他咬着牙,拖着溃烂的双腿,拼命往山林深处爬。
然而,他刚爬到半山腰,身后就传来了犬吠声。
“逃奴在那儿!抓住他!”
火把的光亮迅速逼近,阿七绝望地回头,看到追兵手中明晃晃的刀。
血染山林
“噗嗤!”
一刀劈下,阿七的右臂被齐肩斩断。他惨叫着滚下山坡,鲜血在雪地上拖出长长的痕迹。
追兵狞笑着走近:“跑啊?怎么不跑了?”
阿七颤抖着,用最后的力气从怀里掏出一块染血的布——那是他父亲临死前交给他的,上面写满了矿工的名单,以及他们被强征的经过。
“就算我死……也要让人知道……这里的真相……”
追兵脸色一变,猛地一脚踩住他的喉咙。
“找死!”
“咔嚓——”
阿七的脖颈被硬生生踩断,眼睛却仍死死瞪着天空,仿佛在质问这世道的不公。
京城的暗流
同一夜,京城某座隐秘的宅邸内。
“辽东的‘黑金’供应出了问题。”一名黑衣人低声道。
“怎么回事?”阴影中,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
“矿工死了太多,新抓的壮丁还没送到。”
“哼,朝廷的庆典办得风风光光,却要我们用活人的命去填?”那人冷笑,“继续抓人,不管用什么手段,矿石不能断!”
翌日·朝堂之上
“陛下,辽东总督上奏,近日边境匪患猖獗,请求增派兵力清剿。”兵部尚书恭敬呈上奏折。
关火华扫了一眼,淡淡道:“准。”
没有人敢提“矿场”二字。
尾声·繁华下的尸骨
圣武十年的庆典持续了整整一月,烟花照亮了整个帝国的夜空。
而在辽东的深山里,新的劳工被铁链锁着,一车一车地运进矿场。
他们的命,将化作帝国最锋利的刀。
《黑金血账》
沈阳城·辽东总督府
红烛高照,檀香袅袅。
辽东总督府的后院花厅内,总督夫人赵氏斜倚在紫檀木雕花榻上,指尖轻轻拨弄着一串南海珍珠。她虽已年过四十,但保养得宜,眉眼间仍带着几分凌厉的美艳。
“姐,今年的‘年敬’……比往年少了三成。”
说话的是个身材臃肿的中年男子,额头渗着细汗,正是赵夫人的亲弟弟——赵德财,辽东“黑金”矿的大矿主。
赵夫人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淡淡道:“哦?少了三成?”
赵德财擦了擦汗,低声道:“矿上……实在不好干啊。”
黑金难挖,人命如草
“黑金矿不比寻常铁矿,挖得深了,洞子里全是毒气,下去十个,能活着上来五个就不错了。”赵德财苦着脸道,“再加上这两年朝廷催得紧,矿工死得太快,新抓的壮丁又不够填……”
赵夫人终于抬眼,冷冷扫了他一眼:“所以呢?你就敢克扣总督大人的‘年敬’?”
赵德财连忙摆手:“不敢不敢!实在是……矿上最近逃了不少人,还有几个闹事的,被监工打死了,结果尸首没处理干净,被路过的猎户看见了,差点闹到官府……”
“废物!”赵夫人猛地一拍桌案,珍珠串“啪”地砸在桌上,“这点小事都办不好,你这些年是怎么当矿主的?”
赵德财缩了缩脖子,小声道:“姐,要不……您跟姐夫说说,让官府再征一批壮丁?或者……把那些流放的囚犯直接押到矿上?”
赵夫人冷笑:“你以为总督府是你开的?圣武十年庆典刚过,朝廷上下都在歌功颂德,这时候突然征丁,你是嫌御史台的折子不够多?”
暗箱操作
赵德财额头上的汗更多了,他搓着手,试探道:“那……要不咱们从北边的女真部落买些奴隶?反正那些蛮子命贱,死了也没人在意……”
赵夫人眯了眯眼,沉吟片刻,终于缓缓点头:“这事……倒也不是不行。”
她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总督府后院的假山流水,淡淡道:“不过,手脚要干净,别让人抓到把柄。另外——”
她转过身,眼神锐利如刀:“今年的‘年敬’,少一分都不行。三天之内,把缺的数目补上,否则……你这矿主的位子,有的是人想坐。”
赵德财浑身一颤,连忙点头哈腰:“是是是!姐您放心,我这就去办!”
矿场的真相
与此同时,辽东深山。
漆黑的矿洞深处,一群新抓来的壮丁佝偻着身子,在监工的鞭打下搬运矿石。他们的手脚被铁链磨得血肉模糊,呼吸间全是刺鼻的硫磺味。
“快点!磨蹭什么?!”监工一鞭子抽在一个瘦弱少年的背上,少年闷哼一声,踉跄着跪倒在地。
旁边的老人赶紧扶住他,低声道:“忍一忍……忍一忍就能活……”
少年抬起头,浑浊的眼里满是绝望:“爷爷……我们还能活着出去吗?”
老人没有回答,只是沉默地低下头,继续拖着沉重的矿石向前爬。
矿洞外,一队官兵正押送着新一批“囚犯”走来。他们大多衣衫破烂,眼神麻木,显然是被强征来的百姓。
“都给我听好了!”监工站在高处,狞笑着喊道,“进了这座矿,就别想着出去!好好干活,说不定还能多活两天!”
总督府的晚宴
夜幕降临,总督府内灯火通明。
辽东总督关永年正设宴款待几位朝廷派来的巡查御史。席间觥筹交错,宾主尽欢。
“关大人治理辽东有方,百姓安居乐业,实在是朝廷之福啊!”一位御史举杯笑道。
关永年微微一笑,谦逊道:“哪里哪里,都是陛下圣明,臣不过是尽本分罢了。”
酒过三巡,关永年借着酒意,故作感慨道:“不过……辽东地处边陲,匪患未清,偶尔还是有些不太平啊。”
御史们会意,纷纷点头:“关大人放心,回京后我等定当如实禀报,请朝廷增派兵力,助大人肃清匪患!”
关永年满意地举杯:“那就多谢诸位了!”
血与金的交易
深夜,宴席散尽。
关永年回到内室,赵夫人早已等候多时。
“事情办妥了?”他淡淡问道。
赵夫人点头:“德财答应三天内补上年敬,另外……他提议从女真部落买些奴隶填矿,我已经让他去办了。”
关永年“嗯”了一声,走到窗前,望着漆黑的夜色,缓缓道:“记住,手脚要干净。圣武十年的庆典刚过,朝廷上下都在盯着,别在这个时候出乱子。”
赵夫人轻笑:“老爷放心,那些蛮子的命……不值钱。”
矿工的命运
三天后,一队女真奴隶被押进了黑金矿。
他们戴着沉重的镣铐,眼神里满是仇恨,却无力反抗。监工们挥舞着皮鞭,像驱赶牲畜一样把他们赶进矿洞。
而在矿洞深处,那个瘦弱的少年已经奄奄一息。他蜷缩在角落里,呼吸微弱,嘴角渗出血沫。
“爷爷……我……我好冷……”
老人紧紧抱着他,浑浊的眼泪滴在少年脸上:“别怕……别怕……很快就……不疼了……”
监工的脚步声渐渐逼近。
“又死一个?晦气!拖出去扔了!”
尾声
沈阳城的街道上,百姓们依旧过着平静的生活。
没有人知道,这座繁华的都城背后,流淌着多少鲜血。
而那些被埋藏在深山中的尸骨,终将成为帝国辉煌之下——最肮脏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