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宗重建后的第三个月,一封烫金请柬打破了平静。
渊烬端详着手中这封来自"仙界盟主府"的邀请函,眉头紧锁。请柬上龙飞凤舞地写着邀请青云宗代表参加"五百年一度仙盟大会",落款是"盟主凌霄"。
"仙盟大会?"渊烬看向正在喂球球吃灵果的苏清寒,"你听说过吗?"
苏清寒指尖凝结出一缕寒气,将灵果切成适合球球入口的小块:"仙界确实有个松散联盟,但已经三百年没召开过大会了。"
球球一口吞下果块,满足地眯起琉璃色的眼睛:"主人,我也想去!"
自吞噬混沌之眼后,球球的形态稳定在了琉璃饕餮的模样,体型可以自由变化,但最小也有一只成年猫大小。最显着的变化是它额前那枚金色肉冠,现在能感应到方圆十里内的混沌气息。
"这邀请来得蹊跷。"渊烬将请柬递给刚进门的玄霄子,"掌门,您看..."
老掌门接过请柬,指尖在上面轻轻一抹,竟浮现出一行隐藏的小字:"特邀'混沌之子'与'冰凰圣女'莅临,共商太初镜归属事宜。"
"果然冲着太初镜来的。"苏清寒冷哼一声。
玄霄子捋须沉吟:"自混沌之眼被封印后,各方势力都对太初镜虎视眈眈。这次大会恐怕是场鸿门宴。"
"那就不去。"渊烬干脆地说。
"不去更糟。"玄霄子摇头,"会给其他门派联手讨伐的借口。如今青云宗元气未复,不宜树敌。"
球球跳到渊烬肩上,小爪子拍他脸颊:"主人别怕,谁敢欺负你,我就吞了他!"
小家伙现在对自己的吞噬能力信心爆棚,尤其是发现连法术攻击都能吞之后。
最终,经过宗门会议决定,由渊烬、苏清寒代表青云宗赴会,球球作为灵宠随行。玄霄子则坐镇宗门,以防不测。
三日后,一艘华丽的云舟降落在青云宗山门前。这是仙盟派来的"迎宾舟",通体白玉打造,舟首雕刻着展翅凤凰,极尽奢华。
"两位仙师请。"迎宾弟子恭敬行礼,目光却在扫过球球时闪过一丝异样。
登舟后,渊烬发现已有其他门派代表在座。东北角的紫袍老者是"玄天宗"大长老,正与身旁的妙龄女修低语;西南侧三名背负长剑的修士来自"万剑阁",气息凌厉;还有几位装束各异的修士,都是各派精英。
最引人注目的是主座上那位金袍青年——剑眉星目,气度不凡,腰间悬着一块刻有"凌霄"二字的玉佩。
"这位就是仙盟盟主?"渊烬小声问引路弟子。
弟子摇头:"盟主在总部等候。这位是少盟主凌无双,负责接引各位。"
凌无双似乎感应到视线,转头看向渊烬一行,目光在苏清寒身上停留片刻,随即起身相迎:"这位就是名震仙界的'冰凰圣女'吧?久仰大名。"
苏清寒微微颔首,态度冷淡。渊烬上前半步,挡在她与凌无双之间:"青云宗渊烬,见过少盟主。"
凌无双这才将注意力转向渊烬,笑容不变:"原来是'混沌之子'。听闻阁下收服了太初镜,真是年少有为。"
他伸手想拍渊烬肩膀,球球突然龇牙低吼,吓得他连忙缩手:"这灵宠倒是凶悍。"
"它怕生。"渊烬面不改色地扯谎,"尤其是对心怀不轨之人。"
凌无双眼中闪过一丝阴鸷,很快又恢复如常:"两位请入座,我们即刻启程。"
云舟升空,穿过云层,向仙界中心飞去。一路上,渊烬注意到至少有三位修士在暗中观察他们,尤其是对球球格外关注。
"看来这次大会不简单。"苏清寒传音道,"至少三个门派带了镇派法宝。"
渊烬暗自警惕,表面上却与邻座的玄天宗女修攀谈起来。女修自称"紫灵",是玄天宗新任圣女,言谈间对青云宗近期的遭遇表示同情。
"混沌之眼为祸时,我宗也损失了不少弟子。"紫灵叹息,"幸好有贵宗力挽狂澜。"
正当渊烬想多套些话时,云舟突然剧烈震动!窗外云海翻滚,一道漆黑如墨的闪电直劈而来!
