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椅上,椎名立希抱着胳膊,眉头拧得能夹死蚊子(大腿也是),眼神在狼狈的祥子和错愕的离峰之间来回扫射。
离峰率先反应过来,也没在意立希对他的称呼从那家伙进一步退化为白痴了。
“哟!这不是我们花咲川掌管压力的神——椎名同学吗?真巧啊!在这…呃,思考人生?”
祥子也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拍打着校服上的草屑树叶,脸颊因为刚才的失态和立希那看傻子般的眼神而微微泛红,但还是努力维持着镇定。
“椎名同学,午安。”
“午安个鬼!”
立希毫不客气地呛了回去,声音压得低低的,带着浓浓的不爽。
“你们俩!擅闯花咲川!破坏公物(指被压乱的灌木)!还差点谋杀我的黄瓜!证据确凿!说吧,是主动去风纪委员会自首,还是我‘送’你们去?”
立希说完,还故意捏了捏拳头,指节发出轻微的咔吧声。
离峰夸张地捂住胸口,一脸受伤。
“rikki!我们不是说好了要做一辈子的朋友吗?这都只是误会!我们只是在进行严肃的‘异世界生存环境实地考察’!不小心误入贵宝地而已!”
祥子看见离峰的动作,顺着离峰的话,表情严肃地点头。
“是的,椎名同学。这个世界……非常不对劲。”
琥珀色的眼眸直视着立希。
“你也感觉到了,对吧?所有人……都变得‘正确’得可怕。”
离峰眼神坚毅叙述。
“很可怕吗?是的!很可怕!”
“哼!”
立希冷哼一声,别过脸去,语气依旧硬邦邦的。
她当然感觉到了!这五天简直像被困在噩梦里的孤魂野鬼!
“废话!塑料樱花,鸽子方阵,连草莓牛奶都喝得像消毒水!灯变成了抑郁复读机!海铃变成了信任怪物!美咲前辈变得完全一本正经了!那个粉毛笨蛋更是直接消失了!傻子才感觉不到!还用你们说?”
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神锐利地扫向离峰。
“喂,羽丘的那个白痴!你看起来倒是挺自在?没被这‘正确’病毒洗脑?”
离峰咧嘴一笑,顺手揽过祥子的肩膀,动作自然又带着点小得意。
“那当然!区区病毒,岂能攻破我离峰大爷坚固的精神防火墙?再说了,有我家大祥老师在旁边时刻准备‘哈气净化’,根本不存在什么正确!安全得很!”
“离峰君!”
祥子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亲昵弄得脸颊更红。
但听完后面的话手肘隐蔽地在他腰间软肉上狠狠掐了一下。
立希看着这两人旁若无人的小动作,嘴角抽搐了一下,感觉眼睛有点疼。她强行忽略掉这散发着恋爱酸臭味的画面,把注意力拉回正题。
“少贫嘴!说正事!你们知道多少?那个三角初音到底怎么回事?她绝对有问题!我在月之森碰到她,她装不认识我!”
“初音?”
祥子和离峰对视一眼,脸色都凝重起来。祥子沉声道。
“她,她是…我的‘小姨’。”
祥子把初音在丰川家的身份、在月之森的表现,以及若叶家那诡异的“幸福标本陈列室”快速说了一遍。
离峰补充道。
“不止如此。刚才整理后发现,这个世界的变化,似乎…和祥子的喜好有关。”
离峰指了指路边规整的樱花树,又示意祥子手里那瓶难喝的牛奶。
“樱花变真了,牛奶配方改了……像是某种‘为了你好’的强制升级。核心可能就是初音,她在用她的方式‘保护’或者‘迎合’祥子?虽然方式恶心了点。”
立希听着,眉头越皱越紧。
‘迎合祥子?这算什么诡异的设定?’
“迎合?我看是操控吧!把所有人都变成提线木偶,就为了满足她那个什么‘正确’的幻想?难道她就是这一切问题的核心?”
立希想起海铃空洞的眼神、灯复读机般的条例、爱音的彻底消失,一股无名火就往上窜。
‘那个粉毛笨蛋!她不见了!彻底不见了!名册、照片、记录……全没了!就像从来没存在过一样!’
立希心中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焦躁和…失落?
“问题的核心是方块K,初音估计是被他利用了。”
离峰否定了立希。初音也只是被方块K利用了感情,这个锚点放在谁身上都一样,被利用者也是没资格反抗的。只是那个人恰好可能也是不想反抗罢了。
“等等。”
离峰突然想到什么,目光灼灼地看向立希。
“大鼓队员,有个关键问题。你是怎么……保持清醒的?”
离峰指向祥子。
“连祥子都是最近才挣脱出来,这个世界根本没法使用Undead卡牌的力量吧(离峰是和Undead卡牌融为一体了才能用)?你看起来……好像从一开始就没被‘正确’洗脑?”
立希被问得一愣,随即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抱着胳膊的手紧了紧,别开视线。
“哼!谁知道!可能是我天生就跟这种虚伪的‘正确’气场不合!看着就烦!”
立希努力维持着那副“老子就是不爽”的傲娇模样,但耳根却微微泛红。
‘我才不会承认,这五天无数次怀疑过自己是不是疯了。’
“气场不合?”
离峰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看着立希,眼神在她身上扫过,仿佛在寻找什么线索。
“这解释…有点唯心啊。你仔细想想,在来这个鬼地方之前,你在哪?在干什么?有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比如…接触过什么奇怪的东西?或者…什么人?”
离峰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他作为Undead(虽然根本没有见过Undead)的专家,直觉告诉他,能抵抗这么强大的规则扭曲,必定有强大的“锚点”!
‘着名魔法大师古董店老爹说过,只有魔法才能对抗魔法!’
立希被他看得有点发毛,下意识地想反驳“关你屁事”,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她也想知道原因!她皱着眉头,努力回忆着那模糊的、仿佛隔着一层毛玻璃的最后记忆。
“排练…”
她喃喃道,眼神有些放空。
“在RiNG…送…送要流浪猫回家…”
这个称呼脱口而出,带着一种她自己都未察觉的、极其细微的暖意。
那个总是抱着吉他、神出鬼没、像只慵懒又神秘猫猫的女孩
“送她回家的路上,似乎…很安静?只记得路灯的光,和她身上淡淡的、有点像…抹茶的味道?再然后…醒来就在这个操蛋的四月三号了。”
“要乐奈?”
祥子和离峰同时出声,语气都带着震惊。是啊,在这个的世界线里,似乎并未与这个女孩有过交集。而且,她的存在仿佛是被刻意的遗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