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要打他?
瞧着自家这姑娘痴心于林朝生的模样,云老爷心中实在是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他沉沉地叹息一声,指着面前的云锦意,却是因为心中气恼至极的缘故,现在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云锦意红着眼眶,着急忙慌地冲上前去。
她想要将压制住林朝生的侍卫推开:“放手!”
他们始终听从云老爷的命令,也根本就不可能说放人就放人。
“你这个不争气的!”
云老爷气恼地看了眼云锦意,最终甩了甩自己的衣袖,转过身去不愿意再看眼前这一幕。
被掌掴时,林朝生死死地攥着拳头。
可看着近在咫尺的云锦意满脸皆是忧虑之色,林朝生无疑是意识到了这种苦肉计行得通。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勉强挤出一抹比笑容来。
可实则,这笑容比哭还难看。
“小意,你莫要担心我的,我没事。”
说话时,林朝生甚至耐着性子地反过来劝慰着云锦意。
“小意,只要云老爷能够认清我对你的这份心意,想必他也一定会接纳我的。”
云锦意不停地抽噎着,眼底满是忧虑。
旁边的云老爷更是气得不轻:“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同意!”
看着眼前这一幕逐渐演变成闹剧,正在看好戏的晏鹤清没忍住轻轻地摇头感慨着说了一句。
“真是造孽啊。”
云老爷越是这般抵触云锦意和林朝生往来,只怕云锦意会觉得自己这是遇到了真爱,依然不愿意善罢甘休。
她也必然会下定决心,认准了林朝生便是自己一生所爱,从而不顾一切地为了林朝生豁出性命去。
这种事,晏鹤清仅仅是想想便能猜测出来。
始终默不作声的陆溟夜缓缓起身。
他慢条斯理地抬起脚步走上前,又不疾不徐地开口说了句。
“云老爷,劳烦您差遣其他无关人等退下。”
听陆溟夜这般开口,云老爷恍惚着回过神来。
他抬起手随意摆动两下:“你们都先退下。”
闻言,在场的侍从纷纷退了下去。
厅堂内除却云老爷之外,便只剩下晏鹤清和陆溟夜以及跪在地上泣不成声的云锦意,还有那狼狈不堪的林朝生。
陆溟夜说话时,神色清冷:“既然外人都走了,那现如今咱们便趁着现在好好地说一说如今的境况。”
突然听见陆溟夜这么开口,云锦意不由得微微皱起眉头。
她抬起手抹了抹脸上的两行清泪,又偏头看向陆溟夜。
“你到底是何人?这里是云府,哪有你说话的余地?”
没有他说话的余地?
听着云锦意这般不顾分寸地脱口而出时,云老爷的脸色骤然间变得铁青一片。
云老爷也从来都没有想到过,他从前精心教养的姑娘,现在会变成这种目中无人的模样。
云锦意不知陆溟夜的真实身份。
可云老爷知晓。
若陆溟夜当真是追究下去的话,云锦意冲撞朝廷命官,便是板上钉钉的莽撞犯错。
为了避免云锦意继续口无遮拦的,云老爷板着一张脸,当即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
“云锦意,你给我住口!”
“平日里我怎么教导你的?身为女儿家你本该知书达礼,可现如今你便是这么对府中贵客的?”
忽然被云老爷斥责一声,云锦意的脸色微变。
她有些不敢置信地回头看过去,满脸皆是惊诧不已。
“爹,您现在竟然要为了一个外人这般斥责我?”
什么外人?
那可是朝廷派下来的知州大人!
云老爷还没有来得及开口指明这种情况,晏鹤清便不急不缓地抬起脚步站出来:“云小姐,您不妨稍微冷静一下。”
说话时,晏鹤清将斟好的茶水递过去。
“喝口茶水,润润嗓子。”
看着晏鹤清面露笑容的模样,云锦意没忍住紧紧地皱着眉头,她无非是觉得,这晏鹤清和陆溟夜是一伙的。
二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此刻,云锦意死死地咬着下嘴唇,毫不犹豫地将晏鹤清递过来的茶水直接打翻了。
“你也不必如此假惺惺的装好人!”
茶水被打翻,晏鹤清的衣裙被打湿。
她好似对于现在的这种境况并不意外,反而只是慢条斯理地从衣袖中取出一块手帕,轻轻擦拭着。
“云小姐当真要这般目中无人的行事?”
被晏鹤清怼了一句,云锦意一时间有些哑然。
原本不打算插手此事的云老爷意识到云锦意已经得罪了晏鹤清和陆溟夜二人,他赶忙站出来向这二位赔礼道歉。
“适才确实是小女太过于冲动鲁莽,无意间得罪了二位贵人,还请大人恕罪。”
在云城,云老爷可以“只手遮天”。
云锦意从未见过云老爷露出这副拘谨的神色。
她不由得微微蹙起眉头,满脸皆是不知所以的意味。
“爹,您这是作何?”
云老爷板着一张脸看向云锦意时,有意压低自己说话的声音,变相提醒着她:“这位是知州大人,你可莫要冲撞了贵人。”
听到这时,云锦意方才意识到现在的情况。
云老爷说出这种话时,旁边的林朝生脸色跟着一变。
原来他便是京都城中特意下派的知州?
依照如今的这种局势来看,林朝生很快便了解到眼下的状况,只怕他这一次便是奔着他来的。
“现如今,就由本官简赅意骇地介绍一下。”
陆溟夜不再迟疑,慢条斯理地抬起脚步走上前去,顺势伸出手指了指被迫跪坐在地上的林朝生。
“这位看似穷酸的书生林朝生,实则是青坷镇林家嫡长子。”
看似穷酸又是何意?
云锦意这一时半刻没能理解陆溟夜的言外之意。
可听着陆溟夜有鼻子有眼地指出“青坷镇”这种地方,云锦意微微蹙起眉头,止不住地呢喃一声,“青坷镇?”
对这地方,云锦意一无所知。
云老爷沉沉叹息着,思索片刻,还是见缝插针地说了一句。
“青坷镇就是距离边关城池最近的镇子。”
听云老爷这么说,云锦意后知后觉地缓过神。
下一瞬,陆溟夜继续不疾不徐地开口说道:“而青坷镇林家,是当地极其富裕的大家。”
“这林朝生,也从未缺衣紧食过。”
“甚至可以说,这位林公子自幼便是含着金汤匙长大的,若非是为了能够寻求一个机遇,他断然不可能会隐瞒自己的真实身份,千辛万苦地跑到白鹭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