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府,正堂内。
云老爷示意身侧的小厮奉茶。
陆溟夜微微颔首低眉,只是不疾不徐地开口说了一句。
“云老爷也无需多礼。”
“晚辈见识浅薄,喝不了这么好的茶。”
一侧的晏鹤清微微一笑,紧随其后地附和一句。
“云老爷,您不妨直接说,您现如今特意请我们二人到府中究竟是意欲何为?”
话虽是如此,可云老爷依然在不停地揣测着晏鹤清和陆溟夜二人的真实身份。
他们决然不是寻常人。
思索片刻,云老爷将身侧的侍从纷纷遣退,又带着些许怀疑的口吻询问着。
“你们二人今日为何会好巧不巧地出现在那院子里?”
云老爷这么开口,晏鹤清也没有想过要回避的意思。
她神色如常,只不疾不徐地开口回应:“云老爷,您现如今开口问我们这种事,倒不如去问一问云小姐。”
“这些事情便是云小姐和那位公子一手造成的。”
现如今,晏鹤清这是故意卖关子。
她并未直截了当地开口指明这种状况,这也导致云老爷的神色发生了细微的变化。
他沉沉地叹息一声,一时半刻竟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所有无关人等都已经退下了。
陆溟夜没打算继续兜圈子,他静静望着跟前的云老爷,还是将自己的令牌取出来。
“云老爷,本官乃圣上特派的知州。”
“虽说云城并不在本官的管辖之中,但现如今本官之所以会前来云城,全然是为了抓捕林朝生归案。”
这般年纪轻轻的,便是知州大人?
亲耳听到这种话时,云老爷脸上流露出些许怀疑又不敢置信的神色来。
晏鹤清见状,也跟着开口附和一句:“这是如假包换的。”
“云老爷也不必怀疑。”
“若实在不相信知州大人的话,见过令牌便知晓了。”
听晏鹤清这么说,云老爷方才接过令牌仔细打量着。
再三确定令牌的真伪过后,云老爷眼底的怀疑和顾虑之色瞬间消失不见了。
他赶忙向陆溟夜行礼。
可这时候,陆溟夜先一步伸出手搀扶着云老爷。
“云老爷无需多礼。”
“现如今,不知您可否将林朝生和云小姐再次请过来?”
“本官有些事情需要当面对峙。”
请林朝生来,是因为林朝生涉嫌案件。
请云锦意又是为何?
云老爷思索再三,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知州大人为何要请小女过来?”
“莫非……”
忽然想起了什么事情,云老爷瞪大了一双眼睛,面容中流露出些许关切的神色:“莫非知州大人也看中了小女?”
……
陆溟夜一时间倍感无语。
听见云老爷突如其来的开口说出这种事,晏鹤清倒是没忍住轻笑了一声:“云老爷,您还真是会开玩笑。”
晏鹤清的话音刚刚落下,陆溟夜便略微不悦地皱起眉头。
她当真一点都不在乎?
思索片刻,陆溟夜伸出手将旁边的晏鹤清拉近,再次开口说话时,陆溟夜的语调中多了些许柔情。
“阿清,你就莫要调侃为夫了。”
几乎是一瞬间,晏鹤清彻底僵住了。
她可从未说过要和陆溟夜在一起。
旁边的云老爷很快便已经明白了现在的这种状况,他伸出手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略微尴尬地笑了笑。
“是云某人僭越了,还望知州大人和知州夫人莫要介意。”
留下这番话,云老爷转过身便急匆匆地去找人了。
望着云老爷远去的背影,晏鹤清的脑海中还是时不时地想起陆溟夜适才脱口而出的那种话。
她不悦地皱起眉头,巴掌大的小脸上流露出些许愤懑不已的神色来:“知州大人,您这是作何?”
“不管怎么来说,你我之间并非是夫妻,您现在岂能拿这种事情来说笑的?”
陆溟夜适才只不过是随口一说。
为的便是堵住云老爷的话。
可陆溟夜根本就没有意料到,晏鹤清会因为此事的缘故变得如此愤慨不已的。
他微微颔首,垂下眼眸的同时,低声道歉。
“对不起。”
“我不该这般冒昧。”
晏鹤清本就是想要发泄一通,若陆溟夜依然保持着最初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她必然会心生不满。
可偏偏现如今,陆溟夜满脸皆是诚恳至极的神色。
反而让晏鹤清心里面隐约有些不是滋味。
她撇了撇嘴角,只是低声说了一句:“言而总之,知州大人往后不得这般贸然行事。”
“若再有下次,我可不原谅你。”
不会有下次了。
陆溟夜心中暗戳戳地想着,等这一次回了青坷镇,他必然要将自己的身份,以及他对她的心意,如数告知。
不论晏鹤清是答应也好,又或者是不答应。
他必然会继续与她纠缠下去。
什么颜面,什么身份,都不重要。
他唯一在乎的,只有她。
二人之间的矛盾解决后,厅堂外边便传来几阵嘈杂声。
看见了迎面而来的林朝生很是狼狈,云锦意心疼极了。
她的小脸上饱含泪水,眼底尽是遮掩不住的疼惜。
“朝生,都是我不好。”
“是我让你受苦了。”
听到这话时,林朝生只是轻轻地摇头,他款款情深地望向跟前的云锦意,继续说道:“小意,我从未后悔过。”
“只要能够和你见一面,就算我吃苦受累,也是应该的。”
去而复返的云老爷听见林朝生假惺惺地说出这种话时,他实在有些气不过,上去便掌掴了林朝生一巴掌。
“林朝生,你少给我装什么。”
“锦意不知道你的真面目,难不成你觉得我也不懂?”
云老爷果真不是好糊弄的。
晏鹤清看着被侍卫扣押过来的林朝生,就这么硬生生地挨了一巴掌的时候,她没忍住轻轻地摇头。
陆溟夜只是伸出手拍了拍晏鹤清的肩膀,继而说道。
“收收笑。”
被陆溟夜这么一提醒,晏鹤清略微尴尬地咳嗽一声。
她正了正色,好似已经恢复了最初的从容和冷静。
和晏鹤清这种坐视不管的态度截然不同,云锦意看见云老爷去打林朝生的时候,好似心在滴血。
“爹,您为何要动手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