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准独自打开小小的门,悄悄走进了这个喧闹的世界,平静的表情在这灯红酒绿的疯狂中显得格格不入。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他早就听说这里有着第四区最漂亮的舞女,但今天莫名其妙的想来看一下。就像是神明的旨意,没有人知道缘由。
“嗯,纸醉金迷,”庆准对这些并不是很感兴趣,“我为什么想到这里来呢,有趣。”
也许想做一件事,也许想见一个人,也许命运想补上一个缺口,也许只是想和这里的人一样放空大脑,仅此而已,不需要意义。
他并没有明确的想法,但他不在意,也许人生并不需要太多的意义,就像他这样的会在第四区流浪一样,不过一时兴起。
庆准在20号城市游玩时,曾偶然遇到了一个叫李叔同的人,明明是李氏家主的最疼爱的小儿子,却总是干着和财团不沾边的事。打黑拳,打群架,打社团,明明乱七八糟的生活却让庆准觉得异常有趣。
谁说人生只有一种过法,他也可以去云游四海,去凝望人间烟火。
即使,并不会真正属于他。
起码当时的他是这么认为。
也许今天只是和其他第四区的日子一样,并没有太大的意义。
终于,那个最漂亮的舞女摆动着鲜红色的长裙出来,整个场地的灯光也为她明亮片刻,仿佛她为这个世界带来了光明,出场便成为了世界的焦点。
与往常粉紫色的笙歌不同,明亮的灯光和红色的长裙一时让这个**交错的场所宛如剧院般静寂,连服务员也静止在原地,不敢打搅这华丽的气氛。
“难怪,有趣。”庆准不知道在想什么,也可能什么都没想。
庆准突然对这个舞女产生了兴趣,之前他从不认为自己会对这种事情感兴趣,即使这个舞女出了名的美丽。
虽然这个有趣的人从不陪酒,只是作为招牌吸引人过来,千金不见,但庆准并不准备就此诀别。
一曲舞罢,世界重归喧闹,灯光也变得暧昧,而这位舞女并不准备停歇,在一角明亮的舞台继续完成自己的动作。
此刻,与世界无关。
庆准恋恋不舍的用力走向后台,好像一段时间看不到她是莫大的损失,但他不能停留,现在是溜进后台的最好时机,所有服务员才刚刚动起来,人手杂乱。
满有趣的地方,庆准重新审视这个风月场所,明明以酒为主还有不少假酒的地方居然还请了不少最好的厨师撑场面,就好像那些大人物来这里是为了吃饭一样。
人来人往间,庆准溜进一个长长的走廊,一个个仔细找着门牌,生怕错过。
什么情况?庆准也忍不住笑自己,直到找到一个手写的小小的门牌:宁秀。
谈不上书法,但也算娟秀,是她自己写的吗,能摘下来吗?
这不重要······
庆准不慌不忙的敲了两下门,现在正主当然不在,他并不怕应付助理什么的。“不过,我为什么会这么想?我要怕什么?”
许久,并没有人回应,没有助理什么的吗,也挺好······
“为什么总有一种小学生逃课的感觉?”庆准默默吐槽,还好那个“无趣”不在,不然又成黑历史了。
他轻轻压动门把手,并没有锁。
这里所有的门都是用钥匙开的,不知道是为了方便什么。
十多平米,很大的房间了,和下三区一整套房子差不多大,而且好像只有她一个人使用。
门旁是挂衣服的架子,里边是半开着的衣柜,右边是有些杂乱的化妆台,左边是一个看起来很舒服的沙发,各个角落还有一些绿植和装饰,尤其显眼的是一轮很大的向日葵,就放在化妆台旁,这东西可买不到。
她在这个向日葵旁化妆的样子一定很好看,庆准边想边坐在另一边的沙发上,刚好对着那边的镜子,好像下一刻她的脸就会倒映在镜子上。
庆准觉得现在的自己格外的安心,好像船舶终于归港。
于是他慢慢的躺了下去,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
······
一觉醒来,身上好像多了什么,好像是之前挂在门旁的外套,这个地方应该是没有其他人的,所以?
