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的郡主府花园,晨露打湿了青石板,白若雪正蹲在地上,给小雪球手里塞了三枚铜钱。穿虎头袄的小姑娘捏着铜钱,圆眼睛瞪得溜圆:“娘亲,这是要干嘛呀?”

“算卦。”白若雪往女儿兜里塞了把草棍,红绸裙扫过开得正盛的海棠花,“看见穿龙袍的老爷爷,就把铜钱往地上扔——记住了,不管是正面还是反面,都要说‘您缺糖葫芦’。”

红缨举着个食盒站在月亮门后,飞镖在指尖转得像小陀螺,笑得直发抖:“郡主,您这是教小郡主忽悠陛下啊?要是被治罪,属下可护不住您。”

“什么忽悠?”白若雪往女儿嘴里塞了颗糖葫芦籽,“这叫精准营销。陛下昨天还派人来问,小雪球的‘笑脸铠甲’模型什么时候出新样式——明显是想找乐子,送上门的生意哪有不做的?”

老忠抱着算盘凑过来,算珠打得噼啪响:“郡主,您这定价多少合适?十两银子会不会太多?”

“不多。”白若雪拍掉手上的花瓣,“给皇帝算卦,十两银子算友情价。你看啊,他吃了糖葫芦,心情好,说不定还能赏我们个‘皇家特许经营’的牌子——到时候全天下的糖葫芦都得从我们这儿进货。”

小雪球似懂非懂地点头,把铜钱往兜里一揣:“娘亲,我知道了!就说‘老爷爷,你缺我爹做的糖葫芦’!”

辰时的御花园,牡丹开得泼泼洒洒,金丝楠木的凉亭下,皇帝正捧着本《宁王悔罪录》看得直乐。小李子踮着脚跑过来,尖着嗓子喊:“陛下,乐安郡主带着小郡主求见,说……说小郡主会算卦,想给您算算流年。”

“哦?”皇帝放下书,眼里闪过丝趣味,“这母女俩又想出什么新花样了?宣她们进来。”

白若雪牵着小雪球走进来,小姑娘穿着身新做的粉色袄裙,头上还别着朵绒布花,看见龙椅上的皇帝,突然挣脱娘亲的手,从兜里掏出三枚铜钱往地上一扔——

“哐当”一声,铜钱滚了两圈,两枚正面,一枚反面。

小雪球蹲在地上,小手捏着草棍扒拉铜钱,奶声奶气地说:“老爷爷,我给你算算呀。”

皇帝被逗得直笑,从龙椅上站起来,明黄色的龙袍扫过铺着软垫的台阶:“哦?那你算算,朕缺什么?”

“缺糖葫芦。”小雪球举起根草棍,指着铜钱的纹路,一本正经地说,“还是我爹做的那种,放了桂花的——吃了能活一百岁!”

白若雪站在旁边,适时补充:“陛下,这叫‘战神牌’糖葫芦,南宫翎亲手熬的糖,甜而不腻,延年益寿。”

巳时的凉亭下,皇帝笑得直拍大腿,龙袍上的金线在阳光下闪得晃眼。他指着小雪球,对身后的小李子说:“快!去定北侯府,把南宫翎做的糖葫芦全买过来,朕要尝尝这‘能活一百岁’的好东西!”

“陛下!”白若雪突然往前迈了半步,福身的动作标准得像戏文里的旦角,“算卦费还没给呢。”

皇帝的笑声戛然而止,指着自己的鼻子:“朕……也要给算卦费?”

“当然。”白若雪从袖中掏出本账本,往石桌上一摊,上面用朱砂写着“皇家算卦:十两银子一次”,“小女这是祖传的本事,童叟无欺。”

小李子吓得脸都白了,手里的拂尘差点掉地上:“白郡主!你……你敢跟陛下要银子?”

“怎么不敢?”白若雪往皇帝面前凑了凑,声音压得像说悄悄话,“陛下昨天还吃了小女卖的‘清廉糖球’,欠了五文钱没给呢,正好从十两里扣。”

皇帝被逗得眼泪都出来了,指着白若雪对小李子说:“给!给她二十两!多的十两……算是朕买她这账本的版权,回头让翰林院抄一百本,发给皇子们当经商教材!”

小雪球抱着刚到手的二十两银票,突然踮脚往皇帝手里塞了根草棍:“老爷爷,再送你一卦——你还缺个像我这样的孙女,能给你算卦的那种。”

午时的定北侯府厨房,南宫翎正系着围裙,站在灶台前熬糖浆。金黄的糖浆在铜锅里冒泡,甜香飘出半条街,他皱着眉用长勺搅动,玄色常服的袖子挽得老高,露出结实的小臂。

“将军!陛下派人来买糖葫芦了!”大钱举着张银票冲进厨房,铠甲上的铜片撞得叮当响,“说要一百串,还要您亲手做的!”

