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檀攥着赵六叔连夜打好的短镐,指节泛白。
老木匠往她布包里塞了块烤红薯:"那地缝在村东头废宅后,我在镐头加了钢芯。"他浑浊的眼扫过她腕上翡翠镯,"当年你奶来青竹沟,戴的也是这镯子。"
苏檀喉头发紧。
原主记忆里,亲奶奶确实是走山路摔断腿才留在村里的,可从没人提过镯子来历。
她把短镐往腰里一别:"叔,要是后半夜我没回来——"
"让小满把我那箱机关图送去镇里。"赵六叔打断她,"你奶救过我命,该还的。"
顾小满抱着个粗陶碗追出来:"姐,我煮了灵泉水泡的野莓!"碗底躺着七颗红得透亮的果子,是她趁苏檀不注意从空间灵田里抠的。
苏檀蹲下来摸她脑袋:"在家烧热水,等我带沉砚叔喝甜汤。"
废宅后的地缝还在渗凉气。
苏檀把野莓挨个摆在地裂边缘,翡翠镯突然发烫。
"嘶——"她倒抽冷气,灰影从地缝里窜出,正是那只鳞甲狐狸。
赤鳞凑过来嗅了嗅野莓,铁尾卷起一颗塞进嘴里,喉间发出咕噜声:"灵泉果,上回那猎户给的不够填牙缝。"
苏檀僵住。这灵兽会说话?
"你身上有初代灵脉的气。"赤鳞甩了甩尾巴,鳞甲相撞叮当作响,"我是赤鳞,守了这灵脉三百年。
那玉符是苏家信物,你是苏家人?"
"我...算吧。"苏檀摸了摸翡翠镯,"能带我下去找顾沉砚吗?"
赤鳞歪头:"他身上有兵气,能扛。
但下面有阵——"它突然用尾巴卷起苏檀后腰,"抓紧我鳞甲!"
地缝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苏檀被甩得撞在石壁上,指甲深深掐进赤鳞鳞甲,闻到浓重的土腥气。
不知下坠多久,赤鳞猛地刹住,她踉跄着栽进一堆碎石里。
"到了。"赤鳞甩尾砸开一块巨石,露出个四四方方的石屋。
王二狗的声音从里面飘出来:"破阵就差半柱香!
等我拿到灵脉,看那小知青还怎么蹦跶——"
苏檀心跳到喉咙眼。
她扒着石缝往里看,顾沉砚被压在半塌的石柱下,军衣浸透血,正用军刺慢慢撬着石缝。
他抬头对上她的眼,微微摇头。
王二狗背对着他们,手里攥着假玉符,正往石屋中央的刻痕里滴血。
那刻痕是只展翅的飞鸟,和翡翠镯上的纹路分毫不差。
"灵阵启动!"王二狗吼了一嗓子,假玉符突然冒黑烟。
石屋地面裂开细小的光纹,像活了似的往他脚下爬。
苏檀摸出怀里的真玉符。
这是她趁王二狗不注意,从空间灵田里掏的——灵泉泡过的玉符泛着温光,和假的乌沉沉完全不同。
"沉砚!"她大喊一声。
顾沉砚猛地翻身滚到一边,苏檀对准石屋中央的飞鸟刻痕,把真玉符用力砸了过去。
"当啷——"
真玉符精准落进阵眼。
石屋猛地震动,王二狗被甩得撞在墙上。
顾沉砚趁机抽出军刺,割断捆住自己的藤条,扑过去卡住王二狗脖子。
"你、你怎么..."王二狗眼珠暴突,"那玉符我明明调包了!"
"灵泉泡过的东西,能骗过人,骗不过灵阵。"苏檀捡起地上的短镐,砸向王二狗握刀的手。
刀刃当啷落地,她蹲下来扯住他衣领,"谁让你害我?"
"檀家早该灭了!"王二狗突然狂笑,"你奶奶当年抢了灵脉,我爹说...说你们苏家的报应早该来了——"
赤鳞的铁尾"啪"地抽在他后颈。
王二狗的笑声戛然而止,整个人被灵阵的光纹缠住,慢慢往地下沉。
"此阵封魂,你后代若再犯,必遭反噬。"赤鳞的声音冷得像冰碴,"三百年前,你祖先就是这么被封的。"
苏檀扶住踉跄的顾沉砚。
他军衣上的血还在渗,却先摸她的脸:"伤着没?"
"我没事。"苏檀眼眶发酸,"是我害你——"
"蠢话。"顾沉砚扯了块布按在自己伤口上,"早说过,你往前跑,我给你兜底。"
赤鳞甩来条尾巴,尖端托着颗鸽蛋大的珠子,泛着幽绿的光:"这是灵核,能开你空间第二块地。
你那破空间能四季种菜,因为埋着初代灵脉碎片。"它舔了舔爪子,"现在灵脉认主,我以后跟着你混——野莓管够就行。"
苏檀手忙脚乱接住灵核。
翡翠镯突然发烫,她看见空间里原本光秃秃的荒地开始冒绿芽,灵泉井的水涨高了半尺。
回村时天刚亮。
李三槐从树后窜出来,腰间还别着没拔干净的箭:"檀小姐,林知青昨儿去了镇里,跟县物资局的张科长关在屋里半个时辰。
我听他们说...说要往你灶房里塞偷来的粮票。"
苏檀摸了摸兜里的灵核。
晨光照在她脸上,眼尾扬起锋利的弧度:"让她塞。"她转头对顾沉砚笑,"正好,我新种的灵米该拿出来溜溜了——让全村人都尝尝,比红薯干香十倍的白米饭。"
顾沉砚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我让人去镇里借磅秤。"
赤鳞蹲在她肩头,突然竖起耳朵:"灵脉在震。"它压低声音,"三百年前那场祸事,没那么简单。"
苏檀握紧灵核。
晨光里,那抹绿光透过指缝漏出来,在她手背上投下小小的飞鸟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