"敌袭!"凌无双大喝一声,云舟防御阵法瞬间开启。
然而那道黑闪电竟无视防御,直接穿透屏障,在船舱内炸开!离得最近的两名修士当场化为血雾。
"混沌之力?!"渊烬震惊地看向球球,后者摇摇头,表示不是混沌之眼。
黑闪电再次凝聚,这次直取凌无双!千钧一发之际,球球一跃而起,张口将闪电吞入腹中!
"嗝~"小家伙打了个带着黑烟的饱嗝,"味道怪怪的..."
凌无双死里逃生,脸色煞白:"多...多谢..."
不等他说完,更多黑闪电从四面八方袭来。云舟左躲右闪,仍被击中数次,船体开始倾斜。
"必须找出源头!"万剑阁一名剑修厉声道。
苏清寒冰凰翼展开:"我去。"
"一起。"渊烬抱起球球,紧随其后。
两人冲出云舟,立刻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一只体型堪比山岳的黑色鹏鸟正在云海中翻腾,每一根羽毛都缠绕着黑色电光!
"雷鹏?不对..."苏清寒眉心冰晶闪烁,"是变异种。"
黑色鹏鸟发现两人,发出一声刺耳鸣叫,无数黑闪电如雨点般射来。球球从渊烬怀中跳出,身形暴涨至十丈大小,四翼展开,竟将大部分闪电吞下!
"剩下的交给我!"渊烬混沌之火全开,化作一道灰色流光直扑鹏鸟。
鹏鸟挥动巨翅,狂暴的气流将渊烬吹得东倒西歪。眼看就要被一翅膀拍飞,苏清寒的冰凰寒气及时赶到,将鹏鸟的右翼冻住片刻。
就是这片刻的迟缓,渊烬成功近身,混沌之火凝聚成刃,狠狠刺入鹏鸟左眼!
"唳——!"鹏鸟吃痛,疯狂挣扎,黑血如瀑布般喷涌。
球球趁机飞到鹏鸟上方,一口咬住其脖颈。令人毛骨悚然的吞噬声响起,鹏鸟的挣扎渐渐微弱,最终化作一团黑气被球球完全吸入腹中。
"这...这就结束了?"随后赶来的凌无双目瞪口呆。
球球恢复小猫大小,蹦回渊烬肩上,得意地昂着头:"小菜一碟!"
然而苏清寒却面色凝重:"看下面。"
众人低头,只见云海之下的大地上,数十处黑烟升腾——每一处都代表着一场类似的袭击!
"有人在仙界各地释放这些怪物。"渊烬沉声道,"这次大会恐怕..."
"必须立刻通知父亲!"凌无双终于慌了,"云舟全速前进!"
两个时辰后,伤痕累累的云舟终于抵达仙盟总部——悬浮在万丈高空中的"凌霄城"。与想象中的仙家圣地不同,此刻的凌霄城戒备森严,护城大阵全开,无数修士在城墙上巡逻。
"情况比想象的还糟。"凌无双带着众人直奔中央大殿,"近一个月来,这种变异妖兽已经袭击了十七个门派。"
大殿内,仙盟盟主凌霄正在与几位掌门商议。这位名震仙界的大能看上去比渊烬预想的年轻,一袭白袍纤尘不染,唯有双眼透着沧桑。
"青云宗的两位,久等了。"凌霄声音温和,"令师玄霄子可好?"