不远处,她换了另一套舞裙,在脸上画着更为精致的妆容,不对,好像化的和刚才一样,只是刚才离得有点远没发现妆容的潦草,虽然都挺好看······
但现在不一样,中间休息的时间足够她重新准备装束,美若天仙。
庆准觉得自己从没看到过这么美丽的人,并不只是妆容,更是骄傲的自信与自爱。
“醒了?”宁秀头也没回,继续进行妆容的收尾,“先别跑啊,等我化完妆再收拾你。”
庆准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也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回应这位美丽的女子,但他的心里悄悄的发生了一些变化。
这是一种不可言传的悸动,将理智推翻,不需要理由的感觉。
“突然觉得,有个落脚的地方也不错。”
庆准在第四区漂游了许久,并没有一个明确的落脚点。即使带着社团小弟打架,也只是浅尝辄止,并不会成为真正的领导者,他没有这方面的兴趣。
也许是影子的部分工作和社团大哥有些像的原因,庆准没有像李叔同一样建立恒社这样的组织坐地为王,而是如浮萍一般随风飘摇,在这个硕大的城市感受着自己的渺小。他逛过五号城市的大街小巷,并未有些许留恋,好像他来到这些地方的唯一理由只是去往下一个地方,就像他曾坐过的那列永不停止的蒸汽列车,没有人知道它为何走遍南北西东。
只是,庆准总觉得那辆列车好像有什么放不下的东西,总好过无所适从的自己,那时他还不知道要去往何方。
他曾在那一节满是金币的车厢面前沉默很久,蒸汽火车也没有鸣笛,很久。
好在世上并不总是遗憾,多年后那辆列车终于还是找到了无数光阴的执念,而现在,庆准好像也找到的这段游记的终点站。
庆准静静的躺在沙发上,宁秀静静的坐在对面补妆,二人好像都在思考着什么。
终于,宁秀转过来,温柔的问:“你叫什么名字?”
“咳,庆准。”
“有地方住吗?”
“在这里,没有。”
“家里还有谁?”
“我父亲,我弟弟,我妈在生我弟弟的时候死了。”
“听起来你和父亲的关系不算特别好。”
“好久没见过了······”
严格来说,庆准每一句话都是真话,包括那个好久没用过的真名,但并不是没有漏洞。但宁秀并不在意,就算万人之上,没有家里人就不可怜了吗?宁秀对此很有感触,更何况这个小混混还没有到无可救药的地步。
庆准这时俨然是一个标准的小混混,但终归还是有些不同,他有一些别人没有的东西,让人相信他不至于就此荒废。
“听起来,你在提到弟弟的时候,语气轻了一点。”宁秀的语气也更温柔了些。
“他正被我不认识的人照顾着,照顾的很好。”
宁秀理解庆准的心情,最亲近的人的离去,总会让人不敢面对那崭新的生命。
“总是会过去的,要珍惜眼前的人啊······”宁秀和这个刚认识的人聊了两个小时,但庆准基本没说什么话,让他认为应该是被教育了两个小时。要不是宁秀还有一场演出,庆准觉得还能被教育两个小时。
“明天用这些钱买点东西去看下你弟弟吧,大多数孩子都还是挺可爱的。”宁秀给了庆准一些现金,并不算少,好像也不担心庆准乱花,“而且,你是哥哥啊。”
庆准看着宁秀,确信一些东西会就此改变,只是,他还不知道怎样去接受。
在绝对的情感面前,理智好像不太管用,比如某位玛卡巴卡。
······
“后天我给你找一份搬运工的工作,好好干活还是能攒些钱的,别人都可以干活养活自己,你不比别人差。以后还要,嗯,没什么”
庆准觉得心里好像突然热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一个问题,“搬运工,未曾想过的有趣的方式,”又看了宁秀一眼,“好吧,也不错。”
宁秀快要出门又回头,“还是要有落脚的地方的,实在租不到房子的话,这里十点我第二场跳完保安会有10分钟的空缺,不要被发现啊。”
庆准笑得很开心,“也许,她也想继续见面。也可能是这个什么都没有的穷小子多想了而已。”
起身走向门,按她说的办吧,还能怎么样呢?庆准的嘴角还是没能控制住。
······
······
庆准走出门,他看见时间为他一个人停止,沧海不会变成桑田,世事不再多变。
