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正鑫这话是顺着褚奕方才的话说的,他并不知道燕盏厘还活着的事,当初他人在京中,燕盏厘在边疆杀敌,他买通了当时燕盏厘身边的亲信,想要将燕盏厘就此解决。
只是那位亲信回京后也无法给钱正鑫一个准信,只说是燕盏厘与大部队走散了,至于生死,他也无法保证。
这些年钱正鑫一直在暗中寻找燕盏厘的线索,但终究一无所获。燕盏厘回到京城对他而言本是一个极大的威胁,但如今事情败落,燕盏厘的生死于他而言已经没有任何关系。
他早做好了在这条路上被随时牺牲的准备,但他的为官生涯也只是暂时落幕,等到幕后那人继承大统,他只要留得一条命在,便能够东山再起。
褚奕对钱正鑫的这番话似乎没有惊讶,他与恪仁帝不至于被这些线索蒙蔽了心智。钱正鑫胆子再大也没有如此的手段。
他虽与褚凭一伙,但是褚凭手中既没有实权又没有人脉,不可能派出足够的人手,帮他做出这些隐秘之事。
再加上十年前,钱正鑫不过是个小小的侍郎,若不是褚暖看中,他也不会官至右相。他做这些定是有人在背后指使,燕盏厘一事大概与褚暖都脱不开关系。
“大理寺确实只查出燕将军一事与钱大人有关,其余的案子是否暗中与钱大人有何联系,还需要大理寺继续查证
”徐正如是说。
“此事交由徐爱卿去办,若是无法将背后之人一网打尽,你这个大理寺卿的位置,还是考虑换人来坐。”
恪仁帝面上看去没有什么波澜,但其实心中已经有了深深的计较。钱正鑫出来顶罪的事他早已料到,只是他作为右相,恪仁帝与褚奕早就在暗中提防。
钱正鑫掀不起什么风浪,就是将他除掉,也只是为凶手行了个方便,不用他们自己出手灭口。
徐正领命,退回了一众官员中。
褚奕与恪仁帝本也没指望着在朝堂之上就能揪出凶手,还有几名涉案的朝臣,二人甚至提都未提。
这些人如今掌握在褚奕手中,都是他们暗中的线人。只要时刻监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不怕找不出破绽。
恪仁帝向德顺使了个眼神,德顺心领神会,颁了旨意,将钱正鑫便为庶民,用禁足于右相府,而后便对殿下站着的那些人道:“各位大人,有事请奏,无事退朝。”
闹了这么一出,所有人都想着能早早离开皇宫为好。李士容带头行了礼,所有人都跟在后面恭送恪仁帝。
恪仁帝与褚奕离开了太和殿,一路被德顺引着到了尚归殿。
“这次能够揪出钱正鑫,也算是仇弘的功劳,仇弘的女儿,你打算如何安置她?”刚进殿内,恪仁帝便屏退了左右,坐到了软榻上。
褚奕在他对面
坐下,道:“她该如何都由她自己做主,皇嫂还想要为她寻个好人家,只是她一心想要为仇弘报仇。”
恪仁帝有些感慨道:“那丫头也是个烈性子,有些像欣儿……说起这个,你与李家丫头的事,什么时候定下?”
“皇兄倒是对我的事分外上心。”褚奕扯了扯嘴角,“褚徽与褚欣儿的婚事,皇兄可有看上的人选?”
“你都还未娶妻呢,哪轮得到他们。”恪仁帝对这两个孩子的事一直十分头疼。褚徽马上也要二十,褚欣儿比李合嫣小不了多少,偏偏一个性子冷淡,一个看重的人又合不上自己的心意。
“欣儿与左相府大公子的事想必你也知道些,你觉得朕是不是该放下些对左相府的偏见?毕竟李子承无论是政治远见还是治国才能,都在他父亲之上。”
褚奕摇了摇头:“皇兄对左相府没有偏见,李士容与林氏本就不是什么坦荡磊落之人。他们家要真说得上明事理的,也就只有李子承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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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说的不错,恪仁帝也知晓其中的利害关系。褚欣儿是个直肠子,要是真嫁入了左相府,指不定要受多少委屈。
“他们的事还能再缓缓,你的事怕是没有时间再缓了。昨日你皇嫂还同我提起你与李家丫头的事,说是要我今日来问问你的意思。”
“封侧妃的圣旨才下,这时候再封王妃
也会落人话柄,再等一阵时候吧。”
褚奕心中也想尽快将这事定下。只是仇今也封侧妃一事闹得京城人尽皆知,戎王府本就不安全,再将李合嫣扯进来,她怕也是要受到那些流言蜚语的困扰。
恪仁帝点了点头,褚奕的事他自有分寸,自己也只是要从他口中听个说法。王皇后将李合嫣视如己出,若是真能嫁给褚奕,她也会放心不少。
……
褚奕从宫中回到王府时已接近正午。
冯管事见褚奕回来,迎上去道:“早些时候姑娘同仇小姐出去了一趟,只是没两个时辰便回府了。姑娘说等王爷回府后便去知会她一声,似乎是有什么事要同王爷说。”
“知道了。”褚奕点了点头,没让冯管事派人去请李合嫣,自己抬脚便往春睡阁去了。
春睡阁。
李合嫣回来后将自己得到的那小瓶佛香又拿出来看了看,她取了其中的一部分,吩咐乐山在京中找个调香大师看看佛香中的用料,或许能在这些用料中发现什么。
褚奕来时李合嫣正想着去他的院中打听打听他何时回来,才出了房门,便见褚奕从院子里走来。
乐山乐水行了礼,为褚奕看了茶后便退了出去,走时还十分体贴地将门带上。
“我听冯管事说,你找我有事?”褚奕在榻上坐下,顺道将原来就趴在那的可乐放到了地上。
可乐呜
呜了两声,一脸大度地叼起自己的毯子,没想再回到榻上,而是颠颠地蹦上了李合嫣的床铺。
“嗯,我今日和仇今也去了水云间喝茶,碰到了时薇薇与李子虞,倒是有些发现。”李合嫣无视一人一狐幼稚的举动,坐到了褚奕对面。
褚奕皱了皱眉,时薇薇已经成为王妃,李子虞被贬为庶女,这二人之前难道是真有情谊?否则时薇薇也不会如此不避嫌。
“你发现了什么?”
李合嫣的洞察力倒是经常让褚奕觉得惊喜,她在有些常人无法注意到的小细节上把控得十分到位,经常能从不同的角度分析一些现有的证据。
“时薇薇身上有我们在许多案发现场闻到过的佛香的味道。”
这个发现褚奕倒是没觉得稀奇。“那佛香本就是陈王从西域寻来的,他供宫中所需,也自然会留下一部分自己来用。”
“这不是重点,你之前同我说过此事,陈王的商队遭遇过劫匪,香料也被劫匪抢去过不少。”李合嫣想了想,大概是在组织语言。
“当时我还没有起疑,只是我向时薇薇询问这香料的来历时,时薇薇却说这是陈王在西域请调香大师专门调配的。
你想啊,若是凶手想用这个香料来迷惑他人,前提必须知道香料的作用,可是这香料的作用,最先知道的除了那位调香大师,应该就是陈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