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巧一心想着,怎么为自己争得一个机会,完全将自家婆母抛之脑后了。

而她比谁都清楚,婆母不是发了疯,是她告诉婆母害死庞中信的是凤知灼,她是在为儿子报仇……

原本办成了一件大事,回来找凤知灼交差的徐巧,一瞬之间又仿佛坠入谷底。

公主会怀疑到她头上吗?

“那小姑娘是何人啊?听说你们姐妹相称?可我见刺史对她都是毕恭毕敬的……小小年纪那么漂亮,下手可真是狠辣,一个老太婆而已,又没真的伤到她,责骂几句就是了……直接杀了算怎么一回事?”那亲戚压低声音,撇着嘴角,斜睨向内宅,“这要是传扬出去,谁家还敢娶她做正头娘子?”

徐巧只觉得她聒噪,直接绕过她,快步朝着后院走去。

公主身边那个叫伏星的婢女,正和一个戴鬼面具的护卫说话。

听到声音,两人朝徐巧这边看过来。

“徐娘子来了?你可是错过了一场好戏,可见到你婆母的尸身了?”伏星问。

“伏星姑娘,公主没伤着吧?”

“你婆母都不曾碰到我家主人衣角!”伏星颇为嫌恶。

“是我没考虑周全,还请伏星姑娘代为通报一声,我当面和公主解释!”徐巧诚恳道。

“公主歇下了,你等着吧。”

说完,伏星喊着那个戴面具的黑衣人做七哥进了偏厅。

徐巧想了想。

索性在凤知灼房门前跪了下来。

伏星坐在偏厅里瞧见了,但她没去阻止:“她那婆婆之前见到小姐的时候,还跟个鹌鹑似的,忽的就知道了他儿子是死在小姐手上的,叫嚣着要为儿子报仇。不是她教唆的就有鬼了!”

“小姐不知情?”奎七沉声问。

“自然是知情的,七哥你不知道,我们刚到庞府时,都以为她是个无害弱小被欺凌惨了的小妇人。只有小姐察觉出她并不简单。”

“那为何不杀?”奎七有些意外。

按照她家小姐的一贯手段,这女人早就身首异处了。

“许是有用吧。”伏星想了想,“小姐对女子总是更宽容一些,尤其是徐巧这种聪明的,能在男人堆里讨生活的。”

奎七回头看向偏厅外。

徐巧很是纤柔,跪在那里背脊却是挺直的。

他忽的想到,从东阳去上京的路上,车马路过一处郡县时,听闻了一桩骇人听闻的案子。

说是一家媳妇,因为受不住婆母和妯娌的为难磋磨,她四处求告,又数次回到娘家,希望父母兄嫂能帮忙她和离。

谁知官府将她撵了出来,警告她再如此不守妇道就板子伺候,父母兄嫂更是嫌弃她闹和离丢人,不准她再回家去。

那媳妇忽然就不闹了,没几天正好是中秋,她特意将爹娘兄嫂都请到家里来过节。

然后拿自己仅有的积蓄,全买了毒药,下在了那顿团圆饭中。毒死全家后,她还想潜入府衙去杀县官,可惜没能成功。

潜逃一月之后,她被捉拿归案。

人人都说她是蛇蝎妇人,太过毒辣,连家中年幼子侄都不放过。

小姐听完,却说了句:“我倒希望多些心狠毒辣的蛇蝎妇人,最好女子人人如此,你让人生畏,自然无人敢欺。虞朝的女人,说到底都太重伦理纲纪,太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