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越是被窗帘缝隙透进来的阳光唤醒的。
他睁开眼,额角传来轻微的胀痛,提醒着他昨晚的宿醉。
房间里还残留着淡淡的柑橘香气,床头边的玻璃杯盛着半杯清水,杯底压着一张便签——
"早餐在楼下,解酒药在床头。"
字迹工整,末尾还画了个小小的笑脸。
池越盯着那张便签看了几秒,忽然低笑了一声。
浴室里,牙膏已经挤好,毛巾整齐地挂在架子上。
镜子上用可擦笔写着:"别皱眉,会老得快。"
池越看着镜中的自己,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秦晔的试探太过明显了。
从昨晚的灌酒,到那些暧昧的触碰,再到今早这些无微不至的照顾……
少年几乎把心思明晃晃地摊在了他面前。
这个认知让池越的心情忽然明朗起来。
他慢条斯理地洗漱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过唇角——昨晚,他似乎感觉到秦晔碰过这里?
还是说,那只是酒精作用下的幻觉?
“阿越……别推开我,好不好?”
记忆里轻柔低哑的嗓音忽然浮现,池越的动作顿了顿。
——不是幻觉。
他低下头,眼底闪过一丝了然的笑意。
餐厅里,秦晔正坐在餐桌前敲电脑,听见脚步声后立刻抬头。
“早。”少年笑容灿烂,眼睛亮得像盛了星星,“头疼不疼?”
池越在他对面坐下,目光扫过桌上丰盛的早餐。
煎蛋火候刚好,吐司烤得金黄,甚至还有一碗醒酒汤。
“还行。”他端起咖啡抿了一口,温度刚好,“你几点起的?”
“七点。”秦晔把果酱推到他面前,“怕你宿醉起来难受,给你煮了醒酒汤。”
池越抬眸看他,少年穿着简单的白T恤,发梢还带着些许湿气,显然是刚洗过澡。
阳光透过玻璃窗落在他身上,衬得他整个人干净又明亮,和昨晚那个步步紧逼的秦晔判若两人。
——装得挺像那么回事。
池越不动声色地切着煎蛋,忽然开口:“昨晚……”
秦晔的指尖在键盘上顿了一下。
“我喝多了之后,”池越慢悠悠地问,“没说什么奇怪的话吧?”
秦晔心虚的眨了眨眼睛,但表情依然镇定:“没有啊,你睡得挺沉的。”
“是么。”池越端起咖啡,掩住嘴角的笑意,“那辛苦你照顾我了。”
“应该的。”秦晔低头戳着盘子里的水果,睫毛垂下来,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毕竟……您一直这么照顾我。”
阳光静静地洒在餐桌上,两人各怀心思地吃着早餐,谁都没有再提昨晚的事。
池越看着对面故作镇定的少年,若有所思——
或许,不用等秦晔出国,他们就能把某些事情说清楚。
接下来的日子,秦晔的试探越发肆无忌惮。
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学来的套路。
他会在池越办公时突然凑近,美其名曰"请教问题",呼吸却故意扫过男人的耳廓;
会在雨天少带一把伞,状若无意地贴紧池越的身侧,让体温透过单薄的衬衫传递;
甚至会在深夜假装做了噩梦,抱着枕头站在池越卧室门口,眼神湿漉漉地问"能不能一起睡"。
出乎秦晔意料的是——
池越非但没有回避,反而带着一种近乎纵容的态度,见招拆招。
“池总,这个条款我看不懂。”秦晔拿着文件蹭到办公椅旁,弯腰时锁骨若隐若现。
池越头也不抬,伸手将他的衣领往上提了提:“空调温度低,别着凉。”
少年耳尖一红,却不肯退缩:“您教教我嘛。”
“哪里不懂?”池越终于抬眼,目光平静得像在看一份普通合同。
秦晔指着密密麻麻的英文条款,指尖"不小心"蹭过池越的手背:“这里......还有这里。”
池越忽然合上文件,似笑非笑:“真看不懂?”
“......”秦晔眨了眨眼,装傻充愣。
“行。”池越拿起钢笔,在便签上写下一行字推给他,“把这些术语背熟,晚上抽查。”
秦晔低头一看——"Non-pete clause,Force Majeure, Indemnification..."
少年瞪大眼睛:“您认真的?”
“不是要学吗?”池越挑眉,“我教你。”
时间如沙漏般悄然流逝。
某日夜里,窗外传来熟悉的引擎轰鸣。
池越正在窗前品茶,氤氲的热气模糊了他的轮廓。
他看见那辆银灰色跑车利落地甩尾停下,车门开启时,秦晔修长的身影跨了出来。
少年抬头望向他所在的位置,月光恰好落在那张轮廓分明的脸上。
秦晔琥珀色的眼眸亮得惊人,像是锁定猎物的年轻豹子,带着志在必得的锋芒。
年轻的猎手已经深谙若即若离的撩拨之道。
每个状似无意的眼神交汇,每次恰到好处的肢体接触,甚至连呼吸的节奏都像是精心设计过的陷阱。
池越松了松领口,喉结不自然地滚动了一下。
书桌上的文件堆里,一份并购分析报告露出一角。
那是秦晔上周交来的作业,字迹锋利如刀,分析一针见血。
池越的指尖抚过纸页边缘,突然低笑出声——
心急的猎人看上去已经离图穷匕见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