但一件事,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这既定的结局。
平静的时光下,庆准的杀意正在翻涌,这一去,无论成败都是以命换命。
但是,在这冻结的时间中,还有另一个生命在挣扎着内心,虽然,不为人知。
庆准还是踏上了一条不归路,准备驱车前往10号城市,哪里有着庆氏所有的资料,最重要的是,纸质。
在这种能力下,任何电子设备都没有他的翻阅高效,而现在,时间就是生命。
这不是比喻,当时间波动的那一刻,庆准的寿命已经开始倒计时,150年,这是所有时间类超凡者的固定寿命,能力中的每一秒,都是在燃烧生命。
但他也不在意,就像宁秀当时不在意他隐瞒了什么一样。
在确认车子还能用后,庆准启动了那辆他终于排上用场的绚蓝色浮空车,那是一位有名的纨绔子弟曾送给他的礼物,所带有的武器装备很一般,但速度方面绝对是联邦顶峰,完全是不计代价的性能。
庆准驾驶着车子腾空,飞行,不需要在意联邦划定的线路,也不需要在意气流与气候,像真正的光一样笔直的冲向10号城市,只留下一道静止在时间中的蓝光,如璀璨的流星划过天际。
“没这神明之血,我说不定也能觉醒到半神呢,谁说我的潜力就很差啊?我不比谁差。”
“那就祝你梦想成真吧。”
两个身影的对话不由得浮现在庆准的脑海里,一时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我不比别人差,宁秀说过我不比别人差,”庆准挤不出来笑,又觉得这并不是哭的时候,表情在抽搐着挣扎。
终于还是有两大滴热泪重重的落在了他的裤子上,悄悄地打湿了一片,他突然毫无理由的甚至是不理智地恨自己,为什么要成为半神,如果不是为了成为半神,也许就不会有事。
各种情绪如潮水般向着庆准涌来,将他拉进无底的深渊。
庆准好像落入了海底,到处都是无尽的黑暗,他后仰着落下,对发生的事情并不关心,无论是世界的混沌,还是生命的消逝,甚至是自己的离去。
这一切和他有什么关系,他不在意。
李叔同曾经问他,“走了这么多地方,还没找到一个心动的人吗?”
他假装无所谓,“有什么关系,我一个人云游联邦,过的也很好。要什么心动的人。”
“你比庆坤那个混子还嘴硬,”李叔同扒了下面前的篝火,火点如星光飞起照亮了他们的脸,“总会有的。你现在连和我同行都没兴趣,还叫什么云游,你只是不想回家,或者说,还没找到家。”
当时庆准没明白李叔同嘴角的笑,也没明白跳动的火焰在这样一位骑士眼中映出的倒影。
而现在庆准好像又回到那个深夜,眼中又映出那个难得沉默的浪子,他有一次问道那个问题。
“走了这么多地方,还没找到一个心动的人吗?”
这次他没有回答,只是嘴角挂上了和李叔同一样的笑容,然后篝火熄灭,一切又陷入黑暗。
“没这神明之血,我说不定也能觉醒到半神呢,谁说我的潜力就很差啊?我不比谁差。”
“那就祝你梦想成真吧。”
这个画面又一次闪过,接着便是长久的黑暗。
但在黑暗中,还剩下最后一道光,宁秀温柔的抱着小尘,什么都没说,什么也不需要说。
这个画面闪耀着越来越强的光芒,终于照亮了黑暗。
不是为了成为半神而失去,而是为了不失去才成为半神。
在凝固的时间中,庆准最大的敌人,将是自己的情绪,他所能依仗的,只有过去的回忆与内心的坚定。
或许在某个地方,还有一个看不见的意志注视着他。
……
乍暖还寒时候,车水马龙的10号城市蒸腾着一阵阵的热气,人们沮丧的从过年的假期走入工作的正轨又迈向工作的繁忙时节。昨天才过完惊蛰,密密麻麻的人像虫子一样从大楼里钻了出来,方向已成自然而眼中却好像没有思想。没有假期的节日反而滋生了一系列冠以其名的工作计划,和自然规律一样年复一年。
年份好像只是跳动的数字,年复一年的人们好像也不比日复一日的虫子高尚多少。
但人类毕竟还是没办法摆脱虚无飘渺的灵魂,有人看着或真或假的故事长吁短叹,也有人对平淡而幸福的人生乐此不疲,而大多数人,只是很累。
“如果时间能停下多好,不需要多久,不需要做什么,只是在这里或其他什么地方休息一会,不用着急为生活奔波,这样就好。”总是有人抱着这样的空想长望着遥远的天空,脚下却停不下跟随着人群的脚步。