渊烬行礼道:"托盟主洪福,掌门已无大碍。"
凌霄点点头,直奔主题:"想必你们一路已经看到了。有人在蓄意破坏仙界平衡,释放被混沌污染的妖兽。"
他挥手展开一幅仙界地图,上面标注了所有受袭击的地点:"这些袭击不是随机的,而是沿着一条特定路线——太初古境的入口正在被逐步开启。"
"太初古境?"苏清寒挑眉。
"太初镜的诞生地。"凌霄解释道,"传说那里藏着混沌之源的秘密。如今太初镜重归完整,古境入口也开始松动。"
渊烬与苏清寒交换了个眼神。球球体内的混沌之眼、太初镜、现在又冒出个太初古境...这一切似乎被无形的线串联在一起。
"盟主的意思是..."渊烬试探性地问。
凌霄神色凝重:"明日大会上,我希望青云宗能暂时交出太初镜,由仙盟统一保管。等查明真相后..."
"不可能。"苏清寒斩钉截铁地打断,"太初镜与混沌之眼相互制衡,一旦分离,后果不堪设想。"
大殿气氛顿时紧张起来。凌无双厉声道:"苏清寒!注意你的态度!"
凌霄抬手制止儿子,目光转向球球:"这就是那只吞噬了混沌之眼的饕餮?果然不凡。"
他起身走到球球面前,竟躬身一礼:"小友,可否让老夫探查一下你体内封印的情况?"
球球警惕地后退两步,躲到渊烬身后:"主人..."
渊烬挡在前面:"盟主见谅,球球怕生。"
凌霄不以为忤,反而笑道:"谨慎是好事。不过..."他话锋一转,"你们真的了解太初镜的全部秘密吗?"
不等回答,他拍了拍手,四名弟子抬着一块巨大的水晶走入大殿。水晶中封印着一块石碑,上面刻满了古老文字。
"这是从太初古境外围发现的。"凌霄指着石碑,"上面记载了一个预言:'当混沌吞噬混沌,镜光将指引归途'。"
渊烬心头一震:"混沌吞噬混沌?"
"不错。"凌霄意味深长地看着球球,"我怀疑这个预言指的就是现在的情况——混沌饕餮吞噬了混沌之眼。"
苏清寒突然开口:"石碑下半部分写了什么?"
凌霄面露赞赏:"好眼力。下半部分确实还有内容,但被某种力量抹去了。我们猜测可能与太初古境的开启方式有关。"
大殿陷入沉默。渊烬能感觉到,凌霄的话半真半假,似乎在引导他们得出某个结论。
"明日大会,希望两位慎重考虑。"凌霄最后说道,"如今仙界危机四伏,唯有齐心协力才能度过难关。"
离开大殿后,凌无双亲自带他们去客房休息。路上,渊烬注意到不少修士在暗中观察他们,尤其是对球球指指点点。
"看来我们很受欢迎啊。"渊烬半开玩笑地说。
凌无双笑容勉强:"混沌饕餮毕竟罕见,大家好奇也是难免。"
客房是座独立小院,布置典雅。待凌无双离开,渊烬立刻布下隔音结界,与苏清寒商议。
"你怎么看?"他问。
苏清寒指尖轻敲桌面:"石碑是真的,但凌霄的目的不纯。"她看向正在啃灵果的球球,"那句预言确实值得注意。"
球球抬起头,琉璃色的眸子闪过一丝金芒:"主人,我感觉到这里有好多混沌气息...很淡,但到处都是..."
渊烬心头一凛:"难道凌霄也被混沌侵蚀了?"
"不一定。"苏清寒摇头,"可能是那些变异妖兽残留的。不过..."
她话未说完,窗外突然传来一声轻响。球球瞬间炸毛,冲向窗台,叼回一片碧绿的叶子——上面用金粉写着几个小字:
"子时,东花园假山下。事关生死。——知情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