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走到院子里,外面日头已经西斜!
少年正在院子里忙碌着,地上放着一把小小的铲刀,铲刀上有着细碎的黑色泥土,看样子刚刚给院子里的盆栽松过土,金色的霞光落在少年干净而隽秀的脸庞上,有着健康的小麦色。
他正在给每一个盆栽细心地浇水,细密的水珠在落日余晖中竟然形成了一道小小的彩虹。
美则美,少女却不禁黯然神伤,一个月前,哥哥并不是这个样子的。
白皙、矜贵,倚马斜桥,一掷千金的公子哥儿!
少女一直走到他的身边,他才听见脚步声,回过头来,映入眼帘的是自家小妹甜美的笑容。
“醒了?”
“嗯!哥,你在干嘛?”
“我在给它们浇水,施肥!你不是总说,哥四肢不勤五谷不分吗!”
“哪有?哥最棒了!”少女咯咯地笑,眉眼弯弯,形如初月。
少女双眸亮晶晶地,目光转了一大圈。
“咦,我的病人呢?”
少年朝外面一努嘴,“那边!他借了我的鱼竿,说是晚上喝鱼汤。”
少女走到门外,就看见了山脚小溪边,那个正在垂钓的背影。
少女脚步轻盈,刚刚踏上草地,雅公子已经转过头来,少女并不惧怕他的面目狰狞,反而柔声细语地相劝。
“雅公子,外面风寒,你还没有痊愈,不应该出来吹风的!”
“不碍事!”
少女驻足,静静地看着水面,水面的浮标突然动了一下。
“啊,有鱼!”她惊呼,喜悦爬上俏丽的脸庞。
鱼杆一提,勾上并没有鱼!
“不好意思,是不是我惊吓了鱼,所以跑了!”
少女惴惴不安,与先前下针时的镇定自若简直判若两人,她的单纯和善良,落在雅公子的眼里倍感惊奇!
“不怪你!对了,姑娘有如此精湛的医术,为何会住在这穷乡僻壤?”
“这是我和我哥的家啊!”
雅公子点头,不再追问,他小半天只钓了几尾小鱼,都给他扔进入小河里,发觉少女有些出神地望着水面,忧愁爬上皎如明月的脸庞,平添了几分愁绪!
“今晚鱼汤是喝不成了,那让我给姑娘讲个笑话,解解闷如何?”
“是吗?说来听听。”
“从前,一个国王统帅着一支强大的军队。由于本国兵源有限,就从邻国招募,其中有些人不会讲这个国家的语言。国王每次视察军队,都按顺序问三个问题:你多大?你当兵几年了?你共参加过几次战争?带队的将军对此很有把握,就教给新兵这三句话的本地答话。一天,国王来视察,对士兵们饱满的精神和整齐的队列十分满意,走到一个邻国的士兵面前停了下来。”
“国王问:‘你当几年兵了?’‘国王陛下,23年!’士兵响亮的回答”
“国王觉得很奇怪,又问:‘你多大年纪?’对方肯定的回答:‘6个月!’”
“‘我们两个人究竟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国王非常生气地问。”
“‘国王陛下,两人!’士兵毫不犹豫地答道。”
少女“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到了晚上,少年熬好了小米粥,三人吃了,雅公子吃得很少,却很优雅。
接着,少女给雅公子施针,又是七支飞针下去,她额头见汗,面色有些苍白。
拔了针,她坐着小憩,门外忽然来了许多人,小杰手里拎着一只老母鸡,眉开眼笑地走在前面,他后面跟了许多陌生的面孔,皆身高马大,目露精光,身着黑衣。
“雅公子,你好了!”
“小杰,谢谢你。”
“啊,我带了人来,他们说是你的家人。”
小杰让开身子时,那帮黑衣人立即面现恭敬之色,雅公子一抬手,他们本欲屈膝跪拜就改成了弯腰躬手。
“参见公子!”
“带钱了吗?”
“带了!”
“尽数给这位姑娘吧!”
走在前面年纪稍大的长者从怀里拿出一袋钱,恭敬地放在少女面前的桌子上。
雅公子站起来,对少女深施一礼,“多谢姑娘施以援手,些许钱银,不成敬意,还请笑纳!”
“太多了!”
“姑娘若是嫌多,就分给乡里乡亲,多置办一些田地,多种些庄稼。多有打扰,就此告别!”
“不送!”
少年目送一行人上马,簇拥着雅公子快速地离开,长长叹了口气,这才慢慢地关上院门,坐到了面色有些难看的少女对面。
从施针一直到现在,少女坐着,都不曾动过,她伸出摸钱袋的手指甚至还有些颤抖!
“小妹,你伤了真气,为何还要动用内力为人施展七星飞针?”
少年没有责备,更多的是宠溺心疼。
“哥,对不起!”
“说什么呢?你又不知道雅公子原是江湖人,他看上去就是镇上乡绅。”
“可我们又要搬家了!”
“无妨!”
少年说这两个字的时候,心里多少带着点苦涩!
少年姓燕,单字,安。少女是他妹妹,单字,亭。
燕安,燕亭。
取之宿晋安亭,心向往之。寓意平平安安,一生富贵!
江湖上谈起燕家堡,谁人不知,无人不晓。
只因为一个月前,燕安娶亲,当晚被人灭了全庄,树倒猢狲散,兄妹两人绝处逢生,避难与此。
清晨的山路,潮湿,鲜活!
一株株野花朝阳怒放,一只兔子在林间跳来跳去!
燕安很喜欢一大早就上山砍柴,那一片的生机勃勃,很容易使他忘记一切的烦恼。
他熟练地挥舞着斧头,他执剑的手如今长满了老茧,可他一点儿也不在乎!
他是个男子汉,他还有个妹妹需要自己照顾。
不一会他就砍好一担柴,坐下来,休息了一会,阳光透过树林的缝隙照下来,一片斑驳残影!
他照往常一样,练起了家传武功,那些本来就是驾轻就熟的东西,现在练来却有些吃力,他内力散尽,但他没有放弃过,一招一式打得很认真。
突然,他感觉原本堵塞的筋脉有一股细小的内力流过!
他再练,却又失去了那种感觉!
他从头练过,又一道内力流过,真的,是内力,消失的内力又回来了,他高兴的跳起来,忘乎所以!
“会一点点武功,练出一点点内力,不用高兴成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