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滚出宫
裹挟着点点杀意,绕在沈墨淮脖颈,激起一阵恐悸。
“若非你难以成事,朕会不给你委派么!”
“废物!”
“你既对朕如此不满,依朕看,你也不必再上朝了!”
“老侯爷戎马一生,朕不杀你,中路将军一职便卸了,回侯府去吧!”
乌纱帽没了?!
沈墨淮才惊觉失言,登时瘫软。
“陛下,臣错了陛下!”
脑子里轰然一响,沈墨淮脑袋不住的磕着,脑门已然有了血丝。
“臣日后定当以此为鉴,求陛下开恩啊!”
没了实职,他便只能守个空爵位,有什么用!
俸禄也要减去大半!
嘈乱中,江庭月与太后循声而来。
江庭月恰到好处的盈出惊愕,慌忙上前福身,“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侯爷一时失言触怒龙颜,实乃大错,但还望陛下看在侯爷也是日夜不解带伺候婆母以至染病的份上,网开一面吧。”
“老夫人病了?”
太后到场,皇帝咳了几声,微微压了火气。
“是,婆母染病一直未好,侯爷多番照顾之下已有多日未眠。”
江庭月句句维护,沈墨淮起初还有些庆幸,谁知下一秒便听江庭月开口。
“神思不属,心智不清,求陛下念在他也是为母染病的份上,宽恕一二。”
神思不属,心智不清?
这岂不是说他脑子不好?
“不,不是!”
沈墨淮骤然扬声将江庭月言语打断,皇帝原本稍稍舒展的眉头也再度凝起,面上笼了寒霜。
“不是什么?”
“身为一朝侯爷,却小肚鸡肠,毫无远见,依朕所看,这侯府在你手中,迟早落寞。”
皇帝话已经很重了。
就连太后都在不断给沈墨淮递眼色。
但沈墨淮不甘心啊!
他死了父亲才换来了荣耀,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被张力追上?
如今京中已有不少人等着看他的笑话,他再不寻个依仗,就真成了同僚的茶余谈资了!
只要抬一抬他的职位!
滔天怨怼之下,沈墨淮着实没了多少理智,咬牙匍匐在地,悲声恳切,“陛下,臣很清醒,臣脑子没病。”
“求皇上看在臣父辈与朝廷有功的份上,给臣一个体面吧!”
“臣也知三军元帅位高,臣求兼东路将军一职!”
退而求其次,总可以了吧。
不得不说,沈墨淮总在自掘坟墓。
皇帝气极反笑,居高临下的蔑着,“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眸中难掩失望,“老侯爷累累功勋,朕也为之痛心,故你刚及弱冠便许你承袭爵位,许你双倍俸禄。”
“其后你要求娶太傅之女,朕也准了,去平北疆之乱八万大军被五万敌军几乎全歼,朕也未曾追究你之责任。”
“今日,你竟用老侯爷之名逼朕?”
老宁国侯是在马上打下的战功,一代勇武,大大小小拿下过无数个显赫的战功。
一己之力使得朝廷欣欣向荣。
即便死后十年,都无北疆蛮夷来犯。
只是不曾想,后人会被溺爱成这般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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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拂袖起身,盯着沈墨淮半天没再说话。
眸若寒星,眼中全然没了往日的纵容。
整个御花园都陷入了诡异的沉寂,几声鸟鸣清脆刺耳。
沈墨淮叩首伏地,手中关节因大力失了血色。
脊背躬成大虾,丑陋至极。
皇帝漠然收回视线,看向了江庭月。
江庭月等的便是这机会,快步上前,故作叹息,“陛下,侯爷是真的昏了头,近日府上诸事绊身,想是脑中受了打击。”
“臣妇身为侯府主母,未能及时劝住侯爷,也有过错,请陛下责罚。”
清淡声音在这燥热的天气间一如清泉般清澈婉转。
见太后只是观望,江庭月深吸一口气继续,“出宫后,臣妇自妥善照顾好侯爷,以免他再犯大罪。”
话里话外,都在说沈墨淮脑子有问题。
“沈墨淮。”
皇帝冷沉之声响在头顶,沈墨淮身子僵硬。
“臣在。”
“你若脑子不好,朕不与你计较,安心出宫养病吧。”
毕竟还牵扯一个太傅府,皇帝不愿做绝。
此言也很清楚,如果沈墨淮顺势松口,那他就可出宫,也能保住中路将军的职位。
相当于今日一事无成,但终究保住了命。
沈墨淮想要抬眸反驳,却怕皇上当真褫夺官职爵位。
思来想去,只能闭眼放弃。
“臣遵命。”
“好啊。”太后悠悠上前,仍旧带着慈爱笑容,只是虚伪不少,“月儿到底是太傅亲自教出来的,是个好孩子。”
上前将人虚扶了一把,“侯府有你,是侯府之幸!”
“哀家绝不会让你受了委屈。”
“皇儿,你说呢?”
太后拍了拍江庭月的手背示意,莫名视线看向意味深长颔首的皇帝。
视线带了几分复杂,不自觉转着手上的扳指。
皇帝心下暗忖。
太后此言无非就想在点他要给江庭月一份掌权的旨意,来压制沈家。
他是想让江庭月掌权的。
只要江庭月和宁国侯绑的更深,深到割舍不开之时,那厢一旦和裴夙牵扯不清,无论大小都足以让权倾朝野的摄政王爷名誉扫地。
而他也能趁此收拢势力。
思绪转了几圈,皇帝再次看向江庭月之时面色淡淡,“好。”
和江庭月捆绑,对付裴夙,就是宁国侯府和江庭月唯一的价值。
“沈夫人知礼明理,既沈侯神识不清,之后侯府便由着你管,切莫再有丑事。”
说着,他又看向错愕摇头的沈墨淮,“你且好好回去治病反省!”
“若有下次,朕定不饶!”
直到领了旨意,江庭月还有些微怔。
皇上怎么会这么痛快的松口?
他是否也在算计什么?
此刻的沈墨淮却根本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是用膝向前跪走了两步,走到皇帝面前企图抱住。
“皇上,不可啊!”
“臣知错了,臣再也不会这般冲动行事了,还请皇上看在侯府世代功勋的份上,收回成命啊!”
皇帝果决冰寒的眸子里淌出刺骨的不耐,“旨意已下。”
这对于沈墨淮来说,无疑比杀了他还难受。