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路追着囚车到刑场。
囚车停下来,柳锦书拿了一锭金子出来,递给一个衙役。
“能不能,让我与他说几句话?”
衙役有些为难,但还是将金子收下。
“那姑娘快一些。”
“行。”
柳锦书走到囚车前,眼眶霎时红了。
“父亲,父亲。”
苏渊睁开眼。
“我不你父亲,赶紧滚!”
“你是来看我的笑话是不是,就想看着我下黄泉?”
柳锦书道:“你不是我父亲,那你告诉我,我的生父是谁?”
“你告诉我,我的生父到底是谁?”
“我的生父是不很厉害的人物,到底是不是啊?”
苏渊冷哼一声,目光落在柳锦书的被面纱遮盖的那张脸上。
他幽幽道:“原来你是想知道你生父。”
“你还真以为,你生父是什么大人物?”
“你的生父,不过是府中那跛脚的管家罢了,他已经死在天牢了。”
“府中管家?”柳锦书瞳孔微缩,心中失望透顶。
他还以为,自己的生父是个大人物,没想到……
府中管家,那个瘸子。
“赶紧滚!”苏渊冷冷说完,缓缓闭上眼睛。
柳锦书离开囚车,恰好看到苏玉衡和祁令舟从不远处走来。
她怕苏玉衡认出她,连忙钻进人群中。
然而,却被眼尖的祁令舟看到了。
“阿姐,方才有个女人好像从苏渊囚车前离开了。”
“女人?”苏玉衡皱眉。
该不会是柳锦书吧。
“阿舟,你可看清楚是何人?”
祁令舟笑了笑:“阿姐,我去找找。”
他说着,钻进人群,就去寻柳锦书的身影。
苏玉衡给了衙役银钱,在囚车前见了苏渊。
苏渊看到苏玉衡来时,一双眼睛恶狠狠的瞪着她。
“是你,是你害了我们苏家,你这个灾星!”
“当初我们苏家就不应该将你带回来,还精心将你养这么大。”
“你祖母一大把年纪被流放,你都毫不在意吗?你是我们苏家养大的,娘心被狗吃了。”
“都是因为你!”
苏渊怒不可遏,苏玉衡面色平静如水。
“再次强调,我姓沈,不姓苏。”
“当年玄冥法师说的不错,苏家有一劫,轻则流放抄家,重则满门处斩。如今又被流放,又被处斩,想来还真让他说对了。”
“是到如今,你还不知悔改!”
“苏家如今都是毁在你手上,毁在苏砚秋手上。”
苏玉衡冷冷说完,转身离开。
看着那抹远去的背影,苏渊在囚车里,用尽全力挣扎,却无论如何挣脱不开。
衙役们解开囚车,将苏渊从囚车里押出来,直接跪在刑台上。
监斩官:“午时三刻,行刑。”
长刀落下,苏渊人头落地。
陛下处斩他,不止是因为当年偷女一事,更重要的,还是因为当年永州水患和宁城饥荒。
永州水患和宁城饥荒中,苏渊都贪墨了不少银两,致使百姓流离失所,生灵涂炭。
人头落地,苏玉衡转身就离开。
围观的百姓们相互散去,祁令舟在人群中拦住柳锦书的去路。
“你是何人?”柳锦书看着面前的祁令舟。
祁令舟怀抱双拳,一身绛紫色的华服,腰间挂着一枚玉佩,连手上都带着一枚扳指。
他扎着高马尾,嘴角微微勾起,一脸的痞笑。
柳锦书上下打量他片刻,最后将目光落在少年的玉扳指上。
看成色,那玉扳指应当是价值连城的独山玉。
连他腰间的玉佩也价值不菲。
少年这身紫色华服,用少有的金丝线缝制。
是个有钱的男人。
“我见姑娘生得如此妩媚动人,可愿意与我共饮一杯?”
柳锦书笑道:“共饮?”
她刚准备上前一步,就看到苏玉衡从不远处走过来。
“算了。”
她转身,直接就跑。
“阿舟,那是何人?”
祁令舟叹气道:“阿姐,你都把人吓跑了。”
苏玉衡顺着祁令舟的目光看过去,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
“柳锦书,她还活着?”
“她怎会在这里?”
“柳锦书是何人?”祁令舟问。
苏玉衡道:“柳家人,苏渊的女儿。”
“原来如此啊。”祁令舟道。
“要不,我去将她抓住。”
苏玉衡道:“不必抓她,反而打草惊蛇,派人私下去查就行了。”
祁令舟道:“好,听阿姐的。”
柳锦书匆匆离开刑场后,又重新回到了樊楼。
刚进厢房,就听到齐王和明亲王的对话。
“所以,皇叔的目标是沈婉?”
“也是,沈婉是赵氏一族的人。”
“苏玉衡前往秦国,还让人请来赵氏一族的铁骑,这就证明白虎令就在苏玉衡手上。”
明亲王道:“赵家认令认人,光有白虎令有什么用?”
“沈婉是赵氏一族的血脉,与那瑞王虽许了婚事,可终究还是没有成亲。”
“不过,我听说那被贬的皇后一直对她不满,何不如让那沈婉嫁给我的彦儿,本王也要为彦儿铺路。”
明亲王所说的彦儿不是别人,是他和过世的明亲王妃所生的儿子,霍彦。
刚及冠。
明亲王将一黑色药瓶拿出来,放在桌子上。
齐王将瓶子打开,瞧了一眼,又闻了片刻,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
“还是皇叔会想办法,这情丝绕可不一般。”
“服下后,若是与人有了肌肤之亲,那么就必须与那人一直同房解蛊,否则两人都会血脉逆流而亡。”
齐王不怀好意的看向柳锦书。
“听说这种东西,两人都会发作要七七四十九次,同房四十九次后,才能将蛊解了。”
明亲王:“你说得不错,这东西就这么邪门。”
“方才你我商议的事情,就这样办了。”
“至于这沈婉和彦儿之事……。”明亲王说着,就将那黑色药瓶丢到柳锦书手里。
柳锦书眼眸一暗,心中有了主意。
“殿下想锦书如何?”
明亲王道:“本王记得,那沈婉与丞相之女方半夏是闺中密友。本王会将你引荐给她。”
“你想办法将那沈婉骗出来,让她吃下这情丝绕,撮合她和彦儿。”
“这可是你戴罪立功的机会,毕竟你给本王的火药配方是假的。”
明亲王说着,从椅子上站起来。
“既然,我与景澈所谋之事已经商议好了,那就按计划行事,”
“如今天色已晚,本王先回府了。”
明亲王说着,带着柳锦书就离开樊楼,往马车上去。
柳锦书紧紧握着手中那瓶药。
唇角勾起一个弧度。
她心中冷哼一声。
这么好的东西,给沈婉用岂不是浪费了。
她要留着,攀高枝用。
至于沈婉,她也要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