时间暂停,梦幻一般的能力真实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很多肤浅的人煞有其事的分析,这个能力可以很大程度改变联邦的格局,不管是哪一方势力得到这样的超凡者。
很可惜,得到这个能力的并不是这样分析的肤浅者,也不是空想着时间暂停的普通人,这个能力给了一个最能影响格局的人,让他有能力去做一件最肤浅的事。
所爱之人,他并不觉得这个能力比这样的人重要,无论其他人是否理解。
这一刻,没必要载入史册,但却是很多人绕不过去的命运。几个人的命运就此改写,告别平凡,而恰恰,这几个人是最影响历史的一部分人。
伴随着蓝色的光划过的轨道,庆准抵达了10号城市。
不需要顾虑什么,他直接停在了一座摩天大楼的楼顶,真是奇怪,在这个寸土寸金的城市,居然有一块几乎是永远空着的地盘,就好像是刻意留下的一样。
庆准打开车门扬长而去,不需要关车门,现在是独属于他的时间。
上百米高的大楼,庆准于楼顶身着低调的正装一跃而下。这一举动于常人无异于自杀,但刚好,他现在不是常人。
半神的躯体这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曲线,犹如体操运动员一样稳稳的落在了一杯啤酒的全息霓虹前,四个老套的大字发着光——焦糖酒吧。
这里是庆氏情报系统的数据中心,更可贵的是,完全纸质,这对他来说很重要。
庆准按了下电梯的按钮,亮了,但并没有更大的反应。
他径直走向了电梯门,和往常不同,他硬是扒开电梯门,跳了下去。
电梯的系统太大,时间这东西并没有那么容易掌控。
······
······
庆准又一次灰头土脸的推开了夜店的后门,现在连进来都需要鬼鬼祟祟的,他还不希望被碍事的门卫发现。
自己已经住在这里多久了,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这里有人会等他,甚至会把客人剩下的饭菜偷偷带给他,虽然对他来说并不算美味佳肴,但他吃的格外的香。
爱人的目光是最好的调味品,他猛地想起这句话,然后头皮发麻,自己什么时候出现了这种情感,他原以为这样的感情与他无关,甚至从没想过自己会爱上怎样的人。
直到遇上了宁秀,一切才有了定论,她可能是很多样子的人,但他只是爱这个人。
也许这种奇怪的情感就是这样子,沉沦之后,才会相信自己是故事的主角。
这次和往常一样,桌子上有根本没有动过的精致的饭菜,沙发上躺着一位无所事事,用杂志挡着脸睡觉的绝世的美人,起码在他觉得是倾国倾城。
“今天不太一样啊,听说有个谁家的小子来挥霍了,店长特意调了班。”庆准轻松地小声感叹着美人难得的清闲,“也不知道庆坤从哪里听的消息,直接对店长放了话,照顾了这个舞女,也不怕老李家那位收拾他。”
答案只可能一个,但问题的双方默认这个问题不需要承认。
“不过嘛,挺有眼色,店长也是,知道把好东XZ得深一点,省的出问题。”
“先洗澡去吧,之前还真没觉得这里房子这么贵。”庆准有些无奈,他本来也想靠着这搬运工辛辛苦苦挣来的工资先租一个体面的房子住,但,确实是有点困难。
在这一段新生活里,他实在是不想用另一个世界里的钱,即使连另一个世界里账户的零头都用不了。
而且,这样每天都能见到一个想见的人,也很好。
庆准还没下定决心正式开启这一段崭新的生活,却又狠不下心离开,在挣扎中他已经在这里度过了一天又一天。
······
不算太久前的一个深夜,家主,不,庆寻,不,他的父亲在一个悲伤的场合后找到他,说了几句简单的话。
“听说,你最近很不好,”
“沉溺在过去不是你该做的,出去转转吧。”
两个人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一个面向外坐在崖边的亭子上摇摇欲坠,好像在看什么,也好像在想什么;一个站在亭子里的石头上纹丝不动,好像在踩着什么,也好像在支撑什么。
两人在黑暗中静止,耳边再也没有了该有的吵闹的唠叨,只有彼此在寂静中还陪着对方。