南宫翎的长勺顿了顿,糖浆在锅沿拉出细长的丝:“知道了。”他往锅里撒了把桂花,香气瞬间浓得化不开,“告诉来人,加钱——皇家特供,二十文一串。”

大钱刚要走,又被将军叫住:“等等。”南宫翎从灶台边拿起串做好的糖葫芦,山楂裹着晶莹的糖衣,还沾着几粒桂花,“这个送去给陛下,算我送的。”

他看着大钱跑远的背影,突然低笑出声。白若雪这女人,真是把赚钱的主意打到皇帝头上了——不过,听小李子说,小雪球给陛下算卦时,那认真的小模样,倒像极了她娘。

未时的御花园,石桌上摆了满满三盘糖葫芦,山楂的、草莓的、山药的,裹着的糖衣在阳光下亮得像水晶。皇帝举着串草莓的,咬了口,甜得眯起眼睛:“果然好吃!比御膳房做的强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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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雪球坐在皇帝身边的石凳上,手里也举着一串,糖衣沾得满脸都是:“老爷爷,我没骗你吧?吃了能活一百岁。”

“能!能活两百岁!”皇帝把自己手里的递给小雪球,又拿起串山楂的,“说起来,你爹做糖葫芦的手艺,跟你娘的商业头脑真是绝配。”

白若雪站在旁边,正指挥小李子往食盒里装糖葫芦:“陛下,这是给各宫娘娘的伴手礼,每串十八文,记账上就行。”

小李子拿着账本,手都在抖:“白郡主,您这是要把皇宫变成您的糖葫芦铺啊?”

“陛下不介意吧?”白若雪转头看向皇帝,眼睛亮得像装了两颗糖球。

皇帝笑得直摆手:“不介意!不介意!朕还想让你在宫里开个分店呢,就叫‘皇家糖葫芦坊’,让小雪球当掌柜。”

申时的朱雀大街,“脑洞百货”门口突然排起了长队。穿长衫的秀才举着三枚铜钱,对着柜台后的小雪球喊:“小郡主!给我算算,我今年能中举吗?”

“缺糖葫芦。”小雪球往地上扔着铜钱,奶声奶气地重复,“吃了能中举。”

白若雪坐在旁边的躺椅上,数钱数得指尖发红,红缨举着算盘站在身后,算珠打得比爆竹还响:“郡主,这才半个时辰,就赚了五十两!刚才吏部尚书家的公子还说,要包场算卦呢!”

“告诉他们,”白若雪往嘴里塞了颗糖球,“算卦送糖葫芦,买十串送一次免费算卦——这叫捆绑销售。”

南宫翎穿着常服从军营回来,刚到街口就被百姓围住,个个举着铜钱喊:“将军!给我们做糖葫芦吧!小郡主说吃了能发财!”

“就是就是!要战神亲手做的,二十文一串也买!”

南宫翎看着人群里举着糖葫芦的女儿,突然觉得额头的青筋在跳——他这战神,怕是要变成“糖葫芦专业户”了。

酉时的天牢,夕阳把铁窗染成了橘红色。宁王趴在草堆上,用毛笔在纸上画着什么,狱卒举着串糖葫芦走进来,糖衣上的桂花香气飘了满牢。

“王爷,这是陛下赏的‘战神牌’糖葫芦,说您吃了能……能悔悟得快点。”狱卒把糖葫芦往地上一放,声音里带着憋不住的笑。

宁王抓起糖葫芦,咬了口,山楂的酸混着桂花的甜,突然觉得还挺好吃。他看着狱卒手里的《京城日报》,上面印着小雪球给皇帝算卦的插画,标题是《皇家算卦:十两银子买百岁》。

“这丫头……”宁王突然笑出声,往纸上画了三枚铜钱,“告诉白若雪,本王也想算一卦,算卦费……用本王的《悔罪录》稿费抵。”

狱卒挠挠头:“王爷,您想算什么?”

“算算……”宁王的笔尖顿了顿,“算算本王什么时候能出去,也尝尝这‘战神牌’糖葫芦的新口味。”

戌时的郡主府,白若雪趴在账房的算盘上,数着今天赚的银子,叮叮当当地响。小雪球趴在娘亲腿上,已经困得睁不开眼,手里还攥着那三枚算卦用的铜钱。

南宫翎走进来,身上还带着桂花糖浆的甜香。他拿起枚铜钱,在指尖转得像小陀螺:“今天赚了多少?够买十车糖葫芦了吗?”

“够买二十车!”白若雪往他怀里靠了靠,账本上的朱砂印蹭在他的玄色常服上,“陛下说,要把你的糖葫芦列为贡品,以后咱就是‘皇家供应商’了。”

南宫翎低笑出声,伸手把她搂得更紧:“那……是不是该给我算一卦?看看我什么时候能……”

“算过了。”白若雪抬头,在他唇上啄了一下,甜得像刚吃了蜜,“卦象说,你缺个吻,还要缺一辈子的那种。”

窗外的月光爬上窗台,照在母女俩交握的手上,铜钱的反光混着桂花的香,织成了一幅暖暖的画。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一下一下,敲在人心上,像在说:

这京城最离谱的算卦,算出了最甜蜜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