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书 >  一身反骨,你叫我爱卿 >  第189章 晾鹰台

萧业应声答:“臣不知,还请陛下赐教。”

“原先叫陵云台,是先帝所赐,后来朕改为了晾鹰台!

云虽变幻万端,但终究是无根之物,随风而聚,亦随风散。唯有雄鹰,穿风过云,搏击九天,睥睨苍穹,尽显王者风范!”

萧业附和道:“陛下雄才大略,所言极是。”

皇帝叹了一口气,似乎苍老了许多,“可是雄鹰也终有老的一天。”

萧业默然不语,他知道皇帝现在不想听奉承的假话。

皇帝幽幽的声音再次传来,“陵云台,晾鹰台,父与子,君与臣,呵……”

皇帝缓缓转过身来,一贯威严的龙目中却是沧桑,他看着萧业,徐徐道:

“萧卿是聪明人,应该明白朕是君父,君在前,父在后,陆家可以忍辱负重,但朕,一国之主,不能不给陆家体面,更不能寒了忠良的心!”

萧业明白了他的意思,这段话不是对自己说的,是对燕王说的。

他应道:“陛下所虑极是,圣明之见!”

皇帝微微颔首,向睢茂吩咐道:“拟旨,镇南将军之女陆灵韵修行三年后赐为齐王妃。”

睢茂点头称诺,打发了身边的内侍拟旨赐婚去了。

此时,高台之上,只剩萧业、睢茂和皇帝三人。

皇帝的目光再次落在了萧业身上,眼神不再沧桑,而是意味深长。

“萧卿有王佐之才,一个小小的大理寺卿难免屈才。但大道如青天,有志者得之。”

萧业垂首应道:“臣明白。”

皇帝笑了一下,果然是聪明人啊,野心和智慧不但懂得藏,还懂得适时的显。

话说到这里,本已各自有数,不必再说,但皇帝还是选择把话说透了,给这个聪明的臣子和他那个傻儿子一颗定心丸。

“燕王性情耿直,不知变通,你日后要好好辅佐于他,莫要辜负了朕对你的一番苦心!”

萧业心中腹诽,帝王不愧是帝王,话说到这里,仍提醒着自己不要忘了忠君。

他撩开衣摆,跪在地上,行了大礼,沉稳恳切的应道:“臣,萧业,甘效犬马之劳,谢陛下圣恩!”

皇帝满意了,经过他身旁时拍了拍他的肩,说了一声“起来吧”,随后走下了晾鹰台。

萧业站起身来,望着那浩瀚长空和远方起伏的山脉,他心中嗤笑一声。

梁王和远在盛京的朝臣们谁能想到,这改变大周朝堂格局和未来储君的转折点竟发生在了小小的晾鹰台上!

下了晾鹰台,萧业本想去燕王的广阳殿传达皇帝的意思,但在半路听说燕王和燕王妃现在清芷榭探望谢姮。

清芷榭的庭院里,几株海棠树下,有个小池子。

池水清澈,鱼若空游。萧业摘了一片海棠树叶,丢在了水里。

那些鱼儿以为是吃食,竞相游来,推动着那海棠叶在水中转圈。

魏承昱听完萧业的解读,震惊良久,他甚至有些不敢相信,他什么都没做,形势突然就大好起来!

萧业看出了他的疑惑,掸了掸手上的灰尘,解答道:“击鞠场上的事,无论是谁的手笔,陛下应该是记在了齐王名下。对于一个拿自己安危进行博弈的皇子,陛下如何敢再放权给他?”

至于三年之期,这里面暗藏了一个帝王立储的决心,到那时,大事必定!

“真的是齐王吗?”魏承昱不敢相信。

萧业答了四个字,“没有定论。”

很快,皇帝为齐王和陆灵韵赐婚的消息便传了过来,紧跟其后而来的是陆家今日就将陆夫人与陆灵韵送至兴昙庵。

萧业听后,心中越发对陆元咎赞赏起来,看得出来,他是极力想撇清与齐王的瓜葛了。

听闻陆灵韵将去佛寺修行三年,身为朋友的谢姮和赵倚华自然心中难过,但两人也知道,这个权宜之计的确避免了许多尖锐的矛盾。

午后,两人相约去为陆灵韵送行,萧业送走燕王后,则沐浴更衣歇息了。

行宫的上空,风云随化,骤然变幻。

长信殿里,魏承煦紧紧攥着圣旨,骨节泛白,俊颜阴寒。

他求得了他一心想要谋取的亲事,只是,从名义到事实,需要三年。

三年!他能等吗?

他甚至有些后悔,自己在山洞中被感情冲昏了头脑,没有将这门亲事做成事实!

他又想起了那个明朗的少女,那个被自己设计了的单纯姑娘。

不知她现在如何?不能立即娶她,她便要背负着三年的蜚短流长。

想到这里,他的心忽然一阵闷痛,重重地将手中的圣旨摔在了地上。

“殿下息怒!”杨菡连忙捡了起来,放置在案上。

徐若安叹了一口气,劝解道:“陛下让太医署给殿下送来各种名贵药材制成的金疮药,深怕殿下的腿伤不能痊愈。说明陛下心中仍是疼爱殿下的。”

杨菡也道:“或许陆姑娘幼时真的曾遇到什么老僧……”

“什么老僧!什么名贵药材!当本王是傻子吗?他魏承昱的婚事说许便许,偏偏到了本王就是不许!”

魏承煦愤恨不平,一瘸一拐地朝着放置宝剑的兰锜走去。

“赵家就不是武将之家了吗?为何独独对本王如此防备?”

徐若安和杨菡默然,没人能回答他这个问题。

突然,魏承煦苦笑了一声,随后更是大笑不止,如疯似颠。

徐若安震惊唤道:“殿下!”

魏承煦笑的红了眼眶,口中喃喃道:“若是一直属意魏承昱,为何要拉上我?”

他本来没有这个念头,是他的父皇亲手扶植了这份野心!

这十二年来,他为了他的期望、他的赞许,费了多大力气,吃了多少苦,沾了多少脏污?

如今,他又要亲手掐断自己前进的路,让他放下奢望,安分守己!

他是人!不是物件,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

如何忍?怎能忍?绝不能忍!

忽然,他抽出宝剑,一剑削断了皇帝派人送来的药瓶!

徐若安和杨菡惊道:“殿下!”

魏承煦凤眸中透露着深沉的恨意与寒光,“天不予我,我自夺之!无论是陆家,还是皇位,我魏承煦,都会紧紧攥进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