终于,天亮了,庆准在晨光中站起来,径直往山下走。他不敢面对那个并不年轻却硬是陪了一夜的男人,但也从未怀疑过那个男人嘴硬的关心。
“如果她还,算了,有机会替李氏那个老家伙亲看一眼蒸汽列车和李叔同那个黑拳馆。”
庆准哦了一声,但他知道绝会不是李修睿想看那个打黑拳的地方。是想让他去20号城市找庆坤?还是找李氏?或者只是让他去看看这个传说中的地方,那个热烈的自由的骑士向世界宣告的地方。
······
咔哒一声,庆准关上了浴室的门,宁秀慢慢的拿下脸上的杂志坐了起来。
刚睡醒的女人,脸上略带着淡淡的红色,在莫名其妙的思考着一个奇怪的问题。
“庆坤?哪个庆坤?和他一样的年纪的年轻人应该是没有叫庆坤的了。”宁秀感觉这里有大问题。
按照庆氏的习惯,像庆坤的父亲这样高调的宣布自己的儿子叫庆坤后,其他人是不会和庆坤重名的,除非有远远超过庆坤地位与能力的巨大信心与野心。
所以,特别是和庆坤和庆准差不多大的人,叫庆坤这个名字根本就没有。
虽然宁秀对政治确实是不感兴趣,但庆坤这个人确实还算挺有名的,干了不少挺轰动的事,就比如李氏家主弟弟的小闺女拐跑了。
本来老老实实在李氏学堂教书做学问的老头,气的直接跑5号城市来了,李氏学堂因此放了好几天假。
然后啊,李叔同就把李氏学堂的学生拐出去打群架了,就挺离谱的。
其实要不是李叔同这么搞,一个校长一样的老教师也没这么大影响力,但关于李叔同的事媒体扒的是真干净啊,也不知道是谁这么敢说。
传言说好像是家主的小女儿李长青参与并泄露的,更离谱了。
“应该就是那个出名的混人庆坤了,感觉他的语气应该也不是普通人,不简单呢。”
“算了,无所谓。”宁秀又把自己扔在沙发上放空,感受着杂志下的脸温度逐渐升高,她不在意这个人是谁,但又放不下被牵动着心。
但,不是现在,他们都明白一些奇怪的想法,但不约而同的拒绝随便的对待这件事。
一见钟情,可惜两个人并不算是冲动的人,没有人将理智置之脑后,起码,此刻不会。
······
······
庆准径直走到老沈面前,而老沈,还在静止着。
伴随着庆准敲击木制桌面的声音,老沈惊讶的抬起头,从未有人可以不动声色的来到他的面前,家主也不行。
“出大事了?”老沈有点生疏的推了推眼镜,然后索性把眼睛摘了,“你可是有些日子没来看我了。”
“所有神经毒素专家的资料,”庆准先给了老沈关键词进行搜索,“很大的事。”
“宁秀的?”老沈面不改色,眼里流出了异样的光芒。
“嗯。”
“哎——”老沈长叹一口气,转身打开了左边的那扇木门。
十五年了,木门已浮现破旧,老沈的眼睛也开始出了问题。
这里守护和所有密谍的资料,又不仅仅只有密谍的资料。
这里是最奢侈的人脑计算机,以生命为燃料运行。
这个角落不可能永远存在,但老沈愿意用自己的一切去换一些东西。
黑暗中的老沈,一直在保护着暗中的密谍和光明中密谍的家人,而他这为数不多的家人,到底是难逃又一劫。
“共371名具备能力的专家,庆氏34名,李氏64名,陈氏27名,神代鹿岛那群东西比较多,142,鹿岛104。分别在100000010270到274。”
“都拿出来给我吧,以后用不到了。”庆准平静的语气中蕴含着藏不住的杀气。
老沈愣了一下“就算是庆氏的情报系统,也只有专家的资料,没有相关人员的,会有很多人。并且李氏与我们沟通信息时,应该也藏了一部分,特别是李氏那部分。”
“知道了,我最后交代些事,”庆准接过一个很大的箱子,里面码着厚厚的五个资料袋,“很多人会消失,不要承认。如果失败,去茶田找我。”
“最后,如果,尽早举行葬礼,但保藏尸体。”
“你,慢着——”老沈又一次恢复静止,庆准毫不犹豫的离去。
引擎的声音躁动,天上又划过光束,真正的战斗拉开了帷幕,而战场上,只有一个人。
······
······
庆准推门出来,躺在沙发上的宁秀应声坐了起来,“你先吃啊,我也去洗个澡。”
宁秀抱着要换的衣服走了进去,擦肩而过时,披散的长发撩动着庆准的心弦。
“今天的菜,看着很新。”庆准不难察觉出异样,其实,今天宁秀不用来的,或者说,最好不来。
“今天她算是为了我来的吗,”庆准开始狼吞虎咽的吃东西,他确实是扎扎实实的在干体力活,真的很累,“是我自作多情了吗?”
他现在没有自信认为所有人都在围着他转,起码,不应该是为了这个搬运工。
甚至这份工作还是她帮忙找到的。
帮庆氏天资卓越的大太子找工作,还是搬运工这种力气活,大概是没人信的吧。
就算他很久没回银杏庄园了,现在几乎没什么联系了,他也还不能彻底放下这个身份。
那不仅仅是一份权力,更是责任。
突然,敲门声响起,打乱了庆准的思绪。
“宁小姐,老板又催您离开了,”说着门把手便已经转动,庆准在短暂的思考后并没有采取什么行动。
他能做什么?和这里的人摊牌?还是在这个小屋子里掩耳盗铃?
没有意外,门开了,保安模样的男人看见他的打扮瞬间变了嘴脸,“你谁啊?在这里干嘛?”态度的转变太快,让庆准一时竟笑了出来,很久没见过这样变脸的人了,不过这次变脸的方向好像有点问题。
如果是不久以前,庆准拿出他的ID卡就能了事,甚至不用做其他的什么,但现在,他既不能这样做也不想这样做。
“是不是来偷东西的,还不赶紧滚,信不信我打断你的腿?”保安说着便想上前。
庆准很自然冷静的回答,“我觉得你最好冷静一些。”边说便继续吃着东西。
这话没有什么威慑力,但不难让人明白一些事情,不管是虚张声势还是狐假虎威,起码保安不敢轻举妄动了,而且,看起来庆准本来就没打算逃走。
气氛僵直着,伴随保安耐心的消磨,庆准不得不着急起来,他不是担心被这个狗仗人势的保安带走,而是不想就此对宁秀表明身份。
听说,她好像不喜欢权贵。
就算是好像,庆准也不想被讨厌,只是对宁秀。
这么拖着也确实不是办法,庆准的大脑飞速运转。
忽然,宁秀走了出来,还换上了一身较为日常的衣服。
庆准的大脑和咀嚼的嘴也逐渐静止,“真好看。”,他一时词穷了。
宁秀看见外面的情况瞬间感觉不对劲,故作生气的对保安喊,“我让你进来了吗,开门不知道敲门吗。”
保安一时也愣了,从来没见过宁秀这种反应,“我敲门了,”气势也烟消云散,“我这不是正准备把这个可疑的人抓出去吗。”说着便想动手邀功。
“什么可疑的人,我看你最可疑,”宁秀气冲冲的堵在门口,“我朋友刚好来吃点东西怎么了,还得和你说一声啊?”
“我,”保安邀功不成哑口无言,他现在可不敢得罪这小祖宗,老板亲自来了都不一定敢生气,指不定她那天就飞黄腾达了呢,“您消消气,我就是工作需要。”
“有事就说,没事快点该干嘛干嘛去,别在这里烦人。”宁秀不打算退步,她又情不自禁瞄了一眼庆准,差点没忍住笑了。
“您确定你认识他,不需要我帮忙,”保安还不死心。
“非得我说让你滚才行是吧?”宁秀都快真的生气了,这保安有完没完?
“那我可走了,不过我得和老板说下。”保安觉得没必要再待下去了,想走。
“慢着,前两天道具说少了不少礼炮,你找到了记得给他们。”宁秀边说边准备关门,又被保安拦住。
“你见到那些东西了?”保安有点紧张,明显有些不对劲。
“没有,就是之前在商店看见类似的想起来了,不行再让道具买呗,又不是他们自己掏钱。”宁秀轻松的说,然后关紧了门。
宁秀看着后面发呆的庆准,看不出来他在想什么。
“喂,吓傻了?”宁秀本来还想装成生气的样子,然后绷不住笑了。
“你经常这样?”庆准好不容易会过神来,心正狂跳着。
“不,现在好像只有你,”宁秀抬头不知道在看什么,“如果我有个弟弟的话,应该也会这样的吧,我还大你三岁呢。”
“那你一直把我当弟弟看?还是只是可怜一个流浪的少年。”庆准好像有些失望又不明白失望从何而来。
“不完全是,我只是感觉,你不是个坏人,我不想你和我一样,迷失在这里,看不见未来。”
“只是我而已?”
“只是你而已。”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